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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穿到古代,你会做什么?
何其:谢邀,我在古代兼职做神仙。
***
外公家道观面临强制拆迁,天赋非凡的何其千里救火。可道士也不能无证上岗啊!
何其在道观复习,学习到深夜,一脑门磕到神像上,魂飘古代。
“虎仙大人啊!求大人指点迷津,为何山里灵虎作祟,竟要吃山人呢?”
何其坐在狰狞猛虎神像上,摸摸虎皮小短裙,开始装神仙的第一天。
而后是鬼仙、树精、山神……
这份兼职待遇也很不错,就是有点影响生活。
比如:各大动物园纷纷抛来特聘书,邀请何其做专家。宠物医院、兽医学院紧随其后,也加入高薪抢人队伍!
道观众人:???老大,你不是汉语言的?
何其:可能是因为我会……虎语、猫语、狗话等。
再比如:道协在名山聚会,何其夸了句花好看,下一瞬被漫山的花包围了。
道友们看得怀疑人生,并掏出手机狂拍。
何其赶紧偷偷拍拍山神:姐妹!你冷静啊!
山神:没想到在现代也能见到你!我激动啊!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现代架空
搜索关键字:主角:何其 ┃ 配角:求收藏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诚聘兼职人员,岗位:古代神仙
立意:热爱生活,热爱自由
1、神奇预感
◎救下外公◎
从省中心万市,开回偏僻小城远峰市的大巴车上。
眼看车辆要经过前方站牌,等在门口的高挑少女面露急色:“师傅,前面停一下!”
“知道了。”少女提醒了好几回,司机都听烦了。
“吱嘎”的开门声一响,就见少女背着一个简单的双肩包,箭一般冲了出去。
这是有什么急事?这么着急。司机看了一眼,再将车门关上,大巴车继续往前行。
冲下车的何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路疾奔,身后的双肩包都要飞起来。
少女的清爽短发也往后飘着,露出清丽的一张脸。她眉头蹙着,呼吸急促,面上因奔跑泛起潮红。
何其是今早突然逃课回来的,为了赶车,连请假都没来得及。
但她不敢不信她的第六感。
从小,何其的第六感就超神。
而今早,何其预感到一人独守道观的外公可能会出事。她打电话问,外公却说没什么事。何其想了一下,还是赶了回来。
随着大巴车离远峰越近,何其心中的预感就愈强烈,此刻她的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去了。
“呼、呼呼--”
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何其跑过很长一段道观的掉漆红围墙,终于看见了道观上山的台阶。
九十九级台阶,迂回向上,是王母观的衡门。上挂门匾,刻着古朴的“王母观”三个字。
此时的衡门前被许多壮汉围堵着,他们簇拥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这些人这会都傻眼了,呆呆地看着将脖子挂进吊绳里的老道士挣扎蹬腿。
他们原本都以为老道士只是吓唬人,而且事发突然。
台阶下的何其看见这幕,一边往台阶上冲,一边吼道:“愣着干嘛?!救人啊!”
何其一声大喊,衡门前的一堆人终于反应过来。
西装男汪超达的面色难看,但是他第一个冲上去,抱住老道士的腿往上送。
其他人跟着围上去,一起把老道士解救下来。
被抱下来的老道士——何多盛喘了几口气,面上的涨红仍在,却硬气道:“你们、你们不是要老道的命?拿去啊!”
何其终于上了台阶,气息不平地单膝跪下,扶住老道士,眼中溢出担心的泪来:“外公!”
下一瞬,何其抬起头:“你们在我家道观干什么?!”
外公被逼上吊,真出个意外就是性命之忧。何其面上怒意腾腾,眼中要冒出火来。
汪超达看了一眼少女,又瞥了眼自己身边六个青壮年,心里头刚刚被吼出来的慌乱消散。他垂下眼道:“小妹妹,你误会了,这可不是我们逼的,是老人家自己犯傻。你说拆迁这种好事,轮到谁谁不高兴啊?”
说到“拆迁”,汪超达心里还有些羡慕。他想拆迁自家,还轮不上呢。
“呸!”何多盛干唾了口,“谁稀罕啊?你们根本没有征求到我的同意,我是绝不会同意拆迁王母观的!”
何其给外公顺着气,目光在对面的几人脸上扫过:“你们只是催拆迁公司的人吧?”
汪超达张开了嘴,可对面的少女一双泛冷的杏子眼盯住了他,抢先开口:“难道真的想背上人命?我想你们担不起这个责。”
如果可以和缓地解决这件事,汪超达当然不想染上人命。他们干这行的人凶,可出人命绝对是大麻烦,汪超达还是头回遇见这么狠的,还真敢上吊。
其他手里拎着钢管、棍子等东西的人也看向汪超达。
汪超达舔了下嘴唇:“小妹妹,你也别拿人命吓唬我,我见过的死人可不少。你们这拆迁肯定要办,不是这回也是下回。不过——”
汪超达话锋一转,抛出诱惑:“我看你年纪轻轻,给你个机会劝劝这老头,拿着拆迁款,省中心万市都能换房子。”
话落,汪超达一挥手:“今天先收工。”
一行七八人,退下台阶,往下面走。
这群人走了,何其低头问:“外公,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吧?”
没什么大事的何多盛叹气一声,将事情原由道来。
半个月前,何多盛收到一张关于王母观的拆迁书。他本来只觉得离谱,怀疑哪里出错了。
王母观虽然香火不盛、经营潦倒,但怎么都是一座有着几百年历史的老道观,是历史文物建筑,极具文化和历史意义。
可他多方了解后,发现拆迁书居然是真的!而且执行日就在三个月后。
等何多盛反应过来,催拆迁的人就上门了。
今天是那些人上门骚扰的第五天,何多盛不厌其烦,就打算假上吊吓唬吓唬那些人。谁知道脚下一滑,直接把脖子送进了上吊的绳套里。
看着沉着脸的大外孙女,歪了发髻的何多盛神色心虚:“外公真是脚滑!”
何其却是后怕。
怪不得她的预感越来越差,一开始还只以为是小事,后面那感觉不断变坏,何其才直接跑了回来。
但如果何其没赶到,那些人又没反应过来,或者误会了外公何多盛就是在吓唬人,不及时救人,会出现什么结果?
何其看了一眼何多盛:“外公,我要开大了。”
何多盛也看了一眼外孙女,心里闪过当年往事,惊讶道:“难道你还偷偷练了?”
何其掏出手机,拨通电话:“妈!--”
何其只是个大三学生,在社会上都没打过滚,门道肯定不如她妈妈何明心。
再一个,外公何多盛居然宁愿上吊吓唬人,都不告诉她妈处理这事,这想法问题很大。
何多盛顿时愁眉苦脸,在一旁后悔道:“早知道我还不如麻烦你妈呢。”
何明心独身一人,在外地打拼,创建的公司员工人数规模上万,但同样特别忙。何多盛经营一个穷道观,对女儿的事业帮不上忙,心内本就无奈,只想不拖后腿,没成想这回还逞能出事了,一时心里很是后悔难受。
何其打完电话,拖起并不情愿的何多盛:“走吧外公,我们去医院检查。”
***
三天后,远峰最好的酒店门口。
孟武通看着面前神色清冷的女人,不甘心道:“我拆迁书都办下来了,何总这是让我为难啊!”
何明心看着他,眼神豪不避让:“一言不合就要拆了我家的道观,孟总才是真让人为难啊。”
余光扫到何明心身侧另一个女人,孟武通忌惮对方身份,只能咬牙吞下不甘。孟武通假笑着道:“我这回大方通融了,不过回头何总还是办不下来手续,我可照样要拆的。”
孟武通走关系先一步办下了拆迁书,王母观就得于拆迁书上限定的日期前,让那一纸拆迁书作废。这是双方博弈的最佳结果。
何明心目光越过近处的霓虹灯火,落在远方王母观所在之处,声音如月色:“孟董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
王母观,何其住的房间。
何其坐在书桌前,桌上摆放着很多本道家书籍。
而书桌不远处,是一尊略显古朴的王母娘娘神像。主殿的屋顶坏了,瓦匠正在修整,何多盛卜的卦说神像放何其房间最好。
鉴于何其奇异的第六感天赋,这没什么奇怪的。
奇怪的是……“何女士居然同意了让我去考道士证?”
何其看完一本《葬经》,撑着下巴思索。
打何其记事起,对她和老爷子亲近,何明心没任何意见。
可对何其跟老爷子学那些道教法门,何明心却十分抗拒。何女士宁可自己忙晕头,也不让何其单独跟着更悠闲的老爷子。
何其六岁那年,暑假何明心带她回道观。一天何明心有事出门,何多盛偷偷教导何其剑法。
六岁小童,却是能够引动气海,剑动风来,鸟雀惊鸣,引得何多盛赞不绝口。
但中途回来的何明心撞见何其练剑,直接犯了心脏病,当着两人面倒了下去。那回何明心进医院,做手术,足足休养了小半年身体才好转。
一老一少亲眼看着何明心倒下,自那以后再也不提让何其学道的事。即便何其第六感神到爆炸,肉眼可见地天赋非凡。
何其纳闷了两天,想出来一个答案,拍桌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工具人?!”
那张拆迁书能办下来,主要是因为何多盛程序不全。王母观占地不小,几乎一座山头,可整个观里只有何多盛一个乾修,达不到最低标准--两个合法道士。而且何多盛年纪渐长,道观也需要一个法定继承人。
近年来宗教管制严格,道教教职人员证,也就是俗称的道士证,没有真本事已经很难拿到。
既要是合法道士,又要信得过,没有再比何其更合适的人选。
让何其先考出证,走完避免道观拆迁的程序,完事她该干嘛干嘛。等到日后,再给道观寻摸一个合适的继承人,时间和条件上都更为宽松。
所以证肯定是要考的。考试更是就在半个月后,时间紧迫,看书吧。
许是真有天赋,加上何其大学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看着看着便入了神。
上午一本,下午又一本。晚上吃过饭,又摸了两本在身边。
不知不觉,便是深夜。
何多盛和何明心都有早起的习惯,也睡得早,唯有夏夜的蝉鸣作陪何其。
抱着“看完这本就睡觉”的强迫症想法,何其的眼皮慢慢地变沉。
等她看完《撼龙经》,起身准备洗漱时,意识困倦地往前一倒,头不小心磕在神像的脚上。
眼前神像晃动,何其手中凭空出现一只满是裂纹的古朴罗盘,其上漾过一层幽深的浅金色光晕。
而后一股大力陡然传来,何其感觉到自己被罗盘吸了进去。
何其已经完全被惊醒。
什么鬼啊!竟敢在王母娘娘神像前抢信徒?!
作者有话说:
沙雕文预收《宫斗101》求收藏!QAQ
文案:位面游戏——古代大型选秀综艺《宫斗101》
101位女孩,将体验穿越古代生活。
接受各位见证人,以及古代大boss的严格考验。
谁挡路谁狗带,父兄超有权的狠辣将门贵女。
只要我善良,眼瞎皇帝肯定能看上我,反装圣母美人。
我放风筝、我掉水里,我使劲折腾的天真娇憨少女。
过分有才、装哔得让皇帝沉默的冷漠才女。
好想去边疆、我的盖世武功怎么能浪费的麦色皮肤女将。
机智选择太后大腿的灵秀小家碧玉。
甚至还有……冲在吃瓜第一线的猹妹。
各路才艺各异,聪慧可人,各具特色的美人儿。
四个月选秀生涯,谁会先把选秀玩坏?
*
所有美人都知道自己在选秀,
但皇帝却不知道。
皇帝:朕听见她们偷偷叫朕大猪蹄子,朕很不解。
◎最新评论:
【笑死 我把请假条看成在迪拜拜年歇菜了 doge.】
【女主和妹妹何必是双胞胎?】
【都骂钉子户,催拆迁的终于有人写了,】
【来了】
【<img src=&#34;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3.gif?var=20140327&#34;>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砸下了一颗深水鱼雷||深水鱼雷恒久远,一颗永流传!||求更新,求速肥,来颗潜水炸弹激发作者潜能吧!】
【(???)】
【<img src=&#34;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4.gif?var=20140327&#34;>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砸下了一颗深水鱼雷||深水鱼雷恒久远,一颗永流传!||求更新,求速肥,来颗潜水炸弹激发作者潜能吧!||走,深水鱼雷来一发! ||投一颗深水鱼雷,表达对你的爱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决、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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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g src=&#34;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4.gif?var=20140327&#34;>作者更文辛苦了,来一个深水鱼雷提提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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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名字真的好普通】
【母亲不让学,是不是女主的来历就有问题,难道是母亲难以受孕,求了王母得来的孩子,哈哈哈。应该是我想太多】
【女主会学到什么法术呢】
【撒花】
【见封进】
-完-
2、精通虎语
◎穿虎皮小短裙的虎仙大人◎
被吸入罗盘后,何其自上而下坠落,穿过藏着紫光雷电的云层,耳畔的风声呼啸如雷鸣。
冲破云层后,山河展现在何其眼前。
不是现代的鸟瞰,而是山川大河劈脉纵横,气血钩连--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赫然是前人所作之《撼龙经》,龙脉如画卷般在何其眼前神奇展现。
山河瑰丽,自然天成的煌煌大作。何其看得入迷,下一瞬,她坠入葱郁的山林一角。
居南山民之地。
岭北一支的女山长,山云,正率她这一支的山民在虎仙洞中潜心拜虎仙。
山洞中光线晦暗,为首的山云年三十五,可看着却更像是四五十的人。
她面色发白,嘴唇也泛着紫,肉眼可见的憔悴、疲惫。身上露出胳膊的麻衣皱成咸菜干,裤腿带泥,头发的一角还蹭到了灰。
作为山长,山云往常可不会这般狼狈,纯粹是愁的。
近来山里的野物数量突然骤减,山民虽然也种些粮食,但打猎才是山民维持生计的根本。猎物稀少,直接导致不少山民连吃饭都发愁。
昨天,山云的弟弟山勇冒险独自去更远的深山中打猎,居然路遇巨虎,险些在虎口丧命。
而且那巨虎也奇异,足有别的老虎两倍大小!
岭北一支供奉虎仙,山民认为这是不祥之兆,一时竟流传起是山云身为女人,不配为山长,触怒了虎仙,虎仙派下灵虎惩戒山民的流言。
可山云自问,她只比其他支的山长更负责尽职。
此时山云身后躺着的正是她弟弟山勇。山勇脸上一片血痂,眼角肿着大包,断腿被布带包裹,身上草药味和血腥气混杂,形如恶鬼。
所有人诵念完山民代代相传的古老祷文,山云起身,用她粗糙的双手将红布盖着的一只血碗,毕恭毕敬地呈到虎仙大人的神像前。
另外还有令山民垂涎的鸡头和兔头、羊头供在神像前。
山云送上贡品,虔诚地在猛虎神像前再度跪下。
她眼中满是血丝,神情悲涩且不解:“虎仙大人啊!求大人指点迷津,为什么近来山里灵虎作祟,竟要吃山人呢?”
正坐在狰狞猛虎神像身上,看完全程的何其一只手抓住罗盘,另一只手摸着自己身上的虎皮小短裙,感觉事情不太对头。
这位虎仙,未免太新潮了吧?!
云山问完话,用火折子点燃一张黄符纸,再揭开血碗上的红布,将跳跃着橙黄色火焰的符纸浸入血碗。
山云和一众山民都紧盯着血碗。
不出意外,虎仙的训言,即将以预兆出现在血碗之中。
但是这回血碗中却毫无动静,不过山云感觉眼前有层浅浅的金光涌动。
山云抬起头,像后方所有山民一般瞪大了眼,看着神像上方。
“虎仙大人!”
“虎仙大人显灵呐!”
山云眼中涌现热泪,俯身将额头贴到地面上,后面的山民更是激动,以头抢地,磕出一片哐哐磕头声。
何其:……
何其本能地挤出一个尴尬笑容。
哐哐声实在摄人,何其呆了一下才回神。
何其将凭空出现的罗盘平托在掌心,学着自家王母娘娘神像的端庄仪态,朗声道:“都起身吧。”
山民们见了金光,又看何其被猛虎神像的狰狞衬托得清丽逼人,加上虎仙洞一直以来还算灵验,已然信了何其便是他们的虎仙大人。
闻言一个个欢欣地又磕了两个头,恨不得叫虎仙大人知道他们的诚心,快快将那灵虎送走!
山勇也爬了起来,拖着断腿,跟着其他山民一起磕头,磕得连脸都看不见。
还是山云最为稳当。她闻言站了起来,听话地让其他山民听虎仙大人的,免得惹何其不悦。
但山云面上也是一片难掩的激动。
她请来了虎仙大人!
而且虎仙大人态度如此和蔼,谁还敢再说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让灵虎作祟、为难山人的?!
何其看向神色激动的山云,开口问道:“你等求本仙来,所为何事?且细细与我道来。”
山云便说了一遍,深山里有灵虎作祟,致使山中猎物骤减,从而导致了山民目前吃喝难济的困境。连昨天山勇差点被灵虎吃了,摔下山坡才侥幸逃脱的事也没漏过。
山云说得心酸,又跪了下来:“可是山人之中有谁犯了大不敬的过错?还请虎仙大人指点,我们必定听从!”
山云身后又整整齐齐地跟着跪下一片,仿佛演练过一般。
无论男女老少,这些人的脸庞都很粗糙,且一个个面黄肌瘦,是何其陌生的模样。但他们含泪的眼很亮,像是抓住了希望。
一缕缕金色香火,从他们身上逸出,融入到何其身上。金光在何其身周盘桓一个周天,最后被罗盘吸入。
何其还看到了人群中,浑身是伤、模样格外凄惨的山勇。
这些人光是想活着,就太不容易了。何其动了恻隐之心,决定先扮了这虎仙。
何其声音轻柔地道:“你们并无过错,不然本仙怎么会现身?既然是灵虎作祟,待本仙前去一看便知。”
“多谢虎仙大人!”
“多谢大人善心!”
涕零的谢声里,这些人又忍不住屈膝跪下磕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表达激动之情。
又用一句“你等先行”,再借口何其能心观山云所视之物,暗示等他们找到灵虎,何其就现身收拾灵虎。如此一来,何其这个假神仙终于可以先捋捋自己的情况了。
穿越是铁定穿了。
但她现在在哪?能回家考试不?!
何其看向手中奇异出现的罗盘。
以何其的经验来看,穿越第一定律:罗盘肯定是她掉进这个山洞,变成时髦虎仙的关键原因。
仔仔细细地看了两眼满是裂纹的罗盘,何其感觉手有点痒。
她举起来往山洞石壁瞄了瞄:“要不磕两下?”
话音落下,只见罗盘抖动了两下。
何其:……“你早点自己动不就行了?”
穿越第二定律:金手指里面通常都有老爷爷。
何其的第六感也不是吹的,盲狙成功。
罗盘又抖了一下。
何其真怕它把自己抖裂开,换了语气,柔声哄道:“老爷爷,怎么回事啊?”
罗盘继续抖。
何其:“帅哥?美女?……亲亲?宝?”
罗盘犹豫着,选了“宝”这个称呼。
何其:“好的,臭宝。”
许是取名刷够了亲密度,接下来的沟通何其感觉十分顺畅。
此界名为妙缘界,何其所在的地域名唤唐国。
罗盘说它有七七四十九层,目前给何其开放三层。何其表示怀疑,但没说出来。
罗盘最上方的圈层为阴阳鱼符号,一刻字:去,一刻字:归。当“归”字亮起,何其就能回到现世道观。
第二层分为五方,各有一字:山、医、命、相、卜,正是道家五术。
现下罗盘的一根指针,正指向“相”字。
相术大体可以分为相人和相地。何其之前看的《葬经》属于相术里的相地。何其魂穿来唐国时,开灵眼后看到的山河气脉,更是让她对“风水”二字有了更深入的明悟。开灵眼自然是福利机缘。否则光是看书,翻上千遍都不一定能有这种效果。
指针指向“相”字的具体意思是——何其今日“兼职”打工任务:相术。
罗盘以功德金光支撑何其魂穿两界。如果何其下回还想来妙缘,今天就得兼职打工,扮虎仙,收集山民的信仰之力,蓄养功德金光。
打工完毕,走的时候何其可以挑选一件供奉给她的东西带走,且不受原本世界的因果之力影响。
何其眼睛一亮:“金子也行?!”
罗盘上方金光烁动,慢腾腾地飘出一个“行”字来。
大概也是想不通,面对如此奇遇有人只在乎金子。
但对何其来说,金子多香呐。
与超神的第六感相对应的,是何其那老爱丢东西丢钱、不能耽于任何享受的穷命。严重的话,还不止影响她自身。
何其小时候是个爱吃的,也不曾发现,不赚分文的她吃得越开心,养育她的何明心只会更累。财运下降、倒霉、事业不顺……,最可怕的是,影响还不仅仅于此。
等何其稍懂事,便学会了遏制住自己的欲望,过上清贫生活。
其他小孩的童年,糖果、玩具、游戏机……,何其很小就学会了拒绝。
何其想起三年级那会,小胖子同桌吃的烧烤串,感觉口里口水又在泛滥了。当初为了避开这个小胖子,何其直接跳了三级!
现在不过就是扮扮神仙,这有何难。
而且这趟异世古代之旅,还能帮助她学习道家之术,应对道士证的考试。
总而言之,这把稳赚!
何其:“我干了!宝,你下回什么时候找我啊?”
罗盘甩出“养伤”两字,金光随之暗沉,像是沉睡了过去。
至于第三层,将罗盘倒翻,背面赫然是唐国的山河图。图中岭北之地,有一抹蓝点,以及一群黄点。蓝点是何其灵魂穿梭时空的标志物,黄点则是她的信众。
偌大的山河图上,山民代表的黄点就像一颗颗远星,有点儿太小了。倒是那蓝点很亮。
不过这山河图颇为智能,还能像地图软件一般点中放大。何其就选择了放大,看起来更清晰,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现在离山云等人的距离。
打工人何其在掌握了罗盘传授的几种法诀后,尝试了一番穿墙、穿人、飞到天上……,反正是做了许多做人时不能做的事。
略耽搁了下,何其飞向山林之中。
来到山云等人身边,何其掐了个显身诀,出现在山民眼中。
“虎仙大人来了!”
“见过虎仙大人!”
见过何其的山民俱都神色恭敬地喊她。
山云高高兴兴地行礼,看着虎仙大人,殷切地问:“虎仙大人,您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我们还没到深山,没寻到灵虎呢。”
山云话音刚落下,一声惊天的虎啸自不远处传来。
虽然还未至深山,但此处山林夏日的枝叶繁盛得过分阴凉,身处这样的环境,一声虎啸叫得人头皮发麻,由心底里发凉。
山云本来有些惧怕,但看了一眼何其后,她感觉自己懂了。
--怪不得虎仙大人提前出现了!
山云浑身一颤,激动道:“大人真神!竟能提前预知灵虎现世!”
山民们闻言也是褪去惊惶,目露惊喜,口中直呼:“大人神仙手段!!”
而何其的表情,淡定中藏有一丝丝迷惑。
何其是看到老虎才显身的,所以不会被吓到。但何其竟然听懂了这声虎啸。
虎啸凶狠,但意思是——吼吼吼!吃的!
她这是…突然会了门外语了?
作者有话说:
补丁1:关于道士证考试改动较大,和现实关系不大了,总之就是很难拿!
补丁2: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等称呼,引自《撼龙经》。
◎最新评论:
【25.5%这一页居然一连6个‘何其’都没一个‘她’,不太习惯这种名字一直重复的写法,有点太密了,一眼全是名字,或许作者可以试试在重复人名中间多加个代称?(非杠纯建议)】
【天生五弊三缺?】
【果然女主来历有问题啊,】
【求更新,求速肥,来颗地雷激发作者潜能吧!】
【我上不管天,下不管地,中间也不管空气,只管用地雷埋了你!】
-完-
3、物理无效
◎肩胛骨◎
没时间多想,何其飞身往虎啸处去。
山云等人跟随在她身后。
往虎啸声处走,丛林愈发茂密。
一只黄底黑纹的巨虎,若隐若现地隐匿在杂乱草丛中。就当着众人的面,巨虎三两口将一只尖声凄叫的活物生嚼吞吃,而后张嘴低吼。
“吼——”老虎巨目圆睁,瞳仁几乎缩成一点,虎嘴旁挂着血沫,四颗尖牙闪烁着寒光,吼声震动林间枝叶,在夏日带起一阵阴凉的风。
不同于动物园里被饲养的老虎,这只巨虎体型更大,和它眉心的“王”字一般,浑身上下都透着丛林之王的危险气息,弓着骨峰凸出的背,似乎下一秒就要朝众人扑过来。
何其观察到巨虎身上缠绕着浓郁的阴气,她微微皱眉。
何其如今是魂体,目能视同类等非人之物,阴气就在其内。山林本阴,可老虎为百兽之王,应当身藏至刚至强的气血才是,奇怪……
何其身后不远处,山民等人听见一声又一声的虎啸,脚下步子都有些打摆,一时竟停下了脚步。
和山民等人不同,他们惧怕巨虎的攻击,会受伤,甚至可能会丢掉性命,但——何其现在只是一个魂罢了。
物理攻击,它无效!
何其伸手,招来一个山民手里的长镰。她动作极快,眨眼工夫就到了巨虎身前。
巨虎显然也慌了,愣了一拍才使劲侧身往旁边一闪,虎眼中闪现迷茫。
早先就提过,何其于道术使剑一途,天赋非凡。何况她此时身上也有些怪异,好比她听得懂虎语,别的感觉也很玄妙。
山民的长镰是长柄、前端带弧度的镰刀。可何其用起来,也不觉得有哪里不适应,就像以前用桃木剑一般。
何其这一动,风起,看似平平无奇的气劲冲天而起,斜劈开巨虎身后的大树。
砰!咚!--
被劈断的大树失去依托,猝不及防地倒了下去,触地之时,地面晃动。
最后何其凌空而落,将长镰的利刃置于巨虎颈侧,傻了的巨虎呜咽一声,四肢折服地趴了下去。
而眼看着大树倒塌,猛兽趴服,一幕“神迹”于眼前诞生,山民们全都化身呆鹌鹑,一动不动。
原来这就是神仙的逆天本领啊!
一阵寂静过后,山云感慨道:“竟能亲眼得见这等神迹!”
感慨之外,其他山民心中更多的是兴奋。
“大人擒住了灵虎!”
“山里动物回来,我们就有活路了!”
山民们激动不已,朝着何其跑了过去,围绕何其与巨虎形成一个包围圈。
比起飘在半空中,何其本质上更习惯有实物的感觉,所以她坐在“懂事”的巨虎身上。
这只老虎体型巨大,智商肯定也不低。居然知道打不过就投降,而不是拼命或逃跑。对于动物来说,知道投降已经极为难得。因为动物之间可不讲不斩降兵,失败通常意味着死亡。
何其想着自己听得懂“虎语”,拍了拍硕大的虎头,尝试着问:“你为什么要赶走山里的动物?”
何其听得懂虎语,可巨虎再聪明,那也没学过“外语”啊!
巨虎以为这会飞的怪人要杀了它,痛苦地闭上眼睛,“吼吼”了一声。
这声吼吼,何其又听懂了。
--我太惨了……
而且巨虎喊得声调起伏,简直满含心酸之感。
何其错愕一瞬,又问:“展开说说?”
没听懂的巨虎自哀自怜,闭上了虎目,感觉眼角有湿意蔓延。
非暴力还不合作?!
于是何其又拍了一下虎头。
何其身量高挑,但手掌并不大,坐在巨虎身上,更显得巨虎模样凶恶。可这一幕罗在山民眼中:他们虎仙大人就是厉害,能把体型那么大的灵虎拍来拍去地玩!
山民一:“虎仙大人能和灵虎说话!”
山民二:“要不怎么是虎仙大人?!”
这些兴奋带笑的声音,加上那屈辱的拍头,真是太刺激老虎了。
巨虎低吼两声,悲伤欲绝地长吼起来。
翻译成人话,大概是:想我山林猛虎,从小在窝里就比我的虎崽子兄弟们大两圈,长大后更是称王称霸,啥好吃的没吃过,多鲜嫩的肉我猛虎都啃过啊!
一朝倒霉,差点死在一个力气大的怪人手里,拼命逃了,来到这尽是鸟拉屎的地方,还以为这里山这么多,树林子也挺密,日子得多快活呢。没想到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啥啥都没有,想走吧,还走不了。
我猛虎饿死是死,给你杀了也是死,给我个痛快吧!
何其真没想到,这位猛虎兄竟是太久没得吃,饿得无力,又被吓住了,才屈辱地趴下等死。
不过倒是和一开始何其听见的,那句激动的“吼吼吼,吃的”对上了。
堂堂百兽之王,为一口吃的激动不已,是真的有些惨了。
可何其也亲耳听见,这位猛虎兄差点吃了山云的弟弟山勇。
何其道:“虽然山中动物不是你驱赶的,但你万万不该吃人。有人腿被你咬了,你今日也交代一条腿吧。”
一旁,山云出声道:“大人!山勇的腿是摔的,不是灵虎咬的。”
何其听见这话松了一口气。她屁股下面这家伙在现世界,可是得花钱才能看到的保护动物,动起手来何其心理负担不小。
不过……“如果放了这灵虎,那日后我不在,你们怎么办?”何其不放心地问道。
山云心里暖暖的,笑着解释:“大人真是心善。不过不必担心,通人智的灵虎极少,若是虎吃人,那便是恶虎,我们会点火扫山驱赶。而且我们打猎时,一般是多人一起,也能应付得来。情急之时,还是以人命为先。”
巨虎能引起恐慌,一是它体型实在庞大,二是山民因为巨虎的体型,误会是虎仙派出了灵虎来惩罚他们,所以才慌乱拜祭虎仙。
何其松开倒霉还饿惨了的巨虎:“既然不是这灵虎作恶,你又为它求情,便放它一马。”
何其飘回空中,凝神观望岭北的山林风水。
不是灵虎让岭北山林中动物骤减,说明山民的判断有误,又到底是什么导致山林中动物的大规模消失呢?
何其理所当然地想到了罗盘指针,指向了“相”。
又因为动物活动场所在山林中,所以何其判断,极有可能是山林风水出了问题。
目光在山林游走,何其心神入定,感觉到眼中的山林陡然转变。
林间的风有了来处、地势的起伏、草木盛衰、甚至哪处有涌动的地下水何其都心中有数,风水之间俨然形了成一种玄妙的呼应。
在岭北的深山里,有一座山逆势而为,搅乱了原本三山环抱、阴阳和合的好局势!
当然,在山民眼中,虎仙大人只是看了几眼,便选定了方向,率领众人朝着岭北边缘区域的一座险山走去。
那山名为高竹山,山体极为陡峭险峻,一丛丛乱竹扎根其上,便取名为高竹山。
翻过两座小山后,众人到了高竹山的山脚。
此时太阳在山的另一边,何其等人在的这一面尽在阴影中,光线晦暗,空气透着湿冷的气息,一股子带着凉意的阴气从山上蔓延下来。
何其正拨动罗盘指针,一个体壮的山民突然面色一白,捂住胸口倒下。
高竹山下本就阴森森的,有人一倒,山民之中有个男人就喊了出声。
倒是山云镇定,她懂些医术,赶紧查看这人症状。
发现很像中暑,但又像冷热交加?
山云看过后,解开倒地的山民的兽皮上衣扣子:“刚刚在别处太热,这里阴凉,应当是冷热交杂之下,暑热袭心。”
有认识这人的:“他的麻衣洗得不能穿了,没来得及换,山里又出了事,就想拿兽皮顶顶。”
喊出声的山民拍了拍胸口:“所以他这就是热中暑了?!差点吓死我!”
何其:也吓我一跳。
头回干神仙的活,何其业务还不够熟练。
安置好中暑的山民,指针也锁定了高竹山的异常处。
何其指着一丛密竹的根部:“这处不对,往下挖两尺。”
山民等人虽然不懂,觉得生长密集的竹子根部难挖,但虎仙大人一声令下,勤奋地干起活来。
长镰、药锄……甚至还有尖尖的树枝,都成为了山民手下的工具。
往下挖了一点,山云就发现了不对:“这底下是空的!”
竹子的根是横向长的,但竹林一密集,根部横向生长空间不足,就会向下生长。可他们挖的这丛竹子,根底下居然是空的。这意味着,有人动过这处密竹的根。
而且被挖空了根,竹子怎么还是茂盛得很?丝毫不见枯萎的征兆?
何其点头,沉声道:“再往下挖一点,你们小心些。”
何其一提醒,那些手中物什不合适挖地的山民便退到一边,让带着药锄的人去挖。
挖到一尺半时,一抹白意出现在何其和山民的眼中。
拂去尘土,那抹白意露出真容,赫然是一具幼小骨架的肩胛骨。
“是、是人骨头!!”
坑里躺着幼儿骨架,一旁被挖倒的竹子没了根,可依然枝叶茂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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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风水局破
◎我有明珠一颗◎
挖坑的山民看见人骨,腿一软,跌坐在坑里,其他山民也是倒吸一口凉气。阴气森森的密竹在侧,恐慌在空气里蔓延。
山云看向虎仙大人,急声唤道:“大人!”
这一声,好歹是将坑里的山民魂唤了回来。他连爬带滚地从坑里出来,挨到何其身边,大口喘着气。
何其出声安慰道:“别怕,只是死物而已。就是这具尸骨埋在这里,致使阴气滞留,才让山里动物骤减。”
相比较一具尸骨,显然还是生存的大事在山民心里更重要,众人注意力一下移开。
“虎仙大人,挖出来就好了嘛?”
“大人,动物什么时候回我们山里?”
“等山里动物回来,我就能打猎去换两件麻衣了!”
想到美好未来,山民心里的那些惧怕慢慢消失。山云更是指挥起来,让人小心地取出整具骨架,拿兽皮裹好。
接着何其又指了三处出来,山民们也壮起了胆去挖。
后面三处地方,没有再挖出来人的尸骨,而是两只山里的腐烂的小动物以及一只刚死不久的鸡。
最后挖出来的这只鸡,被一个山民指认:“这是我家的鸡!!尾巴被剪了毛,昨天鸡丢了,我婆娘还骂了我一晚上!”
最后一处挖掘前被枯枝叶覆盖着,但扫去枝叶后,可以看到很明显的新的翻土的痕迹。
如此种种,一切已经很明显,背后肯定有人作祟。
何其问:“我看是人动的手脚,昨天可有人进深山?”
山民们你一句我一句,积极地提供信息。
“这边林子密,但是猎物不多,路又难走,很少有人来!”
“这里都算是深山了,打猎大家都是一起走。”
然后就有人想到了不对的地方。
“山勇!山勇不是昨天一个人进了深山?”
提到山勇,所有人都看向山云。山勇可是山长山云的亲弟弟。
山云面色难看,但很快做出决定:“那具骨架,很像是铁锤家那个小女儿。那可怜孩子夭折,跟着去埋她的人不多,山勇是一个。”
山云摸了摸自己左边手腕:“总之,先去查山勇吧。如果不是他,再一一排查所有山人。”
山民们回去抓山勇,肯定要往回走。
想到他们步行慢,后面也未必需要自己,何其便道:“既然如此,你们找到作祟之人,再查明他哪里学来的这手段,事情便可解决。”
话音落下时,何其还结了一个驱阴手诀,盘桓身前,想要帮助山民多驱些阴气,好让山里的动物早点回来。
只是何其也没想到,她在结手诀上,天赋也很牛!
手势刚成,原本几乎凝结的阴气就四散开来。
山民更是能直观地感觉到身上突然一暖,耳目都清晰了些。
双手结诀的何其看起来十分端庄可亲,再想到何其一路来,及时显灵,降伏灵虎,又找出那阴森古怪的竹丛,在他们恐慌时出声安慰……。当下众人感受到虎仙大人的去意,感激、崇敬便涌了上头,纷纷跪俯下来。
“多谢虎仙大人!”
“多谢大人为我们解惑,不然我们怕是要怪罪到灵虎身上!”
“以后我们必定日日供奉,让虎仙大人香火不断!”
又是一股股香火之力,从山民等人身上逸出,融入到何其身周。一时间,何其身上几乎披挂了层浅金色光晕,更显仙气。
啾啾——
一只小鸟被惊动,扑腾起翅膀。这声音,落在山民耳中亦如天籁。
虎仙大人太灵了!
“是鸟!”
“那鸟本来是要往我们这里飞的!它们回来了!”
山云听着这些欢喜的声音,望着那只黑色羽毛的鸟,原本满是红血丝的眼睛里的欢喜溢出来,化成一抹湿润。
何其适时离开。
当然,不是真的离开,只是让山民们看不见她。
罗盘上的归字已经亮起,但并没有力量拉扯何其,强迫她回去。来异世界一趟,怎么能只干活呢?
何其计划先逛逛,然后再去看看后续。
何其飞在空中,先看到了岭北一支的更多面。
山民住在丘陵地形的矮山上,房屋是木头搭建的草棚子,支棱在山林间。房屋的旁边是辛勤开垦出来的地,地里的菜苗和高粱长得还算茂密。但目光所及,总体来说一片朴素穷苦。
想起可以带走一样供品,何其便决定把鸡头、兔头、羊头,全部都留给山民!
不过,等何其飞到稍远的地方,在隔壁的一片山里见到了不一样的一幕。
有不同于草棚的二三层小楼,粗犷但不失精致,伫立在潺潺小溪旁。
因为好奇,何其靠近看了看。
穿着整齐新衣、身形丰满的两个少年少女,正围着羊圈里被绑住的昏迷男人看。
何其看到那少女拿棍子戳了下男人黝黑的脸:“这山下当官的人,怎么也这么黑?”
眉毛短粗的少年神色骄傲:“所以阿爹才不想下山,咱们在山上照样过得比山下人还舒服!”
何其还以为是山云不懂经营,别处一看,居然撞见了非礼勿视的画面。这边的山里,竟有不少光着身子乱蹿的“排骨精”。
相比之下,岭北的山民都比这些人看起来日子好过多了。
再往前,一股拉力从身后而来,拉扯住何其的右脚腕。
何其回身看了看,什么东西都没有,可那股力量却是真实存在的。
何其警醒地并起食中二指,在罗盘上方一搅,取得金光一抹,在自己额前抹过。
暖意涌动,灵眼大开。
随后何其看见了拉扯自己的东西——一根细细的、仿佛一扯就断的红线。
左右无人、无鬼、无神。
何其并非真实的虎仙,她如今是异界魂体,可以看见同类,类似于魂魄、鬼怪等非人存在。
要开灵眼才能看见的东西,绝非寻常凡物!
何其奇怪:“不开灵眼还看不见,这是什么东西?”
再细看,红线的另一头去向,恰好是山民们集中居住的那片山头。
又生意外,何其拿着罗盘看了两眼:“宝,你说的有危险我也死不了,能直接穿回去,应该不是骗我的吧?”
罗盘没动静,但何其用第六感特意感受了下,模糊地感觉到还不错,于是放心地飞向目的地。
***
另一边,山云率人来到山勇家,落了个空,又及时地在下山的路上逮到山勇,将人绑回山上审问。
山勇被人押着,跪在地上,额上冒出一层一层的细汗。他腿上本伤着,这种跪姿格外地痛。
但其他人面上可没有同情,神色愤恨地瞪着山勇。
山云冷声问:“山勇,你为什么要挖了铁锤女儿的坟,害得大家都为打猎发愁?”
山勇费力地睁开他没伤的那只眼,看了看虎仙洞的方向,最后目光落在山云脸上,哼笑了声:“不是我害的大家,是你害的!”
“我?”山云挑起眉头,下意识双手握紧,但她的左手明显看着无力些。
山云紧盯着山勇:“山勇,你为什么说是我害了大家?”
山勇喘了口气,神色愤恨:“山云!你运气太好了,阿父死的时候,我才十四,所以让你当了山长。我敬你是姐姐,甘心在你手下做事,十多年如一日,可你呢?你霸占着山长之位,现在更是宁愿培养你家的毛头小子,也没考虑让我接手山长之位!”
“你这么自私的人,凭什么还能请到虎仙显灵?真是可笑!你这种人,就该像山下的女人一样烧死!”
山勇面如金纸,可骂人却很大声,像是用尽力气。
四周静下来,山云心头发沉,亦觉得自己很可笑。
“山勇,我比你大五岁,我能做山长,的确是因为阿父当初想把山长的位置留给你。可是你十九岁的时候,能像我十九岁的时候一样,将山里的事务都处理都妥妥当当?而且岭北一支在我的带领下,比其他支过都更好,我凭什么就要把山长让给你!”
山云失望地站起身:“我是好运,可我更是个好山长,所以虎仙大人才厚爱于我,指引我找到你这个暗藏歹心的小人!”
“将山勇绑起来,拷问清楚,到底是谁教他的手段。再去翻山勇的屋子,看看有没有别的东西……”
山云安排好,让其他人拷问山勇,自己则去了虎仙洞。
山云走进洞中没多久,正准备跟虎仙大人回禀山勇的事,就听到手下通报。
“山长,山下有人带着两头猪来找你!是山下的罗县丞领着来的,围着个公子哥。”
很久没放开吃肉,通报的人说到猪时明显咽了口口水。
“山下人?”山云重复了遍,“让他们过来吧。”
***
罗县丞看了眼旁边衣着华贵、手持折扇,面带面具的京城贵公子,心里暗自嘀咕:拜访山人带两头猪,这是什么怪毛病?
等听到山民说可以进去了,罗县丞便领着人跟上。
到了地方,却发现岭北的山长山云不在。
领路的山民解释道:“我们山长正在拜祭虎仙,稍候就到。”
罗县丞想说无妨,但京城来的贵公子似乎没了耐心,开口道:“可是传闻十分灵验的虎仙洞?”
“那自然十分灵验!”山民面带自豪,心想:他刚刚见到了真的虎仙大人!真正是仙子一样的人物!
殷野从怀中摸出一物,先握在手心,然后展开。
一颗通体浅碧的润泽明珠,安然地躺在少年带着薄茧的手中。
“我有明珠一颗,不知可否送给虎仙大人?”
顺着红线刚刚赶到的何其:一看就很值钱!
是她流落在外的亲哥哥找到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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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宝珠到手
◎寻人◎
所有人同时看向殷野手中的夜明珠。
他们的第一反应,跟何其一样:一定很值钱吧?!
连罗县丞也看得眼馋,心中艳羡,心说他要是能去京城当官那多好,指不定也能弄到这样的宝贝明珠?
本想拒绝的山民也犹豫起来,说话没那么有底气了:“虎仙洞一般不让外人进。”
一旁的何其急了。
就算这贵气少年不可能是她亲哥哥,但怎么能阻止对方给她送宝贝的一片心意呢?
礼轻情意重,礼重,情意更重!
于是何其又在指尖抹了一点金光,弹飞到说话的山民身上。
这人是山云的亲信,跟着何其进过高竹山,也体会过驱阴诀的感觉。
此时,他便感觉身上又有那种神奇的暖意在涌动!
这熟悉的感觉,难道是虎仙大人的神兆?!
想想也是,他们近来日子过得艰难,以前都供奉整只鸡、兔、羊,如今只供奉得起鸡、兔、羊的头,实在是寒碜了虎仙大人。
于是山民话锋一转:“不过看在你有诚心的份上,我愿意帮你去问问山长。”
罗县丞也知道岭北的习惯,当下客气地道谢:“那就麻烦这位小哥了。”
殷野也道:“多谢。”
***
虎仙洞。
“山长!那个公子哥说要给虎仙大人供奉一颗明珠,看起来老值钱了。我本来想拒绝他,但是又收到了神兆,身上突然一暖,这是不是虎仙大人允许他进虎仙洞的意思?”
山云:“你真的感受到了神兆?!”
“真的,就跟在高竹山边一样,身上突然就很舒服。”
山云:“大人同意了,那就让他进来,说不定大人也喜欢明珠?”
山云甚至还琢磨起来,虎仙大人是位女仙,日后还可以供奉些女儿家喜欢的东西。
***
另一边,得到山云同意,罗县丞和殷野朝着虎仙洞走过去。山民们规矩并不严,因此殷野身侧伺候的人都跟上了。
何其跟在他们身后,看看少年的左脚,有一截她开了灵眼才能看到的红线。
再看看倒翻过来的罗盘,蓝点正随着少年的步伐移动。
奇怪的红线,牵着的是她穿梭时空的蓝点标志物?臭宝没说啊。
何其在心里嘀咕,就见前方戴着面具的蓝衣少年转过头,目光从她身上扫过。似是十分警觉,发现了有人注视他,只是寻不到目标物。
少年脸上的银色面具,遮挡住了上半张脸,露出来的下半张脸皮肤很白,下颚线利落分明,有着少年感特有的单薄感,唇瓣健康红润。
阳光下,银色面具闪光,像是细碎的流光在他脸上涌过,晃了何其的眼,忍不住多看两眼。
肩宽腿长的少年,腰间宽宽的腰带一系,便勾出了优越的腰线,愈发显得身姿挺拔。
“怎么了?主子。”殷野身侧的护卫跟着回头,看着空空的后方问道。
殷野转回身,轻轻摇头,面具下眉头轻蹙,抬脚踏入虎仙洞。
一入洞中,光线黯淡下去。
山洞正中间,面目狰狞的猛虎神像,一双虎目炯炯地睁大,目视着众人。
何其看他们上香,想着多吸点香火,便干脆坐到神像上方。
殷野、罗县丞等人上香时,山云仔细打量两人。
岭北这些时日打猎困难,但这事山云下了令,先掩盖消息。为防事态严重,山云和手下在此期间收购了些粮食,可也是暗中行事。
山下的来访者带着两头猪上来,是谁发现了岭北的事?
上完香,山云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罗大人,还有这位公子,怎么跑到我们山上来了?所为何事?”
罗县丞看向殷野,显然以他为主。
殷野手中的折扇转了个圈,稳稳地落在手心。
罗县丞看见这幕,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小小年纪的,尽爱这些没用的花把式!也不知道着急正事。
首先,山上人可是一伙的,纵然山云和山下关系好,可想从山云这儿知道消息也难。其次山里可大得很,山云也不是万事通。
殷野转完了扇子,方才慢悠悠道:“云山长,山中可是少粮?我可以赠你百斗粟米,银钱百两。”
百斗约莫千斤粮食,在亩产不丰的古代,千斤粮食已然不少。别提还有银子,绝对是大手笔。
这么有钱,她的夜明珠肯定更值钱吧?何其期待地看着有钱少年,想要钻进少年怀里……摸摸她的宝贝明珠。
可报酬如此优渥,更令山云不解。
假如山野动物的事没解决,只怕什么要求山云都会斗胆尝试。但现在,山云有的是余地。
山云看了一眼猛虎神像,从容地道:“公子聪慧,但山中少粮之事已经解决。金银对山人来说,也不过耳耳,有事还请直言。”
罗县丞眼睛睁得大了些,诧异地望着前方少年的背影。
山中少粮?他怎么没听说!这京城来的贵公子,明明是前日来的县里。山云还承认了,那就是真的。
殷野的扇子在手心里错了一拍,目光转向神像上方,唇瓣抿着。
和这少年对视的何其:???
怎么感觉这家伙看得见她?!
何其脚在神像上一踮,借力飞到少年面前。
她靠近,殷野便倒退了一步。
折扇搁在左手,殷野右手摸向腰间的剑柄。
破案了,这家伙肯定看得见她。何其眨眨眼,问道:“可听得见本仙说话?”
被手下包围住的殷野道:“听得见。”
但自称本仙,神仙?殷野不信。
殷野从小能目视精怪、鬼魂,也多受困扰。腰间悬挂的短剑是一位沙场将军所赠,剑附煞气,又含金锐之气,是邪物的克星。
他见过无数鬼怪,可从未见过所谓的神仙。世间哪有神仙,倒多的是人扮的鬼。
何其看出来少年腰间短剑的不凡,但两人不熟,对方又是一脸提防。
何其索性飞回猛虎神像上,直接问:“你来求什么?山云听我的。”
殷野思索了一瞬,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答道:“我来山中寻一位长辈 。他原在山下任职,被人骗上了山,眼下不知踪迹。长者家中尚有半岁小儿,妻子和年迈父母十分担忧。”
何其又问:“你那位长辈可有什么特征?”
“他常年在军队,一身彪悍之气,面色黝黑,手上、身上有多处刀疤,”殷野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面上此处有个大疤痕,身量约莫比我矮半个头。”
十分巧合,那人何其见过。是被困在小溪旁那人,特征都对上了。
何其装模作样地闭上眼,掐动手指。
殷野紧盯着神像上的女妖精,怀疑对方是山中母老虎成了精。
但其他人,尤其是殷野这边的人,全部都傻了眼。
这位公子爷,对着空气干嘛呢?!
吓人。
山云有些激动地问:“这位公子,你可是看到了虎仙大人!”
殷野冲她点点头。但他认为神像上的少女是虎妖,动作有些漫不经心。
山云哪管他,其他山民也是一样,他们激动得满脑子只有他们的虎仙大人。
“大人又显灵了!”
“大人实在心善,想来是看在那个被骗的人可怜的份上。”
“可惜我们见不到大人仙颜……”
何其听见他们说话,笑着朝山云他们看了眼,然后给殷野答案:“你往北出了岭北,再过五座山,看到一条小溪,溪水旁有栋二层小楼,就能找到你想找的人。”
殷野将这妖精说的话记住,余光扫过山民们,对妖精面上的温柔和煦不解。
难道这还是个喜欢听人夸的妖精?一头……温柔的母老虎?
殷野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对女妖行了个礼:“多谢大人解惑。粮食和银子,三日之内送到山里。”
殷野想,这女妖看着同山民关系不错,想必为了报酬才帮忙。
殷野许诺的话出来,山民们就激动了。
他们本以为大人只是心善,没想到是虎仙大人惦记他们!为了他们,才给这公子哥帮忙!
山云跪了下来,眼含热泪:“多谢大人挂念我们!”
“多谢大人惦念,小的们何德何能啊?”
“多谢大人,我以后必日日擦拭神像,不让大人沾染尘埃。”
嘴拙的,就选择了哐哐磕头,以表诚心。
何其都给他们吓坏了,碍于正在装神仙,不好叫他们起来,干脆又结了个驱除病气的手诀。
这手诀自然是极灵的,于是又有许多香火飞向何其。
浅金色的光芒,于这黯淡山洞过分瞩目,狰狞的猛虎神像都被映照得多了几分庄严,别提何其这会看起来多能唬人了。仙灵降世,不过如此。
殷野看呆了。
下一瞬,身周飞着温暖金光的何其朝他伸出手,挑了挑眉。
殷野面露疑惑。
何其轻咳一声,明示道:“我的宝珠。”
殷野:……
殷野从怀里拿出夜明珠来,那明珠便飞入何其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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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猛虎跟来
◎哞哞哞~◎
罗县丞揉了揉自己的眼,才敢相信——那颗拿出来的明珠,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罗县丞看了看神情震撼但又带着丝理所当然的山民们,突然很想加入,他也想拜虎仙!
碍于有京城的外人在,罗县丞努力按捺住内心的冲动,他毕竟是朝廷官员。
只是费力巴结京城公子的想法,已经被挤到老后面去了。
什么京城公子哥?能有拥有无边法力的神仙厉害嘛?
“真有神仙啊?”
殷野的护卫头领,曾经的边疆老兵陈武,摸了摸自己受过伤的手臂。他近日隐隐作疼的手臂居然不痛了!
对于驱病诀,反倒是殷野身边的人的感受更直接。因为他们很多人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身上多的是旧伤陈痛。
连身边人都陷入躁动,唯有殷野面色平静。
不愧是她的标志物!何其还想说两句,耳边却突然响起外公呼喊“小其”的声音。
那声音飘渺,仿佛很遥远,但感受上却十分真切。
何其看着少年,丢下一句“再见”,手指摁住罗盘上的“归”字,在虎仙洞中消失。
就在殷野一眨眼的功夫,连人带珠消失。
像她不曾来过这天地。
而何其又被来时的力量吸走。
她先落到了山林上空,然后才在两个世界之间穿梭。
高空下的山林中,一只正嚼着兔子的巨虎也看见了何其。
被放走后,猛虎才发现这能轻易摧毁一棵大树的怪人,身上穿的衣裙其实和它的皮毛纹路相仿。
不同于那些让兽类看了就忌惮的兽皮,何其身上的气息让猛虎觉得很熟悉,好像就是自己虎一样。
猛虎犹豫了一瞬,忍着饥饿,跟上了怪人。它感觉怪人去的地方,肯定是个好地方。
于是在何其回家的时空路上,听到一声虎啸低吼。
“吼吼——”
这声吼声意思是:偷偷地跟上。
听到虎啸的时候,何其手里被捂暖的宝贝明珠一滑,从她手里滑了出去!
给罗盘打工的工资:从供奉里带回去一样东西。
有了猛虎,明珠自然带不动了。
明明已经到手、可能价值连城的宝贝,像到手的鸭子一样飞了。
何其目光呆滞地看着巨虎。
偷偷地跟上?
偷偷地?
妈的!你堂堂百兽之王的尊严呢?!
跟着她干嘛啊!她又不包吃!
啊——!!
说来慢,其实一切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满脸担忧的何多盛还没来得及扶起外孙女,何其就自己手撑着地,坐了起来。
何其瞄了眼晨光初现的窗外,对一身道袍的何多盛喊道:“外公,早上好 !”
何多盛还是伸手扶了她一把:“你怎么躺在地上?”
“怎么躺地上啊?”何其站起来拍拍背后,“我本来打算跟外公你们一起早起。谁知道好不容易爬起来看书,一不小心又睡着了,看来还是不能太早起来。”
何多盛看她活蹦乱跳的,松开手:“你躺在地上吓了外公一跳。”
“我没事,没事。”何其打着包票,眼睛扫了屋子一圈。
猛虎兄不在屋子里。
那会在哪儿?
“吼呜——”
院子里一声“虎啸”,告诉了何其答案——就在自家道观里!
何多盛闻声赶紧扭过头:“这、这怎么听着像是老虎声?动物园远着呢!”
“外公你别出来,我去看看!”
何其拦了一下何多盛,拔步往屋外冲。
何其出了屋子,隔着住人小殿敞开的大门,看见焚香广场上的猛虎兄。
一只巨虎弓着背,焦躁地在石板上打转,低声吼着,四下张望。旁边一只铁制的大香炉被弄倒,地上撒着灰,灰上是凌乱的大号“猫爪”印。
巨虎久居山林,道观、寺庙只远远地见过,但从没进去过。
从小聪慧的巨虎知道,两条腿的人虽然看起来很弱,但会用厉害的东西对付林中猛兽,自己不伤分毫。因着一点灵光,巨虎对人始终保持距离,知道躲着。
眼下却落到了这种有很多人的地方,太吓虎了!
它有个兄弟,就是被人围住,然后才没了命。
何其现在可不是魂了,看着弄翻了几十斤大香炉的猛虎兄有点怂。
她先将殿门关上,然后顺手摸起把桃木剑,最后才踩着木墩,将头探出围墙。
红色的院墙,上方檐瓦是老青砖,衬得何其的脸特别白净。
何其出声道:“猛虎兄?”
“吼吼——”
猛虎盯着何其,尾巴在身后甩了下,希冀让何其再帮帮它。
何其听着虎语版的“怪虎”,感觉不太对头。
怪虎?
猛虎兄这是把她当同类了?!
同类……,何其心思一转,张开嘴,尝试着出声。
“吼吼?”
听得懂?
“吼吼!吼吼——”
怪虎!听得懂——
“听得懂就好啊!”何其一高兴,换成了母语——人话。
手里拎着把菜刀的何多盛:……
何多盛忍不住问道:“什么听得懂?”
何其侧身低头,看到了一手手机、一手菜刀的迷茫老外公。
何其道:“外公!别管那么多,你先报警,让他们联系动物园的人过来。”
何多盛想想也是:“行!你小心点,这个先给你。”
看着外公递来的菜刀,何其囧囧地接了过来。
忙完信息交接,何其就开始忽悠猛虎兄。
“吼吼?”
你饿不饿?
“吼,吼吼吼吼?”
好饿啊,怪虎你有能吃的嘛?
你看我能吃嘛?何其祭出大招:“吼吼吼吼吼——”
翻译成人话:虎哥,我们这里老虎都有专人照顾,包吃包住,定时体检,预防生病!所以远峰动物园,你感兴趣嘛?
包吃?还有这种好事?!
最近快饿疯了的猛虎兄没出息地吞咽了两口空气。
一番沟通后,打又打不过怪虎,还饿得有些头晕眼花,猛虎兄“勉勉强强”地同意了去那什么远峰动物园看看。
这边何其说服猛虎兄,那头何明心也被吵醒了,致电了她一位动物园的朋友。
等何其停下来,何明心便告诉她:“动物园的车和人都在路上了。”
何其点点头,反问道:“妈,你认识远峰的记者嘛?”
“记者?”何明心先错愕,接着反应过来,笑着点头,“认识,那边比动物园还近一点,赶得上。”
城市里出现老虎,绝对是预定热闻。而名气,一可以替王母观扬名,二也能在这个当口阻拦拆迁的脚步。
要不是想到猛虎兄有用,丢了明珠的何其是真想拿桃木剑给它的大屁股来两下。
她的宝贝啊!天然夜明珠拍卖至少上百万吧?!
何其看着猛虎兄,不禁在心里问了句:难道穷命的威力这么大?
不久,警方、动物园园长兼专家、以及记者,三方人马都赶到了王母观,从小殿的后门进,隔着院墙看到了饿得开始暴躁的猛虎兄。
何其跟动物园派来的相关专家道:“这只老虎很饿,我哄了很久它才老实,快给它弄点吃的吧!”
专家一脸:???
你在说什么?哄老虎?老虎听得懂你说话嘛?
不过动物园的人正好带了掺杂麻醉药的肉块,专家便道:“我们带了肉块,正好可以让老虎吃了。不过我担心药里的剂量不够,这只老虎太大了!”
“先试试吧,尽量先把这只老虎制服。”警方人员表示很担心,老虎的杀伤力太大了。
何其听了肉块里有药,通知猛虎兄:“吼吼——”
猛虎兄流着口水回应:“吼吼吼——”
“还挺像样。”动物园的园长听着两边都在吼,忍不住笑着打趣了一句。
何多盛听出他们的轻视,心里有些不乐意,明明他外孙女是真的安抚住了这头老虎。
何多盛一手摸摸自己的胡须,一手背在身后:“距离老道给你们打电话,这只老虎已经乖乖在外面待了一刻钟了。”
专家提着肉:“一刻钟?这只老虎没过来攻击人,也没往别的地方跑?”
何多盛淡然点头。何多盛结婚晚,如今是快七十岁的人,面色因为修道红润健康,但发须皆白,摆起谱来也挺能唬人。
专家犹豫了一秒:“这只老虎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嗅得到肉味,半天没等到肉的猛虎有些不耐烦,站起身,朝着小殿走近。
“吼吼!——”
记者同志一直在拍老虎,第一个发现,抱紧了摄影机,声音颤抖:“老虎朝我们过来了!”
何其:“快点给肉!笼子也准备好!”
专家联合警方人员,将大块的肉抛到院墙外面。配有麻醉武器的人员,更是严阵以待,随时准备给猛虎兄来一下。
砰地一声,肉块被丢到地面上。
猛虎兄低头狂吃。
它太惨了,也是真的很饿很饿。
何其给猛虎留的心理阴影面积太大,加上从另一个国度、时空穿梭而来,猛虎兄的智力也得到了些进步,才让和谐交流的状态保持。
猛虎兄吃得开心,肉里的药起效慢,专家看猛虎兄没有睡过去的倾向,直接变身投喂员。
还没吃完,肉又来了!
猛虎开心地抬头,冲院墙上的何其喷气,然后裂开嘴笑:“哞哞——”
何其指指肉:“哞哞吼!吼吼!”
猛虎兄,吃饱一点,不够咱等下换个地盘吃!
一人一虎简单交流完,猛虎兄继续低头猛吃,尾巴甩得有点欢快。
刚刚打了脸的专家:救命!
他怎么觉得这一人一虎好像真的能沟通?
老虎是看着小姑娘哞哞的。而哞哞的声音,表示老虎心情很好。
气氛莫名友好,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件事,眼睛忍不住瞄向一身道袍的何多盛、以及墙头边上的何其,目露好奇。
◎最新评论:
【哈哈哈哈突然想到b站有个虎爸的老虎也是整天像个牛一样叫】
【太吓虎了】
【
【好好看,大大加油】
-完-
7、明珠坠落
◎时空错差◎
所有人里,唯有记者朋友腿轻微抖着,露出了那种又痛苦又享受,类似变态的表情:好多素材!
镜头下,很快,所有的肉都被老虎吃光了。
猛虎兄意犹未尽地砸砸吧嘴,摇晃了一下有点发晕的头,抬起了它尺寸庞大的虎头。
“吼吼——”
老虎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听得人心底发毛,鸡皮疙瘩都跳了出来。
表情“变态”的记者同志都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何其却面露喜意,通知专家:“笼子在哪儿?带猛虎兄去动物园再吃一顿,它没吃饱。”
专家:……
你好变态!
专家看着不知怕为何物的少女:“后门太小了,笼子进不来,拖到了前面,送进广场倒是不难。但是如果老虎攻击我们运送笼子的人员,不配合进笼,发生任何一种意外情况都必须使用麻醉木仓。所以老、不对,是猛虎兄……”
不知不觉间,专家的态度不止变得尊重平等,甚至还充满了求助的暗示意味,就连眼神,似乎也变得脆弱起来。
倒也不必这么看她。何其摸了摸手臂,赶快挪开眼:“OK ,我会负责好沟通。”
王母观的地形很考验人,光是上山那九十九级台阶都够累人的。或许王母观香火冷清,与这不无关系。
等了有一会,前面的铁笼子从道观大门运进焚香广场。
笼子的一面打开,方便老虎钻进去。在笼子里面,还放了一大块加了特制香料的肉。不过因为猛虎兄体型太大,笼子空间可能不够宽裕,会让老虎更为警惕。
何其:“吼吼嗷呜!”
少女的声音清亮,学着动物叫,听起来还蛮萌的。
但就是这么几声,让一只巨虎乖乖地钻进笼子。即便是笼子有点小,老虎也没有乱吼乱叫,只是不满地用尾巴拍打笼子,初显躁意。
动物园园长艾顺华忍不住怀疑:这货是不是别人家养的……
但专家解说中,猛虎兄的体型、牙齿、甚至毛发等,比诸多野生虎更凶猛。这只老虎真的是猛虎!国内外独一只!
啪、嗒——
笼子关上,所有人的心安稳地落进了肚子。至少现在,猛兽不能伤人了。
何其也松了一口气,又给猛虎兄做心理工作,告诉它接下来的事。
坐车颠簸别怕,外面的人很凶,不要欺负别的动物,要老实乖巧,但被欺负了可以告诉她。
很像警告武力值过高的熊孩子,去了幼儿园不要欺负别的小朋友,要尊重老师……但多少还有点不放心这熊孩子。
把猛虎兄送上车,何其就感觉校车要出发了,就是这车不会再开回王母观。
进了车,除了后车门的四周都被封闭,猛虎兄显得有些暴躁,两只大爪子贴在铁笼子上,蹭刮出铁屑。
“吼——!”
怪虎!我不想走了——
猛虎兄有点无措,就像回到它被虎妈赶出山那天,心中涌出离别的预感。
它站起身,却低头去蹭铁笼子,似乎是想隔着笼子,蹭蹭何其。
何其也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一把虎头。
真实感受:大猫的毛真的扎手!
何其:“吼吼——”
我这里没吃的。
猛虎兄闻言瞪大了眼,尾巴心虚地甩了几下,然后整只虎往后挤,屁股被铁笼子挤成多瓣。
何其:……“关上车门吧。”
目睹车门关上,没打麻醉,但老虎安静又老实,有过好几次珍贵的运送老虎经历的专家麻了。
动物园园长艾顺华看了看傻眼的专家同志,觉得这位不太行。
于是艾顺华从衣兜里摸出三张动物园的年票:“多谢小同志辛苦配合,其他奖励可能要延后。我这里呢,有几张动物园的年票,方便你想看猛虎的任何时候,随时都能进园!”
艾顺华想清楚了,万一后续老虎闹个脾气,还得指望这位真“专家”!
何其把票接过来,礼貌道谢:“谢谢园长。我回头有空就去看猛虎,辛苦你们好好照顾它。”
“你放心,我们肯定好好照顾猛虎。如果有可能,将来放他去野外也没问题。”艾顺华做出了自己最大限度的保证。
两个人还挺正式地握了握手。
动物园的车走后,记者同志拿着相机放给何其看。
一组又一组猛虎兄和何其的镜头,还有猛虎兄配合进笼子的视频,最后的“摸头杀”也拍到了!
记者激动得面色绯红,眼中亮着激情的光:“我想好了,这张摸头杀可以叫作少女与猛虎!!”
何其轻咳一声,明示道:“其实这只老虎从哪来的,为什么出现在王母观,也可以写写。”
“好主意!这样显得更科学,有理有据。”
再送走要回去赶稿的记者,王母观安静下来。
回到观内,何明心问道:“小其,那只老虎哪来的?”
一夜之间,观里跑出来一只老虎,老虎跟何其关系很好,何其还听得懂虎语了,怎么想事情都和何其脱不了关系。
何其迟疑了一秒,瞎掰道:“我做梦梦到了老虎,觉得特别逼真,然后一醒来,居然真地听到了虎啸,吓死我了!”
何明心:?
吓死你了你还敢摸老虎的头?
何其故意岔开话题:“哎,外公呢?”刚刚何多盛先走了。
何多盛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我在炒粉,放鸡蛋青菜,火腿肠要不要?”
何其笑着应:“放吧外公,我要切片的!”
何明心则道:“都行。”
何其以为逃过一劫,哪知道吃炒粉的时候,何多盛也好奇地问:“小其,你怎么会说虎语了?”
何其:“我梦里——”
何多盛开始抢答:“是不是梦到祖师爷了?!然后祖师爷给你开了光?我就知道,你这种天赋肯定是有仙缘的。”
何其愉快恰粉:“对对对。”
***
吃过早饭,十点钟左右。
何多盛在远峰市的道协群里,刷到了王母观出现老虎的新闻。作为作风比较古朴的存在,新闻链接发到道协群,意味着这个消息已经被传播开来了。
女儿出了门,何多盛想拿给外孙女看看,却见何其抱着书看得认真。
老道士站在窗外看了看,笑着离开。
何其抱着的书是一本《风水派系详解》,手边还搁着另外几本,均是讲解罗盘的书籍。
作为风水师的重要法宝,罗盘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但书上看到的罗盘,常见的三合盘、三元盘、三元三合盘不提,便是易盘、玄空盘,以及可查的一些独特盘,都和何其得到的老罗盘不同。
翻了半天书,何其抬头动了动酸涩的脖子。
正好手机亮起消息提示,何其拿起来回了个消息。
起因是何其昨晚发了句消息,说自己在熬夜复习,然后寝室里的姑娘对此发表了回复。
【富婆赵一飞:六神你居然要为了考试复习,我不相信。】
【豆蔻:不信+1】
【蓝色知音:不信+我的身份证号!何六神你变了,你以前不学习,但从来不骗人!】
不怪寝室小群里几个女人不信,因为何其都是平常不学习,考前一天一本书、预习加复习还稳拿高分的变态懒人考霸。
何其的外号何六神,源自她是第六感超神选手。
四六级听力放个开头,何其就能盲狙所有选择题。除开选择题外,圈考点何其也是一把红手,各种填空、简答不在话下。
但这回,何其是真的在复习。
道士证的考试,有笔试,还有面试、实践考试。关卡重重,还考得灵活,对混子太不友善,必须得学习。
何其狂拍十几照片,刷屏满群。
古朴的书封,里面海量的文言文内容,看得群里几人眼花脑涨。
[富婆赵一飞:礼貌发问,这是人该看的书?]
[豆蔻:太可怕了,小其你坚强!]
[蓝色知音:小其你坚强!
[何其:没事,我可以,为了外公的道观奋斗。溜去学习了,美女们拜拜!]
何其放下手机,摸起桌面上的罗盘。
“臭宝,你休息好了没?你再不休息好,我要被老虎吃掉了!”
没办法,罗盘里的老爷爷半天不理人,何其只能来点刺激的。
这会罗盘终于有了动静,抖动了下。
再接着,罗盘的指针咻咻地转,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
转了好一阵,罗盘的指针慢下来,指向了……何其。
何其:??!
“臭宝,你什么意思?”
罗盘里响起一声叹气,是个清脆的少年音,分不清男女。
而后罗盘上飘出来一行字。
“虎因你贪心而来。”
何其:……
敢情她的“穷命”,连能穿梭在两个时空的臭宝都搞不定?!
她可真牛批!
***
唐国,是夜。
殷野一行人将人从羊圈里救出来,在黑夜中摸下山。
行至半路,陈武打了个抖:“这山里的夜晚真邪门,一阵地凉,估摸着明天就要变冷了,还好我们把人救出来了。”
夏日,人都穿得少。山中的夏日格外凉爽些,加上岭北的阴气四散,此处正值山坳,聚了些阴气,气温凉了下去。
殷野捻了捻指尖,也是凉的。
陈武见状问道:“主子,你冷不冷?”他记得主子是怕冷的,不似少年人体热。
殷野摇头:“我多穿了一件,不冷。”
殷野继续抬步往前走,却见一个明亮的物什从天而降,恰好掉进他手中。
白日消失的明珠,性温,是颗暖珠。
眼下这熟悉的明珠,将丝丝暖意融入殷野冰冷的手。
护卫们抬头看天,又看殷野的手。
“唉!这是不是主子那颗?!”
殷野环视四周,最后一无所获地抬头。
夜幕黑沉,满天的星子朝他眨眼。
女妖不在。
她明明看起来,很喜欢这珠子。
作者有话说:
设定两个时空时间流速不一样,然后在穿梭的那一刹那,也会导致时空紊乱,时间错差大。后期罗盘恢复,可以控制时间流速。
◎最新评论:
【这穷命还好不牵连家人】
【羡慕啊】
【高空抛物了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论自我攻略的重要性》】
【殷是男主吗?】
-完-
8、二次穿越
◎人在……阴间?◎
时间过去了两天。
王母观内,衣着新潮的小青年潘多举起相机,在轻微的人声中拍下了道观一角。
红色的院墙,青色黛瓦上停留着一只黄尾巴的鸟雀,往上是一碧如洗的蓝天,一角的大树也将枝叶撂进画面里,呈现出一种色彩新鲜的静美。
“哥,你别说,这道观景色可真好啊!这色彩绝了。”
潘多拍完了,拿胳膊撞撞走神的老哥。
潘润现在表情不变态,眼里也没有亮光,满脸只有被生活毒打过后的疲惫,让人想不起来他就是前两天的记者同志。
潘润原本以为自己要出息了,毕竟那么火爆的新闻啊!
道观出现野生巨虎,无论是野生、还是巨虎,这都妥妥是大新闻的材料。何况他还拍到了虎语少女,以及让他自己都惊艳无比的“摸头杀”照片。
可他稿子写好发出去后,却遭到了上司的反驳,将他拥有大量本地转发扩散的帖子删除了。还在这之前把他的素材都骗走了。
后续上司自己写的稿……呵呵,扑街。
不过即便上司扑街了,潘润也高兴不起来。那些素材,可都是他冒着风险、顶着压力拍下来的,也全部被煞笔上司弄没了。
“唉,哥,你又跑神了?你不是说你认识这道观的人,我想去拍拍别的地方。”潘多劝导他哥,“哥,你别记着那事了,往后多长几个心眼,我们今天是出来散心的,开心点!”
潘润叹口气:“走,我们去找何观主。”
潘润带着弟弟进了王母殿,等到何多盛接待完另一个信众,两边搭上话。
因着在本地小小出了名,这两天王母观的人流量可以说是“暴涨”,人流量一多,香火人气都有了,何多盛心情一直很好。
老道很久没有这么忙了呀!
潘润提出带弟弟去拍摄道观建筑物外侧别的地方,何多盛大方地道:“殿宇内不许乱拍,外面无妨,小友随意。”
潘润谢过,带上潘多逛道观。
王母观占地很大,年代也久,道观里的古树就很多,枝叶舒展开,在夏日里凉爽怡人。
山林间还有一条小溪,淙淙地从山上流淌下来,和着山里的鸟鸣虫叫,古朴的道观坐落其中,美得像副画。
转了会,潘润便忘掉了这几日一直困扰他的烦心事,举起相机保留美景。
兄弟两爱好一致,慢慢地沿着曲折的台阶,往山上去。
等到听不见人声,潘多突然反应过来,有点怕,小声问潘润:“哥,这山上不会还有猛兽吧?!”
潘润:……你问我,我问谁啊?!
潘润害怕又警惕地打量周围,目光扫到半山腰石亭里的少女,心里头的慌张一下消失。
潘润道:“不怕,小何道士在呢。”
连猛虎都能搞定,潘润觉得没什么是何其搞不定的。不行的话,何其还可以学老虎叫吓人!
石亭里,何其一手翻着书,另一只手举起了罗盘,抵在脑门上。
她嘴里小声碎碎念:“臭宝,今天可以去唐国了嘛?可以嘛?就算你修好了漏洞,也要试验一二啊。我保证,这会选个便宜的……”
而下方的潘多觉得画面很有趣,抓拍了一张。
潘润拉他一把:“拍人干什么呢,不礼貌,我们上去。”
潘多道:“时机错过不再来啊,我先抓拍,现在就去问。”
兄弟两人来到石亭口。
何其放下罗盘,认出来潘润:“潘记者,你怎么来了,坐。”
潘润答道:“这是我弟弟,他喜欢拍建筑,我觉得王母观建筑很美,带他来看看。”
“对不起啊。”潘多开口先道歉,接着嘴甜道,“小姐姐,我刚刚抓拍了你一张,没拍上正脸的,你看我能不能留?”
何其看向他手里的相机:“你让我看看。”
潘多把照片调出来。
何其看完那张照片,发现是自己拿脑壳欺负罗盘的画面,加上石桌上的书,看起来就很痛苦。
何其:……“这就不必留了吧?”
“很生动的!整体构图也很好,”潘多有点可惜,眼巴巴地问,“真的不能留嘛?”
何其坚定拒绝:“弟弟,不能。”
不然等何其以后成为真道士,这种图就是黑历史啊!
别人会误会她是不想学习,才那么痛苦。
潘润就这么觉得,他看了眼桌上的书:“道家的书籍真是太难了,内容玄妙,我都看不懂的,而且就算搭配着注释看,看完立马就能忘。”
潘润同情地看向何其。
潘多也看了看桌上的书,多看了两眼后,二话不说删掉照片。
潘多忍不住道:“小姐姐,你太厉害了!能看这么多书。”
何其:“其实书挺好看的,真的!”
然后兄弟二人看向她的眼神更同情了。
两兄弟坐下后,潘润提到自己素材丢失的事,表示遗憾。
何其其实已经知道这事了。
她妈何明心在潘润的报社有认识的人,只是职位不在一线。
而且何其知道得比潘润更多,她还知道——这事孟武通砸了钱,对方不想王母观出名。
姓孟的如此执着王母观,是背后有道家同行,说王母观这座山的风水极好。
在风水一道,如果先人葬在生天福地,那么就有后代子孙享福的说法;除了用作墓葬外,住人也是极好的,会改变一个人的气运。
两种可能性中,何其更偏向前一种,毕竟……王母观是真的穷,还穷了好久了。
何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安慰了潘润几句。
而潘润被何其反过来安慰了一通,鼻头都红了。
何其见状更不好意思,把夹在书里的动物园年票拿出来,分两张给潘润:“别难过,下回我们可以一起去动物园看猛虎,回头你想拍多少张拍多少张!”
潘润:“摸头杀也行嘛?”
何其:?
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执着摸头杀?
不过……“行吧。”
反正她和猛虎兄是自己虎了。摸头杀什么的,顺序不反就行!
***
下午,何明心要回公司,处理积攒的一些事务。
临走前,何明心让人送了一个大箱子到观里,专门送给何其。
那是一只闪烁着银光的时尚款大行李箱。何其一边开箱子密码锁,一边兴奋地问何女士:“亲爱的妈妈,是什么礼物?箱子可真沉。”
何明心回以微笑。
拉链全部拉开,一箱子的功课书浮现全貌,伴随着扑鼻而来的书卷沉香。
何其:……
怎么她都大学生了,这个待遇还和小学生一样?
夏天的礼物竟然都是书!
何多盛拿起一本,翻了翻,认可道:“这书水平不错,我那里还有。”
何其:…………
何其艰难抬头:“妈、外公,不用看这么多吧?考试不会考这么多!”
何明心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道:“道观对外公来说意义重大。妈妈知道你记性好,不会有问题的,对不对?妈妈相信你。”
何其看向一箱子的书。
想到道士证考试只有十天多一点,何其有点虚。
妈!我对自己不是很有信心……
何多盛笑着道:“这些书都是你妈的,你收着吧,以后看也是一样的。”
何其愣在当场,下意识道:“不可能吧。”
就她妈反对她学道术的力度,这一大箱子的道家书籍怎么可能是她妈的?
何明心从书堆里随手抽了一本,书名恰好是《撼龙经》。
她翻开书,让内页对着何其。
“须猕山是天地骨,中镇天地为巨物。如人背脊与项梁,生出四肢龙突兀……”
何其看过这本书,不仔细看就知道结果。
一字不差!
被震慑住的何其眨眨眼,选择伸手拉住何明心的手,战术撒娇。
何明心缓缓抬起装了仿生假肢的左手,在何其脑袋上点了下:“看不完没事,但不许偷懒摸鱼。”
何其叹气:“好吧。”
同时在心里怒骂:该死的姓孟的!
不过妈妈何明心的离开,也拉紧了何其心里松散的那根绳。
何其一直以来,都不是那种目标很明确的人,她生性有些散漫。如果没有限制,可能她每天吃吃喝喝就很满足。她对待学业也是散漫的,随便搞搞就能拿高分,也难让人绷紧神经。
对于未来,她心中其实没数。
但现在,何其心中有明确的目标。
——一定要拿到道士证!
是夜。
何其又一次学习到深夜时,放在她手边的罗盘“铮”地一声,指针开始旋转。
何其心心念念的异世打工学习之路又开启了!
经过臭宝修补,第二次的穿越感更棒了。
何其只感受到一阵恍惚,人就到了……
阴间?
何其站在一座黑色的莲台之上,莲台周围是黑色的阴水。再往外,是涌动的雾气状的阴气,以及掺杂在阴气里森森的鬼气。
弥漫的阴森的鬼雾中,一个古装男鬼打着一把红色油纸伞,看向何其:“可是……鬼仙大人?”
何其:………
◎最新评论:
【哈哈哈哈哈】
【<img src=&#34;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4.gif?var=20140327&#34;>土豪土豪,这是你掉的深水鱼雷么?||我越过高山,爬过铁网,潜伏而来,只为用一颗深水鱼雷砸中你!】
【<img src=&#34;http://s8-static.jjwxc.net/images/catch.png&#34;>&#34;正&#34;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道士“证”】
【<img src=&#34;http://s8-static.jjwxc.net/images/catch.png&#34;>&#34;哪里还有。&#34;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那里吧?】
【哈哈哈,真一眨眼就变成了鬼(仙)】
-完-
9、哈蟆世家
◎活死鬼◎
何其很想把臭宝抓出来问问:鬼仙也算神仙嘛?!
当初臭宝可说了,她就装装神仙,轻松得很。何其怎么也没想到,仙还能以鬼仙出场的。
但来都来了,何其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啥仙不是仙呢。
做好心理建设后,何其专注于应付绿衣红伞的男鬼,她轻轻颌首:“正是本仙。”
据说鬼穿戴得越新鲜,便愈凶恶。如果这说法靠谱,这打了把红油纸伞的男鬼,怕是恶鬼中佼佼者,得多凶才能穿戴这么绝色的红配绿!
正是有些忌惮,何其才不愿多说。
绿衣男鬼听到回复,眼中闪过喜意。
他激动地上前一步,何其才发现他手中还提着一只篮子。
与此同时,黑水池旁地表的鬼气中,有铃铛声响起、空气里也漾着一股子油烧焦的味道。
男鬼似乎也忌惮何其,只迈了一步便停住了步子,拱手斯文地行礼:“鬼仙大人,小生欧润彦,方才堂皇了,差点冲撞到鬼仙大人,还请大人莫怪。”
何其一手抓紧罗盘,皱眉问:“欧润彦,你唤本仙何事?”
欧润彦给何其一种极强的违和感。他口称小生,言语斯文,面相却截然相反。何其相面一门刚入门,就觉出好几处不对。
乍一看欧润彦这鬼生得眉目深邃,面白如敷粉,还颇为俊秀。但细看之下,这人眼窝深陷、眼露精光,分明是没人情的精明种;再者,他颧骨高且无肉、又腮骨横张,必性格霸道,不爱讲理、甚至会做出忘恩负义之事。
欧润彦煞白的面上,唇瓣张了下,哀情从眼角眉梢流露出来:“我所求之事,说来大人莫笑。我听一老鬼提及,鬼仙大人们有活死鬼之能,故而斗胆将大人请出。”
活死鬼,字面意思理解——让死鬼复活。
人死了能成鬼,鬼死了,却是直接消散在人世间。
“我有一青梅妹妹,她生得甚美,不似大人仙容,是另一种叫人怜惜的风情,如大人座下之莲,”欧润彦怀念道,“她名唤——金莲。”
“我二人从小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两小无猜。可她父亲嫌我家中不如她家,竟在她十三这年搬迁。自那以后我发奋苦读,在两年间中得秀才。”
“又三年,金莲母亡,她扶棺送她母亲归乡。我二人终于再次见面!”欧润彦面上露出欣喜之情,语气也跟着轻快起来。
何其默默吐槽:大哥,人家娘死了!
死了!你知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只关心你自己的爱情。
欧润彦还在继续,绿色的衣摆挥动:“她族人欺她弱女子,待她不好,连她母亲的丧事也十分敷衍。随意选了个日子,遣了几个下人负责埋葬。我实在怜她,又拖我父亲出面,以她父亲友人为名,为她母亲置办了不少东西。”
“谁知道就是埋葬她母亲那日,我们抬棺去了山上,那山却塌了!我与我祖父、父亲,以及金莲,四人皆没了命,成了鬼。”
何其:等等?
你祖父是怎么混进去的?送晚辈很忌讳吧?何况还是别人家的媳妇。
欧润彦看向何其,神情痛苦,面色狰狞:“我都为金莲而死了,为什么金莲却仍要躲着我?就连我父亲、祖父皆对她有意,我也能——”
欧润彦捏紧了拳头,眼中划过狠意:“为什么我都做到这种程度了!金莲她还是不爱我?她竟然宁可去死,她怎么能死?!”
“大人!我愿意以我之鬼身为基,求你施展仙法,让金莲与我重生一体,好叫她不再离开我。”
何其看着他,下意识:“蛤——”然后欲言又止。
欧润彦问:“鬼仙大人,你说什么?”
何其眨了下眼。
好险!差点就把哈蟆世家说出口了。
在男鬼提到活死鬼,相关的一些事便灌进了何其脑中。想必是罗盘提供的“资料包”。
欧润彦提到的办法,是一种寄托共生。把欧润彦的鬼体当做容器,割去一部分他的魂魄,再作法将金莲的气息融入那部分魂魄。如果最后成功,那就是一体两鬼,也就是双生的模式。
何其道:“活死鬼?这不难,本仙能做到。”
欧润彦闻言便走上前,将手中篮子投入黑水池中,然后退开。这是送上了供奉,换取何其施法的代价。
何其只瞟了一眼,完全不感兴趣。
鬼用的东西,她能用来干什么?
而后何其指尖从罗盘上抹过,甩出一张凝结而成的黑纸,银色的光点组成了纸上的字迹。
——欧润彦愿以己之魂,割魂赠金莲,召金莲安归……生死自负。
“你签了这个,我与你施法。”
欧润彦看完纸上银字,伸出手指在纸张上摁下手印。
将契约之纸收回,何其循着步骤,立于莲台之上,取池中黑水,化为利刃,切向池边的欧润彦。
欧润彦之所以不敢靠近,正是因为这黑水能将鬼也吞噬了。何其虽不能出界,但黑色池水绝不是鬼能碰的。
有了契约在,何其只取一抹为刃,也轻松将欧润彦割裂。
只是在欧润彦故意避闪之下,被割下来的不是一半,而是约莫三分之一的魂体。
这样一来,就算金莲归来,两人公用一体,也是以他为主导。
何其看了他一眼,在莲台之上动作起来,手指翻飞,口中念着呢喃咒语,玄妙的波纹自她身上荡开,让死寂的黑色池水泛起圈圈涟漪。
“……授命幽冥,百鬼安位;重叠铃响,归乡归乡!金莲,踏着去时路,返归返归——”
欧润彦早在八方都点了一盏鬼油灯,何其闻到的油焦味便是鬼油灯传来。
不多时,欧润彦忍受着割魂的痛苦,看到了一双湿脚印,像是浸了油似的,从远方朝他走来。
欧润彦跪趴在地上,手朝着脚印伸出,痴痴地问:“金莲,是你吗?”
他话音落下,那脚印便打了下晃。
可随后还是毫无意识地,朝着他走近。
欧润彦展齿一笑,目中的痴迷染上张扬和得意,举过他头顶的油纸伞亮起莹莹的红芒,使得他脸上有种诡异的红润。
脚印走到他身下,他割裂出来的鬼身魂魄便开始变幻,在欧润彦的哀嚎声中,慢慢变成一个凄楚的女子。
何其看到欧润彦的脸变成了男女各半,他的嗓子里挤出求救的痛苦女声:“鬼仙大人!我不想归来,不想归来啊…”
何其:“你坚持一下,我施法也很强的!”
却原来,何其施法的动静还未停,属于金莲的气息,自翻滚的阴气和鬼气中聚集,越聚越多,而能去的地方就只有一处——欧润彦的鬼身。
作者有话说:
hama被口口,非错别字,见谅。
◎最新评论:
【哦,原来女主是你这个男鬼的鬼身为根基,让这个女孩子占主导】
【打卡】
-完-
10、再次见面
◎好巧◎
欧润彦留了手,何其也不是毫无算计。
她试过将脚探出莲台,却发现根本不行。——何其离开不了脚下这朵黑色莲台!
莲台被称作鬼仙台。
人间多有鬼王,再往上的鬼仙却是没多少人听说过,因为鬼没了肉身,想成仙太难。
鬼王若是想成鬼仙,须得静心坐上莲台千年,且千年意志不转,方可成仙。
一千年,都待在方寸之地,想想就能叫人疯癫。一般也没有鬼王愿意吃这个苦。
在千年间,鬼仙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实力渐渐变弱。
何其此时便算不得强,加上她还是假冒的,一早便对欧润彦提防上了。
于是欧润彦也猛地发现,他剩下那部分魂体,竟是在被金莲慢慢共化!
欧润彦半男半女的脸转向莲台,声音又惊又怒。
“鬼仙大人!你这是何意,出尔反尔,不怕几百年苦修毁于一旦?!”
何其:“效果太好,这不能怪我吧?!”
何其话音落下,占据欧润彦半张脸的金莲也发现,她似乎变得更强了。
而欧润彦则变弱了!
欧润彦脸上那半张美人脸咬了咬牙,眼中闪过狠意,便主动同欧润彦争抢起来。
“我要同你拼了!”
“金莲!我是为你而死的,如今又割了我的魂,唤你从天地间归来,你怎能如此待我?”
“真是说得好听,是天要亡了你们家几个畜牲!”
“金莲,你听我说,我当真不知情啊……”
同一个鬼,半男半女的脸和身体,冒出一句女声,一句男声,加上身周鬼气森森,宛如鬼片现场。
何其这个酷爱恐怖片的,都看得都心里发毛。
正好看见一侧,那把红伞红芒更盛。
欧润彦似乎也抬起了手,手指沟向伞柄。
何其见状,一手飞快成诀,另一手在下托着,双手上抬:“起!”
原本流淌在地上,将鬼气吞噬的一小滩黑水,逆着重力向上,倒泼在红色油纸伞的伞面上。
噗——
红伞被化开一个洞,伞身上的红芒黯淡下去。
欧润彦的手已经握住了伞柄,举起伞去戳自己鬼身的另一半。
但偏偏就在这一刻,伞坏了。
一晃神,他就在争抢中彻底落了下风。
消亡的窒息感涌上心头,欧润彦松开了红伞,手摸向另一半的美人脸。
依稀看得出来,金莲生了张瓜子脸,下巴尖尖的,一双水汪汪的眼含烟带雾,两弯柳眉,楚楚动人。
美人脸上挂着泪,欧润彦的手还没碰到她,就先在手心里装了一滴没有温度的泪。
啪——
金莲将他的手拍开。
“你别碰我!你们这些脏人……”
何其动弹不了,憋得慌,便坐在莲台上插话道:“是啊,君子动口不动手。”
欧润彦:……
他勃然大怒:“你还跟我讲君子动口不动手?!无耻之徒!”
金莲却是不服:“对付无耻之人,就该无耻些才是!”
何其:?
不是,她怎么就非得无耻了?!
她不就是明知故为,有意算计,然后弄坏了一把伞……
就这么一点点小事而已啊。
作为外号“何六神”的女人,从欧润彦开口没两句,何其就发现他在编故事了。
很显然欧润彦不这么想。
他还在说话:“金莲、金莲,你太狠心了……”
“我祖父和父亲的错,我已经替你还回去了,你为何还要怪我?你就真的体会不到我待你的一片真心嘛?”
金莲哼笑了一声,半张脸上笑出更多泪水。
“若不是你家那两个老匹夫欺我,我父亲亦也不会举家搬迁。
若是没有那趟长途奔波,我母亲不会留下旧疾,壮年便没了命。
若是我母亲安好,我父亲便不会醉酒落河。”
“你父亲——”
“我父亲也不在了,否则怎会是我一人送母亲归乡。只是父亲寻不到尸身,我便瞒了下来。”
“老天爷不亡你们,我亦不会让你们活下去。”
黑色鬼气中,一只女人的纤细的手,掐向了脖颈。
欧润彦睁大了眼,白面似的半张脸没了神,又本能地露出窒息的痛苦,面容扭曲得不能看。
“金、金莲,我当真……爱你。”
他没听到回答,便被彻底共化。
何其看到欧润彦消散,替代他的是个神情崩溃的红衣美人鬼,想来便是那金莲了。
金莲坐在地上,双手仍放在如今她的脖颈上。
她垂泪低喃:“你当真爱我,哄骗我与我母亲去你家,还骗开下人。若不是那日我母亲没去……”
“你当真爱我?你一家子淫贼,你明明就知道。”
“你当真爱我,我母亲亡故,你在想什么龌龊事?”
“我才是……瞎了眼啊。”
模样楚楚可怜的美人又开始落泪,明明成了鬼,一身气质仍是纯净无害。
何其听懂这个故事,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忍不住想,如果金莲没生得这么好?会不会一切就不同了。
但、生得好,又怎么是错。
人也决定不了,自己会长成什么模样。
何其不知道怎么哄她,挤了句话出来:“金莲妹妹,你别哭了。你把他弄死了,是好事,对不对?”算起来,金莲去世时应当是十六七。
闻言,落泪的小美人抬起头,望着何其的眸子里涌出感激来。
金莲吸了一下透着红意的鼻子,手撑了一下,跪坐在地,脊背挺直,双手合掌,置于额前,拜下去。
她神情肃穆,九落九起。
“多谢、多谢大人助我!”
金莲清楚得很,自己做鬼时便不如欧润彦,否则也不会宁死不从,魂消魄散。她能敌过对方,不过是莲台上的鬼仙大人愿意帮她罢了。
最大的心事已了,金莲心中空荡荡一片。
心中感激何其,金莲磕头跪谢后便又道:“天大地大,金莲孤魂一个,从此往后愿听大人差遣,行一切能及之事。”
金莲眼中一片坚定。她愿意将命献给鬼仙大人!
美人这是要以身相许的意思啊,何其恶趣味地想:要是成了死鬼的欧润彦见到这幕,会不会气活?
他心心念念得不到的美人,就这么属心她了。
不过带个鬼回现代?
何其觉得不靠谱。
何其抬了抬手:“你起来,本仙用不着仆从,只是修炼无聊,听到有人唤我便瞧瞧。”
竟是什么都不能为鬼仙大人做吗?金莲眼神黯淡下来。
何其看她像是没了生志的人一般,想起来自己很可能又要空手而归,问道:“你知道欧润彦的阳间玩意儿放在哪嘛?本仙整日里尽看些阴间玩意儿,实在腻烦。”
整日里穷,搞钱何其是认真的!
金莲喜道:“我知道,地上便是欧家阳宅。欧润彦时常上去,宅子成了鬼宅。”
金莲主动问道:“大人想要些什么?把玩的?衣物首饰?或是别的话本故事?”
果真还是个小姑娘。
何其看了眼头上,道:“你去挑几样给我瞧瞧。”她离开不了莲台。
金莲便摇身往上,到了地面上的宅子里。
金莲刚到外边地上,撞上正在宅中空地处的两人。
金莲乍吓了一跳,却没将两人放在眼里,一甩袖子,径自去给鬼仙大人找好玩的玩意儿。
看着大摇大摆离开的女鬼,殷野:……
这鬼一定是新手,没什么见识那种。若是老鬼,定能看出殷野的气息非常人,还能发觉殷野身上兵刃附带煞气。
事已谈完,殷野索性起身:“我们走吧。”
同殷野谈事的是不久前他从山里救出来的韦高春,殷野父亲镇北侯殷长兵的手下将领之一。
殷长兵常年驻守边疆,自边疆安稳后,半年归京叙职一次,从未变化。去年年节无战事,但殷长兵却意外未归京,到如今,已将近一年时间。
且近半年内,殷长兵手下中掌兵的,被拆了一半,派往各处。
京中多有传言,说皇帝忌惮殷长兵,要卸了他的兵权。可殷野常年于殿前行走,清楚皇帝虽骄奢贪享受,但并不是个小气的,何况殷长兵还一味做直臣、忠臣,是皇帝最为喜欢的臣子。
恰逢殷野送皇贵妃归宁,正好借道过来找韦高春问问,以便回去时好安安家里老祖宗的心。
殷野同殷长兵关系恶劣,却对曾祖母的要求无法拒绝。
两人抬步正好要走,地下又冒出来……半个鬼?
何其笑着道:“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最新评论:
【殷野:你不是虎神吗?
何其:兼职,兼职罢了。】
-完-
11、送走一个
◎无缘无故的巧合◎
殷野望着地上一身玄裳的少女,声音有些不自然:“是啊,好巧。”他瞥了一眼自己的手,又道,“明珠的事也很巧……多谢。”
何其:?
等等,明珠的什么事?
敢情她的宝贝又回到了这家伙手里?!
可神仙是不会丢东西的。
何其在心里种下一棵柠檬树,但面上还得笑吟吟地,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给少年暗示。
“明珠啊,是很巧。”
不管明珠是怎么落回了少年手中,但最终事实就是何其帮忙干了白工。
她这么好,干活还不收报酬,希望少年懂她的暗示——记得欠她人情!
何其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嗒啪嗒响。
殷野则思索着少女身上的古怪之处。
上回面前的少女是虎妖模样,身上气息很像妖气,又与妖不同,更纯净,观之令人心生好感。她消失时,殷野差点以为她就是传闻中的神仙人物。
可这回,神仙人物一身的……鬼气?只是气息也较鬼不同,奇怪得很。
殷野沉思时,韦高春觉得身上毛毛的。
殷野的手下嘴巴紧,韦高春只知道殷野从山里救出了他,却不知道里面有位虎仙大人的存在。
所以这都快夜晚了,韦高春看见这位小侯爷对着空气说话,想起来关于军中关于殷野的事。
据说,这位小侯爷能看见鬼。
而他们就在鬼宅里!!
不知道是不是病刚好体虚,韦高春突然又觉得背后一凉,这可是大夏天。
殷野听到韦高春呼吸粗重,这才想起来韦高春不是身边人,没熟悉这种他跟鬼说话的情形。这亦算好的,没拔刀,他小时候常因此被人当疯子。
殷野看向何其,行了一礼:“我与同伴尚还有事,恐怕得走了。”
何其一看就知道另外一个男人是吓着了。
少年看得见她,可普通人却看不见,何况他们还在鬼宅之中,害怕也正常。
何其挥挥手:“那我们有缘再会。”
想着自己的宝贝明珠,何其不舍地目送少年离开。
殷野两人踏出鬼宅。
走出好一截,韦高春握着腰间刀兵的手仍是发凉。
他另一只手摸摸胳膊,回头看去,小声嘀咕:“刚才好像一直被人看着,现在终于没了。”
殷野听了这话,手摸到随身携带的折扇,“啪”地打开了,朝面上扇风。
觉得冷的韦高春:???
瞧小侯爷这做派,他还热?!
殷野扇了两下,开口道:“她不是人,但也不是鬼。”
殷野想,许是妖与鬼结合,生出的罕见妖鬼?
韦高春:……
“小侯爷,还是去看我的手下们办事吧!”
这事还是殷野吩咐的,韦高春办得很卖力。今天夜里,正是瓮中捉鳖之时。
但与韦高春也不是全无关系。
韦高春并不是被人骗入山中,而是和手下一起遭了算计。
他沙场出身,本身就是善战的好手,身边亲兵也是沙场带回来的精锐之士。寻常手段,哪怕是多人围攻,韦高春也不惧。这回是栽在“玄门”的手段下。
当日他接到私铸官银的报案,前去查看,结果进入别人报上来的宅院后,进了院子的手下尽数发疯,举止疯癫,竟是拿刀砍起自己人来,眨眼功夫就不知道多少人不明不白而死。
韦高春归来后,对外一直藏匿行踪,就为了能一举拿下对方的全部人马,替他手下那些兄弟报仇!
殷野这边,则是因为这伙人还将不少阴毒害人的东西高价贩卖了出去,岭北山民就牵涉其中。殷野得了韦高春的消息,便提了句。
两人来宅院外,打马跑过一条街便到了目的地。
一座新宅院门户大开,兵将一举擒拿住不少人手,那些趁乱逃窜的,也被一早埋下的伏兵抓个正着。
人很多,但经过训练,乱中有序。
被抓的人群里,一个黑瘦的青年表情迷茫。
杨无牙真的傻了。他辛辛苦苦找到八福门,今天是他第一天加入这个门派啊!
结果第一天,门派没了。
看到那些手里利刃闪着寒光的兵头,黑黑瘦瘦的杨无牙心里生出惧意。
他是来干大事的,可不是来送命的。
杨无牙瞧见一个年轻的公子,像是那种单纯无知的小少爷,便大声卖起可怜来:“我、我是无辜的啊!我第一天来,听说这里能吃饱……”
殷野没说话,但韦高春不介意做好人,便道:“小侯爷放心,我会细查的。绝不放过,也不错杀。”
杨无牙听到“杀”字,人更傻了。心道:还好他聪明,知道撇清关系!
***
鬼宅中。
金莲不多时便去而复返,身后拖着一个博古架,有她好几个宽。
瞧见跑到地面上的鬼仙大人,金莲惊道:“鬼仙大人,您功成了?!”
能够离开鬼仙台,就是一个典型的标志。
莫名被莲台催困,强挺着等小美人的何其强打精神,老脸一红:“只是垂直水平上的运动,而非平面。”
她就是看着金莲走了,想着试试,谁知道还真成,撞见了自己的标志物少年。
“大人真是聪慧。”金莲道,“我瞧都没谁想得着。”
说着,金莲像是献宝般,将博古架拖到何其身前。
“大人!这些书是奇志话本,男人女人爱看的都有;这两个盒子是人间的首饰;这些是玩的……”
何其看着她一个个数过去,只从首饰盒里挑了一只钗,钗头是一朵盛开正好的金莲,每一瓣莲花瓣细致到纹路,异常精美。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是金钗。
何其拿了钗,看着小美人道:“就这样吧,也是金莲,就当你伴在我身边。”
意识愈发困顿,何其道:“本仙要继续修行了,你虽成了鬼,但鬼亦有鬼的活法。须记得,你父母当初举家搬迁,是一片拳拳爱你之心。”
所以,不要自责。
何其给了最后的劝慰,手中拿着金钗,重归地下莲台。
地面之上,博古架旁,金莲蹲了下来,抱膝如小兽,风里有呜咽声。
地下又有声音传来:“多行善事,好生活着。”
半开半合的莲台上,何其不放心地又多说了句,在睡眼彻底合上前,手指摁下“归”字。
但同上次一般巧,耳畔又响起熟悉的声音。
只是这回,那声音就来自这个时空,是虎仙大人的迷妹——山云的声音。
“虎仙大人,我可错了?”
山长,你做什么了?!
何其很想问问,但时间来不及,只来得及丢下“没错!”两个字。
***
岭北的山上。
一刻钟前,山云看着双腿被打断腿的山勇用双手往山下爬去。
他一步一晃,脸被草木划破,回头看山云的眼中满是恨意,像是淬了毒的毒蛇。
山云身边人不忿:“山长,你怎么老是心软!上回还怕山勇出事,割了你的手放血。可山勇心中只想着山长之位?他配吗?这回又不长教训……”
山云摸了摸自己的左手手腕,低头叹了口气:“他总归是我弟弟,就如同你们一般。”
在山门口站了会,山云便回到了虎仙洞。
她沉默地拜祭虎仙,不敢将所有话说出口,只是最后问了一句:“虎仙大人,我可错了?”
山云觉得自己虚伪。
她什么都不曾说,虎仙大人如何知道她的心声?
山云将山勇当成弟弟是真,可她心知肚明,以此还能笼络亲信的信任。
她就是贪图山长之位,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多好。
她有私心,违背了阿父面前许下的诺言。
可耳畔响起一句渺远之音,仙乐般响起。
“没错!”
***
回到现代的何其从书桌上抬头,面对一支精美金钗。
何其拿起金钗,钗尾的金莲便轻轻摇晃,如风中轻荷,风姿摇曳。
可是这钗子,叫何其想起小美人。
要不还是留着吧。何其把本来打算卖了的金钗放进抽屉,连同罗盘一起。
然后就是一个长长的困顿的呵欠,似乎是将鬼仙身上最后的困意跟了过来。
何其搓了把脸:“鬼仙的身体也不好啊,熬夜都不行!”
而后收拾完桌子,何其拿起手机去洗漱。
手机上显示,时间过去了二十分钟。
何其一边刷牙,一边翻着各种记录。
刷了刷热搜,看完两章小说更新,最后回到社交软件,刷刷感兴趣的群消息。
寝室群里热闹了一通,消息99+,源自一个八卦消息。
何其请假离校了,可竟然有人在寝室楼下给她点蜡烛表白,还喊她不下来不走人。
何其:?
何其咬着牙刷打字。
【何其:我刚送走一个!】
◎最新评论:
【这个男主的心声,好令人生气,女主是妖是鬼关他什么事,啊,我的眼睛,好普却信的男的,我看不到什么萌点只有生气点】
【
【
【点赞打卡,这么好看怎么没人来】
【好看好看】
-完-
12、一朵金莲
◎他的素材又来了!◎
【何其:我刚送走一个!】
寝室群里,三个熬夜的美女纷纷发来回电。
【豆蔻:嗨呀,又是一个贪图我们小其美色的嘛?】
【富婆赵一飞:很有可能。】
【蓝色知音:这个送走是哪个送走?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灵异故事走起来!】
【富婆赵一飞:你又开脑洞,还是要相信科学。】
【何其:……】
【何其:这回知音没说错,就是送走人世间那个送走。】
【蓝色知音:???】
【蓝色知音:大佬!展开说说?】
【何其:送走了一个鬼……】
何其叼着牙刷,手指噼里啪啦,将金莲小美人的故事简单陈述。当然,故事背景和鬼仙身份改了改。
打完好几段话,何其看向自己细长的手指,吐掉口中桃子味的牙膏沫子:“怪不得我结手诀挺快的,原来是多年练就的手速啊。”
群里安静了一会,过了会才有消息。
【富婆赵一飞:豆豆哭了,知音也哭了,我坚强地没有。但是我觉得那天跟楼底下的说不通后,我泼的水太干净,应该泼知音的洗脚水!】
【蓝色知音:某人也哭了。】
【何其:不哭啦,我过阵子回万市考试,考完正好回学校考试。】
【豆蔻:小其要笔记嘛?】
何其已经洗漱完了,躺回床上。
【何其:我们不是四个专业?!】
寝室里每一个人一个专业,没有同专业的。
【富婆赵一飞:哈哈哈,可是我们一个寝室啊!我们打听清楚了,轮流给你上了课。】
【蓝色知音:yes!我们不是一个专业,但是一个寝室!】
【豆蔻:小其不会感动哭吧?哈哈哈——】
何其当然没哭,她泪点还蛮高的,但是心里确实很感动。
何其小时候跳了级,与同学们都有年纪差。又因为她很“穷”,同学们的日常活动她从不参与,加上一两桩意外和高中繁忙的课业,何其压根没有什么玩伴或朋友。
但现在,她也收获了几个好友。
何其笑着,精神得拿着手机盘腿坐了起来。
【何其:泪目!】
【何其:恭喜250达成四美齐哭成就!撒花!】
又聊了会,X大寝室那边到了熄灯的时间,群里大家跟何其互道晚安,一起睡觉。
***
第二天,何其起了个早。
回到道观后,何其的作息变得愈发健康。简单来说,就是愈发贴近中老年作息。
何其洗漱完,看时间还早,坐着背起道教的早课来。
背了快一个小时,何其完成自己定的任务,打开抽屉看自己的新宝贝——漂亮金钗。
虽然不拿去卖钱,但金子做的,想到它很值钱,就够老清贫少女何其心里美了。
抽屉拉开,只见一支精美金钗横躺在罗盘正上方。
昨晚上不是分开放的?
何其疑惑了一秒,伸手去拿金钗。
结果——没拿动!
何其:……“臭宝,你几个意思?你拿着我的工资干嘛?想做黑心资本家?!”
如果何其开启灵眼,就能看到罗盘上长出了两只金色小手,紧紧地抓着金钗。
听到何其这么问,罗盘不好意思地晃了下。
然后罗盘上头慢慢飘出来一行字。
——能治伤,给臭宝好不好?
何其就像艾顺华怀疑他园里的专家一样,开始怀疑自己的金手指不行。
她叫罗盘臭宝,就是叫着开心开心。
可一个“老爷爷”,居然为了一支金钗,主动承认自己叫“臭宝”。
就离谱。
何其抽屉里把罗盘拿出来。
罗盘上方的金钗愣是违背地心引力,一动不动,就好像被固定在了上面。
何其不舍地看着自己的新宝贝:“臭宝,给你也不是不行,但是我对这支金钗真的很有感情!我看到这支金钗,就想到送我金钗的金莲小美人。”
“我的金莲小美人多漂亮啊,而不是你这么个……破破的罗盘。”
罗盘指针刷刷转了两圈!
何其继续:“但是你需要这个治伤,我想金莲小美人也不会反对的,她那么善良。”
罗盘指针无力晃了下,干脆飘出字来。
——你要什么?
何其立马道:“还没想好。但我保证肯定是你能做到又不勉强的,能答应嘛?我亲爱的宝。”
——好。
罗盘的回复给出来,那两只小手就扒拉着金钗,吞吃进去。
而后淡淡的一层金芒闪过,罗盘舒服得抖动,遍布全身的裂纹肉眼可见地少了不少。
何其看着罗盘像猫肚皮一样抖,忍不住拿手戳了下。
但手感硬邦邦。
看来还是等会去摸猛虎兄好了,至少猛虎兄有毛。何其同潘润约好了,今天一起去动物园看猛虎兄。
将罗盘塞进包里,何其去主殿找外公何多盛,还给搬回了正殿的王母娘娘上了柱香。
上完香,何其问道:“外公,今天早上我出去买点早餐,你想吃什么?”
何多盛反问:“小其,你想吃什么?”
何其笑笑:“外公,我想吃王奶奶家煎饼果子了!外头的都没有她家的香。”
道观虽然地处偏僻,但附近有个城边村。只要有人,就有人做生意,早点小店也是有的。家乡的美食,味道总是更叫人怀念些。
何多盛一甩袖子:“老口味是吧?外公去。”
“我去吧!”何其抢着道。跑腿的活是何其干得多。
可这回何多盛却另给她派了活:“你去扫扫广场?外公正好还买点别的。”
“也行。”何其想到焚香广场不小,点了点头,“行,外公你出去吧,我去扫地。”
何多盛出了道观,何其扛起大扫帚,在广场上打扫起来。
焚香广场上,曾经被猛虎熊弄倒了的大香炉子被扶了起来,摆放在广场正中央。
除了这大香炉子外,广场一左一右有两个池子,一边小的是许愿池,另一边是口大的活池,种着一池荷花。
夏日里,荷花已经开了。
何其扫到荷花池边,看着半开的清丽粉白荷花,脑子里就开始想到白白胖胖的莲藕,酸辣藕片口感脆生生,炸成藕夹也香;生吃甜甜的莲子,煮熟后是粉粉的口感……
好馋啊!
何其真的是个吃货,虽然她很容易满足。
在何其出神的时候,被她塞在包里的罗盘抖了下。
于是在何其眼前,池子里一株含苞未放的荷花抖了抖,像碰到了开关,缓缓打开自己。
何其看呆了。
她不是第一次看荷花开,但这朵荷花最外层花瓣的外侧明明是白色的,可开放后却突然变成了通体浅金色的荷花。
何其还能不知道,自家道观池子里根本没有这个品种!
而且这朵荷花未免太好看了。
灿灿浅金光,姣姣风美人。
简直就像玄幻电影里,开特效了一样,美到发光。
何其想跟臭宝说“这可不算她的要求”,话到口边,又吞了回去。
她抬起头,看到刚从台阶踏上广场,神色兴奋得有点过分的潘润。
潘润以一种叫人眼花的速度举起吃饭家当——摄像机。
他的嘴角弯起弧度,面上每一块肌肉都兴奋了起来,眼里再次亮起了光。
王母娘娘保佑!
他的素材,又来了!!
何其:……
何其也掏出手机,拍起了笑容狰狞的潘润,必须得让潘润看看他自己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何其:好变态哦。
某老虎专家(气愤):你凭什么说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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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可爱臭宝呜呜呜给它给它给它!!】
【作者更文辛苦了,来一个地雷提提神吧!】
【哼哼 坏臭宝】
【这个罗盘好可爱www】
【打卡打卡ww】
【按爪】
-完-
13、去动物园
◎启发◎
何多盛提着两份煎饼果子和豆浆回道观,就看到两人相对拍视频。
何多盛问:“小其,你们干嘛呢?外公带早餐回来了。”
何其结束视频拍摄,看依旧专注的潘润一眼:“潘记者在拍荷花开。”
“那有什么好看的?我都看腻了。”
何多盛感慨小年轻没见识,带出淡淡的优越感。
下一秒。
何多盛:“无上个天尊!!”
何多盛冲到池子旁,探头紧盯着池子里的荷花。
何其:……不是说有什么好看?
何其好笑地隔着包,摸了一把包里的罗盘。
罗盘动了下,给予回应。
直到整朵花抖开花瓣,浅金色的花瓣层层叠叠,尽显贵气与妍丽。过分的是,映衬得旁边的荷花都俗气了,鹤立鸡群的效果。
潘润专注地拍完,边检查画面边赞叹道:“太震撼了!”
何多盛:“这花不是俗物,当然震撼!”
啃一口煎饼果子,再喝一口豆浆。何其看向潘润:“潘哥,这就是朵荷花,顶多漂亮点,没有之前猛虎稀奇吧?”
何其看到过挺多出现野兽的新闻热搜,可是植物的看得很少。从新闻性上来看,植物没有危险的猛兽动物吸人眼球。
潘润被这么一问,慢慢冷静下来。他看着池中荷花:“肯定没有猛虎有新闻性。但是……这朵金荷太美了,和王母观也特别搭,我看着都觉得它在冒仙气儿!”
何多盛问:“那是不是又能传遍咱们远峰市市民的朋友圈了?!”
如果又能扬名,那道观岂不是又要涨香火!何多盛目光期待。
潘润不太自信:“有机会吧。”
何其又问道:“潘哥,你这回是不是不打算走报社的路子啊?”
“你怎么知道?!”潘润很惊讶,他单干的念头不过是这几日才兴起的。
“我猜的。”何其笑笑,“我觉得你单干挺好的。你印堂饱满,眉宇明阔,很有财运的。”
何其给他出主意:“你看,我们今天再去拍点猛虎兄的素材,回头结合今天的荷花搞个新闻怎么样?还可以蹭到上回的热度!”
何其打的什么主意很明显,但她愿意配合,帮助潘润拍素材。
双赢的事,潘润怎么会拒绝,一口答应。
潘润已经吃过了,等何其吃完早餐,两人出发去动物园。
出发前,何其还试图拉外公何多盛一起。
何多盛拒绝得很果断:“外公不去,我要留在道观里守着荷花!”
何其:是谁说看腻了的。
***
远峰动物园。
远峰市是座偏远小城,经济发展得很一般,加上今天是工作日,园子里的人流量不算太多,很适合游览。
但随着何其、潘润沿着路线靠近虎园,发现来往游客集中起来。
何其听了一耳朵,很多游客都在讨论猛虎兄。
路过的一个小朋友大声喊道:“爷爷快点!我们去看猴王给虎王送水果吃!”
动物园里有虎王,何其不做第二虎选。
但是猛虎兄这才来了几天,就坑人家猴子水果吃了?!
许是猛虎兄是从自家道观出去的,何其一时觉得有些脸热,加快走路的速度。
何其到虎园边,一米七的个头,在人缝中踮脚看向虎园里面。
隔着栏杆和铁丝网,猛虎兄躺在架高的木板上,晒着太阳躺平。
一只红棕毛的大猴子,蹲在另一边铁丝网区域的高木架上,身边凌乱地堆放着一大堆的水果,苹果桃子都有,甚至里面还混着几颗大草莓。
“吱吱吱!”
猴子叫着,把水果一个个丢过铁丝网,投掷到猛虎兄这边,表情和动作都是讨好的意味。
它投一个,周边人声就沸腾起来,笑声一片。
猛虎兄很酷,只撩起眼皮子看过去。
但这回猛虎视线转到一半,目光定住,看着何其长吼一声。
“吼——”
怪虎!
猛虎兄甩甩尾巴,跳下木台,喊着朝何其这边冲来。
猛虎兄太激动,一时冲得猛,伴着虎吼很吓人。
何其身边的人通通本能地往后退。即便是有着保护措施,猛虎兄看起来也真的很凶残!
于是何其就被挤到了前面。
何其不想跟猛虎兄吼来吼去。当时劝虎是被迫,为了自己全家的安全,不得不出头。
大庭广众之下,她张口虎言虎语,还不得成“新闻”。
何其指了指虎园里面的建筑物,给猛虎兄示意。
猛虎兄回头看了眼,没太懂,吼吼地叫。
“吼吼嗷呜——”
怪虎,你怎么不说话?!这里的肉挺香的,我留了两块,你要不要?
想到自己留的肉,猛虎兄耳朵都翘了起来。吃饱了还有得剩,最近日子爽啊!
何其哭笑不得,因为旁边人正议论纷纷。
“小妹妹,你要不要离远点啊?好危险的,这只老虎是野生的。”
“猛虎真的好大!妈妈,你别拉我,我要靠近点看!”
“唉,世风日下,连老虎都知道找漂亮小姐姐了!”
幸好猛虎的动静引起了工作人员的主意。
专家同志从虎园后面的屋子钻出来,看见何其,让人把她带到后面去。
旁边的游客也通过好奇地询问,知道了真相——是猛虎的老朋友来看它了。
***
避开人群,何其和猛虎见上面。
何其看了眼,专家同志胸口挂着工作牌,姓贾。
贾专家在一旁说起猴王虎王的事:“那猴王性子太野了,总是会偷偷跑出来玩。猛虎来的时候,它跑过来拿果核砸猛虎,结果就被堵在树上下不来了。猛虎好聪明,知道挑那棵两边够不着的树,守树待猴!”
用贾专家的话来说,那就是不打不相识,后来猛虎成了猴子的大哥。
动物园还借此宣传了一波,人流量小涨。
一旁的猛虎很得瑟:“吼吼——”
果子你吃不吃?我教刚刚那个猴欺负别的猴,它每天给我送果子,就是不太好吃。
何其回道:“吼吼——”
我知道了!你的肉自己吃,每顿吃完,不用留。
何其想猛虎兄是饿坏了,居然还有了储存粮食的习惯。但它现在在动物园里,包吃,完全不用再担心下顿。
潘润在一旁拍照。
贾专家则看着何其跟猛虎交流,心里羡慕地不得了。
他也想学会虎语!要是他会了虎语,行业第一都指日可待。
可眼下,贾专家只能眼巴巴地等何其跟猛虎兄聊完了,然后在一旁拜托道:“最近猛虎吃得太多了,我有点担心它,能帮我问问它的食量嘛,或者就问对这几顿的量满意不满意?”
何其:“吼吼吼?”
猛虎:“吼吼吼——”
简单翻译成人话:我猛虎可聪明了,每天吃饱了,装没吃饱,就能多吃!
何其直接把这头熊孩子“虎”卖了。
“贾专家,它最近吃得偏多,因为之前饿怕了,每顿都在骗你给它加餐。”
贾专家看向猛虎:“骗、骗吃的?!”
亏他每天都在为猛虎的胃担心!
何其一点都没有愧疚,因为她要是不告诉贾专家真相,猛虎兄很有可能把自己吃成“胖虎”。这才几天,猛虎兄已经肥一圈了。
何其临走前,猛虎兄犹豫再三,把它的秘密透露给了何其。
“吼吼——”
我怎么觉得晒太阳和晒月亮用处不大,要多久才能像怪虎你一样变出两条腿?!
何其惊了。
猛虎兄这是能修炼?!
问清楚后,何其知道是猛虎兄来到现代,脑子里自己冒出来的兽类传承,本能地告诉它需要做些什么。
但是奈何现代和古代已大不同,人间烟火太盛,灵异鬼怪、宗|教信仰之类的不是大道,它的进度自然缓慢得仿佛没有进展。
何其一时也没有帮猛虎兄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她得到了启发。
何其知道找罗盘要什么了!
——她家道观的传承丢了一半!!
作者有话说:
带猛虎卖萌,继续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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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橘猫猫!】
【特别好,看不够够】
【撒花?】
-完-
14、道观再火
◎过去的故事◎
王母观新建时,就在当地颇有名气,不然王母观不会有今日的规模,独占一座山。
最重要的是,第一届的祖师爷道法高强!
但王母观有观籍记载,数百年前,信德祖师因意外身亡在外,师门一半的真法传承也因此丢失,从此王母观风光不在。
外公何多盛除修心外成就很有限,固然有天赋一般的原因,但多少也受到道观重要部分传承缺失的影响。这也是老爷子心头一桩憾事。
所以搞一份传承,绝对比什么都香呐!
心里想着事,出了动物园,何其就道:“潘哥,我有事赶着回去,我们就此别过吧。”
潘润以为自己急着回去写稿的心思被发现了,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谢谢你的票,回头我忙完稿子再请你吃饭。”
“不客气。”
两人直接分开,各回各家。
送人这事儿,何其一直认为没必要。又不是找不到路,而且还不顺路,送什么送,浪费时间。
就是坐车到半路上,何其想起自己拍的视频还没给潘润看。
何其犹豫了一下,没忍住作死的心,把她拍的视频发给了潘润。
配字:高度的专注,潘哥你一定能成功的!
何其发来消息的时候,潘润正在电脑上编纂稿件,他弟潘多坐在一边翻着摄影杂志。
听到手机提示音,潘润摸起手机,将消息页面点了出来。
潘多好奇地将脑袋凑过来。
视频自动播放,下面是那行字。
潘多盯着视频,看见带着狞笑拍摄金荷的潘润,那抹笑容简直鬼畜!
而潘润飞快地扫了眼视频,注意力集中在下面那行字上,感觉自己得到了认可。
他刚受到上司打击,心中苦闷还在,对这份认可便很动容。
潘润正感动,就听到了弟弟的大笑声。
潘多:“哈哈哈!哥,你好像个变态啊!”
潘润:??
这个弟弟不能要了!
但多看几眼视频后,潘润不得不承认,好像是有些像……变|态。
不过重点是这个嘛?重点明明是他专业、投入的态度。
“你懂什么?”潘润把弟弟的头按到屏幕前,“这是高度的专注!”
何其不知道又有熊孩子倒霉了。
她回到道观,直奔罗盘。
捧起罗盘,何其声色深情:“宝,你看到我七十岁的老外公了吗?”
罗盘没动,但何其还能继续卖惨:“老人家有一个心愿,王母观传承缺失,我外公惦记了好多年。所以——”
罗盘动一下,慢慢飘出来两行字。
——此后历练,一一教你。我须养伤,沉睡数日,勿念。
何其美滋滋道:“好的,你好好养伤,我会想你的。”
何其也不贪心,满足需求就好。
但她同样知道,罗盘有自己的心思,猛虎有可能是意外,金钗绝对不是。不过就像和潘润合作一样,都是双赢的事,没必要细究。
***
另一边,贾专家检查了猛虎兄的排泄情况,发现的确存在多吃嫌疑。
安排减少适量鲜肉后,贾专家摸出手机,在【远峰学者群】中发语音羡慕。
【老贾:我也好想学会虎语啊!!今天我又见到王母观那个小姑娘了,人家帮我确定了猛虎的食量。猛虎真的比猴还精,天天吃饱了还装没饱骗我!】
其他人又开始嬉笑打假。
这种明显违反科学的事,他们才不信。
远峰学者群的群主,研究植物、一路干到了植物园园长的徐离行,更是直接点了老贾的名。
【徐离行:老贾啊,这种玩笑非常幼稚,我建议你停止这种行为!】
【老贾:我说的真的不是假的啊!不信老徐你问我们园长。】
【徐离行:你们园长都自己跟我说了,他怀疑你水平不行。】
贾专家:??!
贾专家气死了,偷偷做下决定,决定找个空日子,去王母观想办法“学艺”,找机会一鸣惊人。
贾专家一开始也不信,谁叫他亲眼看到了。在亲眼见过后,便坚定地相信——科学的尽头果真是神学啊!
两天后。
徐离行没想到,他真的要去老贾口中那个本地的王母观了。
不会是虚假视频吧?这是徐离行出发前的怀疑。
可徐离行是个“花痴”,忍不住带了个学生动身出发,前往王母观。
爬上九十九级台阶,走进王母观。
一入观,遍地的大树就叫徐离行生出好感,好多百年老树,气质就很不一般。
一路走过灵官殿、三清殿,来到主殿前的焚香广场,遥遥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角。
人群里,何其坐在池子边,看着不让人辣手摘花。
何其没想到,潘润还真搞成了大新闻!
打昨天开始,就有人跑来看荷花。但什么样的人都有,外公又要接待信众,何其就自荐来守花,免得外公心上的新晋大宝贝被人摧残了。
人少时,何其就看看书。只这会人多,看书是看不了的。
何其眼睛左右扫着,看见挤进人群的徐离行二人。两人来前打过电话,这会工作牌挂在脖子上晃着。
解决麻烦的人来了!何其高兴地站起来:“是徐园长和王姐吗?”
比何其大一点的王欣笑着点头:“妹妹你好!我是植物园的工作人员王欣,这是我老师。”
然后两女都看向徐离行。
徐离行紧盯着池子中央,满脸激动:“美!太美了!”
王欣:……“老师?”
徐离行被拉了两下袖子,才回了神。
而旁边的人早惊呼起来。
“植物园的也来了!”
“专家,这朵荷花珍稀嘛?值多少钱啊?”
“哎呀!安静安静,我们听专家说说。”
何其见状邀请道:“徐园长,要不你说两句?”
徐离行见花心喜,清了清嗓子便道:“事实上,我国现在已经有黄荷,也就是黄色的荷花,是引进外国品种后杂交的品种。前些日子,还有杭州的黄舞妃,一朵奶黄色的荷花上新闻。”
众人正想着原来这花不稀罕,就听到徐离行话锋一转:“但这朵金荷不一样,是我从未见过的品种!很可能是变异品种,是绝对的宝贝。”
有人好奇:“外国也没有?”
“你傻啊!专家说了,这是我们本土的变异种,更稀罕!”
满足了看客们的好奇心,徐离行叫来更多植物园的同事,围绕着荷花池拉出了隔离线。
何其大方地把池子留给他们。
真好,又可以好好学习了!
而看着少女潇洒离去,完全不将珍贵的金荷放在眼中,一派仙风道骨,徐离行更觉得自己思想境界不够。
徐离行愧疚地在远峰学者群里重新回了老贾。
【徐离行:老贾,你说得对,王母观真的神!我现在人在王母观,这几天就住这了。】
群里各行业学者傻了。
但金荷不能动,这回植物园人马大批出动,事实就这么摆放在众人眼前。加上艾顺华出差回来,帮贾专家澄清了一波。
聊到最后,大家悟了一件事。他们真傻,跟道观讲什么科学呢!
***
道观再次小有名气,人流量多得要请义工,植物园轰动来人,曾经雄赳赳的催拆迁公司连屁都不敢放了……
何其就在这番热闹中学习。
她甚至都没发现,自己从未如此专注过,将全部心力都投入一件事中,乐在其中。
当然,再次让王母观扬名,精准报复上次被姓孟的拦截新闻稿的事——很爽!
再一晃,出发赶往省会万市考试的日子到了。
何多盛叫来何其乡下的表舅何刚民,托了表舅照看王母观,爷孙两个坐着大巴前往万市。
高速路很长。
何其看了会书,被外公劝住,车上看书伤眼。
无聊中,何其便问起她好奇的事:“外公,既然我妈以前也学道,那为什么后来不学了?”
“你妈是十八岁之前学的,她天赋也比外公强得多,一点就通。”何多盛回忆着往事。
“那年你妈十八岁,她说出门游历,结果直接消失了一年半。我当时联系不上她,心急如焚,还是请高人算卦说性命无忧才没急死。”
“一年半后,你妈回来了。”何多盛年迈但依然清明的眸子看着外孙女,“她回来时,带上了你爸,肚子里还有八个月的你,但整条左手没了。”
“自那以后,你妈就不再碰这些,对你接触道学也莫名排斥。至于原因,她从未跟我说过。”
何多盛说了一个自己的发现:“你妈妈回来的时候,道基已毁。”
“这样啊。”何其想到她抛妻弃女的渣爹,没说出什么话,只是暗暗咬了咬牙。
说起来,那人也在万市,还有名得很呢,成功企业家。
傍晚时分,大巴抵达万市。
何多盛:“你打辆出租去当湖山,拿着准考证和王母观的推荐表,会有人给你安排住的地方,考完外公去接你。”
交代完,何多盛坐上了一辆老朋友的迈巴赫,扬长而去。
何其:???
原来只有她才是真正的清贫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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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好猛】
【她爸呢?感觉好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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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不会是感应而生的吧】
【
【打卡】
【女主妈妈少了一个胳膊?】
-完-
15、笔试第一
◎顿悟◎
闻着迈巴赫的车尾气,何其网约一辆出租车,接着打电话给外公何多盛。
电话那头,何多盛关心地问:“小其啊!是钱丢了嘛?”
何其:……
虽然她很容易“穷”,但也不用这么担心吧!何多盛才走了两分钟不到。
“不是。”何其道,“外公,我这边考完还要去学校考试,你忙完不用来接我,自己先回远峰吧。”
交代完要去学校考试的事,何其坐上出租车,奔赴万市的道教名山——当湖山。
当湖山最有名的便是山上的当湖观。
王母观在远峰占了一座山,而当湖观占了万市外的一片山头,是万市的旅游景点之一,供奉的是三清祖师,香火旺盛。
何其拿着准考证、介绍信,住进了当湖观附近的古风酒店。
一路走来,何其只有一个感想——差别真的太大了!
当湖山的宫殿群成片,气派恢宏,观中来往的道士更是不计其数。
这些表面上的实力差距就不多说,只说王母观因为香火冷清,家门口的公交点都被撤掉了。可人家当湖观,考试给安排星级酒店!
何其暗暗立誓:以后也要让王母观更上一层楼。
“至少……公交点得有吧。”
“道观的殿宇也很陈旧了,最好修葺一遍。”
“殿宇修了,总不能让王母娘娘和祖师爷们穿旧衣裳吧?”
这一套下来,得多少钱?何其一算,决定还是关心考试吧。
脱贫致富,经济独立,对何其来说真的太难了……
何其在酒店里埋头学习,把来之前盲狙的笔试考点细致地复习了好几遍。
第二天,早起踩考点。
九点钟,笔试开始。
十二点,考试结束,何其跟着乌泱泱一群道友走出考场。
很多道友都束发、身着道袍,更有佩戴冠巾的。何其感觉特别奇妙,有种普通人乱入的感觉。
半个月前,她还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女大学生。而现在,把这场面拍下来,说她在某个门派修真都有人信!
脑洞开了,何其还真自拍了一张,拍完丢进寝室群分享。
***
吃完饭,何其混进一伙道友中,准备先混熟,然后打听打听接下来最让她放心不下的面试环节。
哪知道这伙道友……不是正经道友!
“唉,你们看到了张玄明没?”
萌新何其:“师兄,张玄明是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张天师的孙子,张玄明,去年北边祈雨那场道法厉害,刚结束,雨就下来了——”
“还有上回西南的老鬼,就是被张玄明渡走的。”
“不是龙虎山的,怎么跑我们万市来了?”
“咳咳,小声些,他来了,来了。”
何其在提醒声中抬头,瞧见一位……脸上写满青春的道友。忽略看不太清楚的脸外,这位道友没穿道袍,反而是一身汉服,只看身段算得上风度翩翩。
等张玄明走远,八卦的道友们帮何其肯定了,她没认错人。
众人的注意力也到了张玄明的脸上。
“张玄明脸上的痘痘还没好啊?不是说天师都去国外求圣水了,看来还是不管用。”
“都长了十几年了,那是那么容易好的!”
何其适时想到自己在古代的标志物——戴面具的少年。
难道少年也是脸蛋见不得人,所以才不得不戴着面具?
如果是真的,那也太惨了。张玄明至少还有三甲医院看呢,现代科技进步飞速,非古代的医疗环境能比。
聊了一阵道门八卦,增长一番见识后,何其借着年纪小,朝众人取经面试。
道友们十分热情。
但每年的面试题都不尽相同,而且考试的师长们都很变态,目标就是把人问倒。考了好几次的道友说到伤心处,忍不住叹气连连。
“面试的标准也很严,要学识通达,才能从师长们哪儿过关。光是通达二字,我头发都不够掉的!”
“你们知道张玄明来我们这边考试嘛?他是奔着当湖观观主空清真人来的。这次考试的面试,空清真人便是考官之一,考核弟子是出了名的严格。”
何其:……
她怎么感觉,自己要抽到这什么空清真人!
何其叹气一声:“这也太难了,我怎么过面试啊?!”
她年纪小,脸也嫩,一副不经事的天真模样,喊着难倒是让众人笑了起来。
“师妹不必担心,已经要考了,能答多少答多少罢!”
“哈哈哈,考不过也无妨的,师妹我们明年再见。”
何其心里苦。
考试能考好多次,可她要是今年不过,明年自家的小道观就没了,那还来做什么。
***
度过一个想掉好几根头发的夜晚后,何其跟昨日结识的道友们领了任务牌,帮助当湖观清扫各殿宇内的落叶尘灰。
这是默认的环节。白吃白喝当湖观的,临走前帮人当湖观搞搞卫生,付出一下劳动。
没错,就是临走前,今天就有人要走。笔试成绩出来后,达标者可以依序参与面试。未达标的,就得收拾收拾东西走人了。
天色刚明,扫帚声响起在一座座殿宇间。道友们边扫地,口中诵念起早课内容。道教的早晚课,都是需要日日坚持的修行。
所有人已然能背,口中韵律如歌。
“琳琅振响,十方肃清,河海静默,山岳吞烟……”
扫帚在地上划过,擦出的声音正好落在拍上。
远方朝阳未出,一层红芒从不远处城市的地平线溅出,即将泼醒这人间。
何其听着耳畔的唱诵声,仿佛感受到了当湖山的一呼一吸。她静静站立,甚至闭上了眼。
旁边的年轻道友却傻了。
日日勤修苦归苦,可早课偷懒这么嚣张的嘛?
直接闭上眼?!
发愣过后,发现好些人都看着何其这名坤修。
旁边的道友好心伸出手,想要提醒何其——师妹!咱偷懒回家偷去啊!
但他手伸到一半,被人拦住。
张玄明挡着这人,手中摇晃着三清铃,口中赫然是韵律精妙的早课经。
甚至,张玄明就守在了何其身侧。
那位道友也立即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差点好心办坏事了。看着痘痘下神色肃然的张玄明,这位道友行了一礼,赶紧避让到一旁。
张玄明出身龙虎山,跟着祖父张天师从小耳濡目染,见识非一般同行能比。
守在一侧,张玄明羡慕的目光落到何其身上。
顿悟啊……
传说中的顿悟啊。
为什么不是他,如果他顿悟了,说不定就能突破境界,再说不定,他脸上的痘痘就能好了!
等何其回过神,腿上一阵麻木。
她眼前阳光遍洒远峰,绚烂得像一幅会闪光的油画,而远处人群和车辆如同流水一般在山下流淌,泛着金色的光,暖意融融。
美景很美,但何其第一反应是弯下腰,扶住自己的腿:“嘶——”
又酸又麻!
跟何其交换过姓名的一位坤修扶住何其,庆幸道:“师妹醒得正及时,还赶得上早餐。”
何其吓一跳:“几点了?我刚刚听师兄师姐们诵念早课,直接听呆了。”
何其也很难形容自己的感受,那种感觉,就好像她融入了天地间,干脆就用“呆了”形容。
张玄明开口:“道友是顿悟了,好事。”
“是张道友发现的,我们都不知道真有顿悟!差点打断你。”
听道友们这么一说,何其就知道这回多亏了张玄明,她感激道:“多谢张道友!”
张玄明一只手背到身后:“不必客气,互相援助,是我辈该行之事。”
殿宇卫已搞完,张玄明看向其他人:“诸位道友还未用饭,快去吧。”
其他人先行一步。何其留了下来,邀请张玄明:“张道友,我请你吃饭吧。”
在何其这儿,请人吃饭是极高的待遇。这一顿饭后,天知道她的手机钱包会不会飞。但谢谢人家是必须的,先请人吃饭,回头再聊聊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
张玄明看向她:“我请何道友吃饭吧。何道友可否跟我说说顿悟之前、和顿悟之时的感受。”
“顿悟之前,”何其回忆着,“我听道友们诵早课,看着太阳从地平线往上爬,当时还看不到太阳,只看得到红芒,然后就顿悟了。顿悟之时,像是能感受到当湖山的呼吸,很特别的感觉。”
张玄明:……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何其也知道都是些废话,可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清楚难上加难,只好摸摸头,强势地请了张玄明一顿早饭。
用过早饭,何其尤不忘面试,积极打听:“张道友,你见多识广,可有什么一定能过面试的法子?”
正巧笔试成绩在大群里发布,两人邻桌的一位年长的道友念出声。
“笔试第一名,是何其道友和张玄明道友。”
何其的道友朋友们,目光刷刷地看向了这位小道友,眼中都写着茫然。
说好的你是萌新,担心过不了面试呢?
约好的大家有缘明年再见呢?
张玄明看着她:……
何其:……
面对这些怀疑她的目光,何其感觉自己好冤!
她笔试开挂了。
可面试根本没定数,第六感再神也救不了她啊!!
◎最新评论:
【可以叫师妹吗??】
【<img src=&#34;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4.gif?var=20140327&#34;>击掌赞叹,此文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非深水鱼雷不足以炸出吾等倾慕之心。||土豪土豪,这是你掉的深水鱼雷么?】
【<img src=&#34;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4.gif?var=20140327&#34;>埋个深水鱼雷,将作者炸出来!||小手一挥,深水鱼雷一堆。】
【<img src=&#34;http://s8-static.jjwxc.net/images/catch.png&#34;>&#34;办好事&#34;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办坏事】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我也想笔试开挂】
-完-
16、被人相面
◎谁的香倒了◎
怕别人误会自己这个挂B是学婊,何其弱弱地解释道:“我就是考试厉害!我是X大的,特别会押题。”
不信你们可以去打听。
X大是当地名校,全国大学排行榜前十的大学。
道友们还是更愿意相信何其的,毕竟她年纪小,一看就还没进入社会,面试紧张也在所难免。
“原来是X大的高材生啊!”
“小师妹厉害了!”
“X大毕业,工资都是五位数起步吧,看来小师妹对我们道家才是真爱啊。”
众位道友说笑了两句,纷纷刷手机去。笔试成绩出炉,最要紧地还是看看自己过了笔试没。
只是一群道士齐齐举着手机看,画面多少有些古怪了。
唯有张玄明神色一言难尽地看着何其。
张玄明问:“所以何道友,你还问嘛?”
“问啊!”何其睁大了眼,看着“真·第一名大佬”,重复她刚刚的问题,“张道友,你有面试心得教教我嘛?透露一下师长们的考核标准也行啊。”
张玄明:……
你还真问啊。
张玄明道:“玄明没有心得。但师长们的标准很简单,你配得上,自然能拿到过关资格。道友天资卓越,又有积淀,实在不必担忧。”
“天资?”何其呢喃了一句,眼中焕发神采,“好主意啊!”
何其正色道:“今天真是太感谢张道友了,一连帮我两回,你可真是活菩、不,活神仙转世!”
张玄明:???
你是佛教派来的卧底?!
何其尴尬微笑。
救命!这顿饭也吃得太难了!
何其想学猛虎兄嚎上两声,人听了都想哭的那种悲伤虎吼,她现在就能学出九成。
***
面试的时候,何其发现自己和张玄明一个号。
两人并列第一名,居然同样拿一号。
面试的小殿内,居上是祖师爷神像,殿堂内燃着香,三位道长的座位于侧边一线排开。
给祖师爷上过香,就转身正对今天的“考官”。
何其一边感慨还蛮有考试氛围的,一边眼珠子就在殿内转了一圈,看着像是好奇得很,其实是在看有没有能让自己发挥一下“天赋”的道具。
最靠近祖师爷的老道长看起来年纪最大,须发花白,看了张玄明两眼后,望着四处打量的小姑娘笑了笑。
居中的道长则年轻很多,三十来岁,身材清瘦,模样儒雅,不曾留须。
没有照骗。
何其能把他和网上的照片对上,当湖观观主——空清真人。
现世的真人当然不像传说中,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只是对有本事的道长的尊称。
好比天师,按以前的规矩得皇帝授封,如今则是对张天师后人中的接班人的敬称。张玄明的祖父,便是现世唯一能被尊称为天师的人物。一般能被尊称为真人的道长,已经是很牛的大佬了!
但目光扫到这位真人,大佬的眸光就犀利地扫了过来,让何其不敢再张望,生怕丢了印象分。
空清一拂袖子,朗声道:“既已拜过祖师爷,你二人同为头名,谁先开始接受考较?”
张玄明看向何其,谦让道:“何道友先来吧。”
何其和他对视:…………
明知张玄明应该是好意,但何其还是很想告诉他:道友!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干,真的会死道友的?
何其挺直背,感觉到背后硬挺的桃木剑,多了点胆气,硬着头皮道:“那就我先来吧。”
胡子花白的羊方摸了摸胡须,笑着开口:“没想到今儿第一个接受考较的是个小姑娘,我来问个简单的。”
何其顿时目露感激。
羊方笑着问:“道家五术为何?你又擅长哪类。”
何其声音清朗,吐字清晰:“道家五术为山医命相卜。弟子年轻,不敢言擅长,于风水和剑法有些钻研。”
最下座的徐温听了直摇头。风水这题可太大了,大到王朝帝国,小到起居铺子。
哪晓得何其只是需要一个引子。
话音落下,何其就反手将桃木剑抽了出来。
“此地风水固然是极好的,所以我给师长们表演一个剑法吧!”
张玄明又错愕了。
风水和剑法有什么因果关系么?
三位师长也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毕竟这发展转向太快,急刹车用这个速度都得翻车。
打道士证考试推行,多少年来,没见过这种操作的啊!
何其也知道这么干很突兀,但是她翻了半个月的书,就算日夜不休,那也就是半个月而已,对于道家的典籍她只能说是领略了九牛一毛。
积累不足就是不足,问深了她真的不行。何其很有自知之明,不敢去赌问的自己都会。
所以何其只能赌一赌,另辟蹊径。
她的天赋应该……很牛的吧?
臭宝那么神,都不能改变她强大的“穷命”。
何其只会一套剑法,来自王母观未丢失的一半传承,是一套——没有心法的剑法。
但有没有心法并无影响。
何其踏出第一步,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桃木剑跟着脚法刺出,殿内就起风了。
剑动——风来!
空气里燃着的香,似乎也被风搅动了,随着少女一招一式在殿宇内来去游荡,听从指挥。
而且这是屋内起风,绝非外力!
感受到空气流转,殿内四人目中都闪过诧异。
空清反应最快。手上结诀,借来祖师灵眼,附在额上。
灵眼一开,就能看见丝丝缕缕的香火之力,萦绕在桃木剑剑身之上。
香火,非人之力。若是开坛做法,请来仙人的神通,便可暂时借用香火之力。传闻越是香火旺盛的神仙,实力便会愈强。
可何其开坛了嘛?她连做法都没有!
羊方也觉得不对,紧随空清后面开了灵眼。接着是另一个道长与张玄明,纷纷效法。
羊方开了灵眼,看了两招,倒吸一口气,而后急忙出声:“停停停!”
何其表演得很认真,也没注意到四人都开了灵眼。
闻声,何其停下动作,紧张地看着三位“考官”。
老道长羊方瞪大眼:“你这跟谁学的?!老何那个老东西有这个本事?我不信!”
老何?
自己人啊?!
何其惊喜地看着年纪与老外公相仿的老道长,她悟了,原来外公不是去开心嗨皮了,而是去给自己“办保险”了啊!
何其机灵地回答道:“是我外公教的,但是他自己用没什么用。”
羊方闻言一喜:“拜师嘛?乖乖,我很厉害的。”
乖乖是万市方言,一般是老人用来喊小孩的,和很多地方的宝宝相似。
何其觉得有些羞耻,但她的顺杆爬、识时务技能都满点,果断点头:“要的要的。”
空清抬手将灵眼关闭,打断二人:“羊师兄,我们正考试呢,若是你家小辈,稍候你们单独再聊可否?”
空清说话很有特色,咬字的韵律感十足。只一句话,年长他许多的羊方便消停了。
倒是下座的徐温道长开口道:“如此天资,哪还用考。”
何其又朝这位道长投去感激目光。
三人何其搞定了两人,只剩下最难搞的空清了。
张玄明摸不准空清这位师叔的性子。他此番前来万市,是祖父力荐而来,而在祖父口中,空清道法非凡,但行事不羁。
空清眯了眯眼,带着探究的目光落在何其的脸上。
空清模样儒雅,此举并不会叫人生厌。他光是坐着,便有通身的文人气质,只是或许是修道的缘故,颇有些疏竹的冷淡。
何其抿了下唇,因为她感觉到……空清真人在相她的面。
殿内一时静谧,像是被吊在半空中的紧张感,悄然在何其心头蔓延。
何其在心里吐槽:这面试也当真是“面”试了!
深呼吸一口气后,何其听到三声并不大声的、连续“噗噗噗”。
但这声音来自三清祖师爷神像前!
何其急忙偏头看去。
是香倒了。
何其目力不错,定睛细看,不是她的香,也不是张玄明的。
正庆幸呢,何其反应过来——除了她和张玄明,这殿内只有“考官”了啊!
作者有话说:
考官:???
◎最新评论:
【我以为是在放屁hhhhhh】
【<img src=&#34;http://s8-static.jjwxc.net/images/catch.png&#34;>&#34;那晓得何其&#34;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哪晓得吧?】
【好看好看,太太冲冲冲】
【好好看,大大加油多更呀!!!】
-完-
17、青云直上
◎我爸都给你帮忙了◎
何其觉得自己真是倒霉。
这要紧的当口,万一是刚刚给她过了的两位道长香倒了,心情一个不好,较真她耍小把戏的事,她就完蛋了。
何其握着桃木剑,手心湿热,沁出汗来。
但是还有另一个,概率为三分之一的可能——倒的香是空清的。
恰恰是何其没敢想的这种情况发生了!
羊方和徐温目带讶意,齐齐看向空清。
祖师爷倒香,这是什么意思?
空清望一眼倒塌的几支香,勾唇笑了下,随后目光重新转回何其面上:“果真是天纵之才!祖师爷都急着抢入门,倒弄得我出洋相。”
空清话落,袖袍一扬。
体内灵力出体,轻柔地将三支倒塌下去的香扶起。
羊方抚动胡须,笑话空清:“叫你半天不点头,磨磨蹭蹭的!”
徐温则是目光烁动,望着还没拜师的何其有些心动。
张玄明呼出一口气,目光有些呆地看着何其。
顿悟也就罢了。祖师爷都急着收进门,这得是何等天资?张玄明一时心神激荡,再想到自己的脸,又黯然神伤。
干过两回神仙的何其:……
这也吹得太猛了!
可能是因为何其也干过神仙,她直觉刚刚不是祖师爷在留她。
既然不是祖师爷在留她,那么用幸运来解释就是不合理中的唯一合理。
总算到她走运的时候了。从小到大,一直在经历“穷命”,日常都在倒霉中,颇有些后怕的何其忍不住长吁一口气。
空清目光投过来:“那么紧张?不经吓。”
何其这下胆子也大了,放松道:“真人之威,当然吓人啦。”
在考生群体里,空清的严厉是出了名的。他板着脸,何其当然会往不好的方向脑补,算是打听多了的无奈弊端。
空清又笑起来,提起朱笔在名单之上、何其名字后,画下一个红圈:“好了,投机取巧的小家伙,算你过了。下一个。”
何其松了一口气,后退开来,赶紧把地方让给张玄明。
张玄明的面试内容,何其……勉强听得懂。
因为根本不是常规基础问题,好些前人的名讳,加上各种展开,旁征博引,简直可以拿出去写文章。
何其一边听,一边感慨张道友真是个好人。
要是这种程度面试在前面,何其心态得崩。她听得懂,但是完全答不出来,因为肚子里没有足够多的墨水。
听着听着,还兴奋着的何其开始跑神。
她在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好像自从她踏入这行起,运气便有了好转?
熬夜学习,意外获得臭宝。错过宝珠,但猛虎兄开了灵智,从作用上来说,对她更有帮助。就连臭宝那么神,还得借她的手弄来金钗。
脑中美滋滋地想着“逆天改命”等经典情节,站在一旁的少女笑得十分开心,叫人想起暖融融的晴天。
被考了半天的张玄明:……
好想耍个剑啊,他也会!
等何其回神,张玄明终于被放过。
三位师长中,看起来最低调的徐温居然还面露遗憾:“还没考倒玄明呢。”
羊方抚抚胡须,笑得意味深长。
何其:……还好她剑走偏锋!
这也太可怕了,考官里不是一个可怕的,也不是两个,很可能是——全部。
何其默默给其他道友点蜡。
空清倒是看起来最好说话,他笑着道:“你二人都过了,去抽个签吧,看看运气。”
何其还在想抽什么签,就见张玄明朝神像侧前方走了过去。
那处有一个大香炉,密密麻麻地塞满了倒立的竹签,排列得整齐紧密,何其还以为是别的供品。
张玄明知道她怕挂了面试,开口道:“只有抽中下下签的明年才需要补考,一炉中下下签只有一支,就是抽着玩玩。”
何其小声问:“这个我怎么没打听到?”
张玄明也放低了声音:“额……,那些有经验的道友都是没考过,今年再来的。”
意思就是,何其取的都是挂科道友的“经”,如同找学渣同学积极补课。
何其:她怎么就没想到!!
“多谢张道友解惑。”何其看着竹签,手在上方掠过。
何其公然开挂,从竹签里抽出两根。
抽完后,何其动作麻利,义气地将一根塞进张玄明手中,另一根自己拿了。
黑签是不可能黑签的!
至于拿最好的,当然是为了坐实“祖师爷看好她”的美好误会,有挂不用是笨蛋!
张玄明也不挑,拿好竹签,倒过来一看:“上上,青云签。”
何其学着她将竹签倒过来,看清上面的字:“上上,直上签。”
两人的签,合起来正好是青云直上。
闻言,羊方激动道:“看来今日祖师爷是真的显灵了!”
“一连两次神迹,我们选得好啊!”徐温也有些振奋。他们修的是道,敬的是神,信仰有所回应,就如被神仙眷顾,自是激动不已。
她就说之前是运气!何其发现了,这些大佬也分不清是不是神迹。
知道抽签真相的张玄明心情一言难尽。
出了面试的考殿,张玄明忍不住问道:“何道友,你怎么知道那两根是上上签?”
他并无看到何其有什么特别举动,没有掐算,更未用上其他玄门手段或物体。
何其谦虚道:“我就是手气特别好。”
张玄明:……
这道友怎么回事,那么喜欢装萌新?!
张玄明直白地问:“那你怎么不去买彩票,跑来考道士证?”
何其听到这种问题心都痛。
作为一个从小机灵的人,何其怎么可能没干过用她的第六感挣钱的事,她幼儿园就干了。
当时何其还不知道什么彩票,只知道校门口的刮刮乐大奖五十块巨款。
何其一出手,一毛钱就把五十块顺利带走。
然后半路上,何其钱飞了,手断了!
就这,何其敢去买彩票嘛?中是容易中,但中完没命花的概率是十成。
何其捂了捂心口,面上隐隐浮现痛恨之色,义正言辞:“道友怎会想到彩票那种东西?不劳而获之财,就如嗟来之食,我、何其、这辈子都不会吃嗟来之食!以后不要再跟我提任何相关的!”
光是听到彩票两个字,何其都觉得自己失去了好多好多。
她太难了……
随手买买彩票就能暴富,却不能买,谁知道这种痛苦。
张玄明肃然起敬:“道友心志,令人佩服。”
何其:“你别佩服我,张道友才让我佩服。你学识那么好,我们加个好友吧?”
两人加上好友,走了一段便各自分开。
张玄明另还有事,何其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外公拨去电话。
何多盛接通电话,但那头似乎有些吵。
何其先开口:“外公!我第二关面试也过了!”
“好好好,我就知道小其你能行!”
“还得谢谢外公找了老前辈,我的证有你一半功劳。”
“小其,外公这边还有事,先不说了啊。”
何多盛挂断电话,看着闹腾的客厅里,老友儿子和人大吵不休,突然觉得自己没本事也挺好,至少不会有这种找麻烦的讨债鬼。
羊万吉见何多盛挂了电话,甩开少了一条胳膊的韩旺,跑到何多盛面前。
中年男人脸皮厚,讨好地笑着:“何叔,你看我这有事,我爸又不在家,你能帮帮忙嘛?就是一桩小事,还积德呢!”
何多盛一身道士装扮,模样看着也厉害。羊万吉想,这事要是不用经他爸的手就能解决那更好,他爸这回不一定愿意帮他。
被甩开的青年紧跟着冲了过来。韩旺用剩下的一只手抓住羊万吉,恳求道:“羊哥,你在我那儿挂了几百万的账,这回你说什么都要帮我解决啊!只要解决,你这期的开销一笔勾销!”
羊万吉笑得更谄媚,伸手直接拉住何多盛袖子:“何叔,侄儿求你帮帮忙!我爸都给你帮忙了!”
何多盛摇头,满脸遗憾:“好侄儿,不是何叔不想帮你,我帮不上忙啊,我只会书上的理论。”
“叔,你放心,我这朋友很有钱!酬劳也不会少了你的。”羊万吉把韩旺拉到身前。
韩旺附和道:“大师,我有钱!”
何多盛:……
你有钱有什么用!
***
何其也没听到对面说话,只是怀疑何多盛在什么热闹地方。
被挂了电话后,何其又去拨她妈的电话,继续当报喜鸟。
手机弹出热推:某网友购买彩票中两千万大奖。
何其心口又是一痛。
“张道友的天赋,是点在扎心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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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疑女主他爸做法换走了她的财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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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儿】
【手气好这一点,真的好羡慕(】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所以,不能用天赋挣钱啊】
-完-
18、护短何其
◎她不行你行啊◎
买彩票是不可能买彩票的,这辈子都不会买彩票的!
何其手指轻轻一滑,就将别人中彩票的消息从自己眼前清除,完事神清气爽,继续打何明心的电话。
“妈!我面试也过了,我厉害不厉害?”
何明心伏案书桌,书桌前站着汇报消息到一半的秘书。
然后秘书就看见,自家单身的冰山女BOSS竟然勾唇笑了起来!
何明心道:“知道了,你厉害。”
秘书看着,忍不住脑补:笑得还有几分宠溺。
然而何明心下一句:“妈妈知道你可以的,实践考是后天吧?”
“对,可以休息一天。”何其又道,“不过这边考完,我还要回学校考试。”
何明心顺着问道:“考完就大四了,你准备去哪儿实习,妈妈公司来吗?”
何其今年大三,下半年就是大四。x大的大四生全年基本上都没课,主要目标就是实习找工作,融入社会。
何其可对管理公司没兴趣,打哈哈道:“不了不了,老妈你公司和我专业不对口,还是指望何必吧!我看她很有天赋,数学很厉害。”
“你妹才初三。不过你不愿意就算了,想找哪里的工作可以跟妈妈说。”
再说了两句,何明心得继续忙工作,就挂了电话。
而何明心对面,秘书遥空柠檬何其。
比起总裁男友,她现在更想要总裁亲妈了!
当湖观。
何其站在树底下,低头望着婆娑的树影。
听她妈刚刚的语气,何明心女士好像……没考虑过让她继续干道士这行?
不过也正常。这里又不是异界的唐国,她不用担心自己做的事引发不能承担的后果。何其搞砸过不少事了,虽然没人怪她。
“要不……真去公司啃老?”
何其思索一秒,又放弃:“算了算了,公司肯定会被我穷倒。还是将来让何必管公司,我啃妹吧,反正我很好养!可持续发展,才是永远的神。”
***
另一边,羊万吉完全不信何多盛的话。
何多盛来他家第一天,和他爸彻夜谈了一夜的道学,随便听了两句,羊万吉都觉得脑壳疼。
而且何多盛七十多岁,身体健壮,面色红润,羊万吉都觉得自己打不过他!
就这,何多盛还说自己只会文不会武?糊弄谁呢。
但何多盛毕竟是老江湖,任凭羊万吉怎么说,都是不动如山。
最后羊万吉没法子,折中带着人上当湖观找人。何多盛他也没放过,拉上一道。
羊万吉觉得一定要让他爸见识见识何多盛的真面目,一个小忙都不愿意帮……
何多盛一路被羊万吉瞪着,心中无奈。
你们再看,再看老道也不能打啊!
何多盛除了养生,对那些神神鬼鬼都感应不到,就和隔绝了一般,天赋和大外孙女完全是正负无穷的区别。
中午时分,三人抵达当湖观。
羊方等人正好在观中用餐,却被羊万吉打搅了。
对着神色讨好的丢脸儿子,羊方压着火气:“出去说吧。”
出了膳堂,羊方发现不止羊万吉一人找来,连何多盛都来了,还有明显麻烦缠身、通身阴气的韩旺。
羊方看都不看羊万吉,对何多盛道:“老何,这混小子没找你麻烦吧?别搭理他。”
“没有,我正好要来观中找我外孙女,万吉顺路还送了我。”何多盛将话说得漂亮,然后看向羊万吉,“倒是侄儿有桩麻烦事,你先忙他的事吧!”
韩旺疯狂给羊万吉使眼色。
弄得羊万吉也顾不得何多盛不肯帮忙的事,抓住他爸的袖子道:“对对对,爸!我有事儿,要紧事!”
羊方冷脸扫向韩旺,细细打量青年两眼,丢下两字:“没空,我这几日都要在山上。”
四人就在膳堂外,何其打后面走来。
遥遥望见何多盛的背影,何其觉得眼熟,快步朝几人走近,想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她外公。
羊万吉就知道会被拒绝,话锋一转:“爸。你没空,那你给我找个人帮忙吧!”
羊万吉又看向躲事的何多盛,阴阳怪气道:“不过何叔就算了,我好说歹说,怎么求他他都不愿意帮忙,糊弄我说他不会,骗鬼呢?估摸着就是看不起你儿子!而且瞧不上人,还上我们家来找爸你走关系,求人也不知道回馈回馈。”
说到最后,羊万吉轻蔑地撇了撇嘴。
何多盛无所谓,他不与傻逼计较,并且同情地扫了脸气得红中带紫的羊方两眼。
他这老友是做了什么孽哦,摊上这个么小崽子哦。
何多盛语气委婉:“羊方,你知道的,我——”
“我外公沉心修道,早就不理这些外人俗事多年了!”
何其站了出来,一开口就让当事人懵逼了。
何多盛:……
明明是他本事不济,为什么外孙女一说,就成了他清高出尘?
少女眉目清丽,双眼灵动逼人,目光中那份笃定看得羊万吉一愣。
何其看向一把年纪,还扯着老道士袖子的羊万吉,同样轻蔑地一抬下巴:“你这算什么大事?还要我外公出手,我去便是。”
接着,何其又笑着看向羊方:“正好多谢羊前辈上午关照我。”
虽是笑着,但何其眼中的淡淡不满,羊方看出来了。
他的蠢儿子明明自己眼力不行,非要让何多盛帮忙,逼得何多盛不得不当着众人的面承认自己没本事,简直是踩着老何的脸面、也是他羊方的脸作践。父亲相交的长辈,关他一个小辈什么事?
反观何其,几句话落落大方,还完美解决问题。
可这样的优秀后辈,是别人家的孩子!羊方羡慕地看了眼何多盛,颓然摇头:“我可没帮上什么忙。”
羊万吉用“你果然骗了我”的眼神,剐了何多盛一眼,追着羊方问:“爸,她行吗?”
羊方怒目圆睁:“她不行你行?!”
“你这个小、不对,老兔崽子!我告诉你,这回我治不住你我就去和尚庙出家!就算你妈、你爷爷、奶奶抱着祖宗牌位一起求情都没用!”
一场父殴子大战就此开始。
一旁的何多盛:老道他真的没有骗人啊!以貌相人要不得。
倒是韩旺机灵,揣测了一下羊方的语气,跑到何其身前来,咬牙跪下:“大师,求你救救我全家啊!”
***
何多盛不忍看老友脸皮掉地,跟何其对了个眼神,带上韩旺直接走了。
虽然他还是不太行的老道,但是他天赋超绝的外孙女在啊!
他们这是理论达人+动手小达人的完美组合。
再者,趁早还了人情也好,早知道羊方儿子那么蠢,何多盛就不找他了。这种麻烦人,挨着肯定会倒霉。
何多盛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就自信从容多了,同何其闲适地在后座聊天。
何多盛道:“当湖观的酒店很漂亮啊?我们道观也不差的。”
“那是!我们王母观风景也很好,风水甚至更好。”何其夸着王母观,同时偷偷打量外公。
怎么她外公瞧着好像不生气、委屈,还挺开心的?
算了,不管了,今天一定要让外公做做“世外高人”!外公做不到的,她可以代劳。何其是个护短的,见不得自己人委屈。
韩旺正从后视镜打量这爷孙二人。
老道士神情淡然带笑,仪态端庄。
小道长也很放松,虽然穿着便衣,但手里系着红绳的桃木剑握得很稳。
听两人谈话内容,想来也是不差当湖观多少的大观出身。
韩旺跟着松了口气。
小道长得到羊方道长认可,必然有真本事。而且就算小道长不行,老道长肯定也会帮小道长收拾扫尾。他请来的不是一个小道长,而是双重保险!
这下全家人都有救了!
想到家中老小,韩旺心中紧迫又生。
快点,再开快点……
作者有话说:
沙雕文预收《宫斗101》求收藏!QAQ
文案:位面游戏——古代大型选秀综艺《宫斗101》
101位女孩,将体验穿越古代生活。
接受各位见证人,以及古代大boss的严格考验。
谁挡路谁狗带,父兄超有权的狠辣将门贵女。
只要我善良,眼瞎皇帝肯定能看上我,反装圣母美人。
我放风筝、我掉水里,我使劲折腾的天真娇憨少女。
过分有才、装哔得让皇帝沉默的冷漠才女。
好想去边疆、我的盖世武功怎么能浪费的麦色皮肤女将。
机智选择太后大腿的灵秀小家碧玉。
甚至还有……冲在吃瓜第一线的猹妹。
各路才艺各异,聪慧可人,各具特色的美人儿。
四个月选秀生涯,谁会先把选秀玩坏?
*
所有美人都知道自己在选秀,
但皇帝却不知道。
皇帝:朕听见她们偷偷叫朕大猪蹄子,朕很不解。
◎最新评论: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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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
【哈哈哈哈啃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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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 19、泰迪嘟嘟
◎恶鬼界也很难混◎
半路上, 韩旺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女人在哪头惊喊:“又来了!它又来了!”电话里还有小孩的哭声,和老人在叫唤。
韩旺人不在,只能担心无比地问:“不是叫你们躲出去嘛?!”
“我们在外头的酒店, 它追过来了!”
“你们找个人多阳气旺的地方, 我马上回来!”
两边通话完, 很快韩旺就将车开到地方。--在一条大街上找到了他的父母、妻子和儿子。
明明是在大街上, 可两个老人围着女人和孩子,一脸的担惊受怕, 神色惊惶。四个人脸上黑眼圈都很重, 血色很差。
一只鸟儿扑簌簌地飞下来, 落在旁边的路灯杆上。
韩旺的家小立马全部紧张地望向有声音的地方,一副喘气都不敢大声的模样。
韩旺下了车, 目光先扫了一圈家小, 发现四人都完好才放心。
韩旺咽了一口口水,努力镇定道:“这是何道长和小何道长, 它现在在哪?我带两位道长去看看。”
韩妻望向怀里的儿子:“宝宝,它去哪儿了?”
小男孩搂紧了妈妈的脖子, 小声道:“嘟嘟、嘟嘟好像是回家了……”
“嘟什么嘟?那就是个恶鬼!”一旁的老太太拉住宝贝孙子的手,“宝宝, 你可别提它的名字了, 小心它又找上我们!我和你爷爷两把老骨头可跑不动了。”
一旁的老爷子也道:“很有可能是回我们家了,它每天都回去。”
何其听着“嘟嘟”不像人的名字,心里有了猜测。她道:“先去你们家看看。”
“好的, 小何道长。”
韩旺准备自己带人回去,但他的父母妻子太害怕, 还是跟上了。好歹何多盛一身道袍, 让他们觉得很有安全感。
车子又从街上开到独栋小别墅。
三层的北欧风小楼, 坐落在花园里,可花朵凋零,地上的草木枯黄。
屋子里突然传出来“嗷呜嗷呜”的一阵惨叫声,伴随着“砰咚砰咚”翻箱倒柜的声响,炸裂人的耳膜。
“屋子里没人了,只有一条狗。”韩旺舔了舔嘴唇。
何其蹙起眉头,双手结了一个灵目诀。
她的手生得清瘦,但非常有力,结诀时手指翻飞,动作繁杂却有序,看得韩家几人眼睛都没眨。
诀成,何其闭上双眼,并拢的双手食指自眉间划过,口中清喝:“太上老君分三清,大日如来定三魂,天地三合三把火,赐我法眼观阴阳!“”
再睁开眼,何其的一双杏眸显得愈发有神。
何多盛看不出来,便问:“开成了?”
“外公放心,成了。”何其点点头,目光看向韩家的别墅内。
何其看到一只体型庞大的泰迪鬼,正追着一只哈士奇在屋子里狂奔!
泰迪模样大抵还是狗子样,只是一双眼睛血红,脚下鬼气弥漫。
而活狗哈士奇吊着舌头,跑得气喘吁吁,“嗷呜”的惨叫声正是从哈奇士口中传来。砰咚的声音,是哈奇士撞到东西,还有泰迪泄愤的扑咬,整个别墅内部成了垃圾场。
哈士奇停了一下,泰迪狗就扑了上去,摁住了现在比它小两号的哈士奇。
然后泰迪挺直腿,抬起屁股耸|动。
何其:……
为什么成了鬼,泰迪还是这么执着?
何其把目光从别墅内挪开,问韩旺:“那只泰迪叫嘟嘟?泰迪天天欺负哈士奇?”
韩旺听着这个问法,立马面露喜色。
这一问,就证明了何其的水平。
何多盛说话略微带点外地口音,不是本市人很好认。而何其叫何多盛外公,两人又都是道士,韩旺肯定两人都是外地人。屋子里只有哈士奇叫,可何其却知道有泰迪,还知道泰迪欺负哈士奇!
韩旺仅剩的一只手攥了攥:“是的,小何道长。嘟嘟就是那条泰迪,死后竟然成了鬼,能把它送走嘛?它最近天天骚扰我们家所有人,还咬断了我的手!”
韩旺说着,看向自己缺失的手臂处,目光复杂。
老爷子看着儿子空空的手臂处,目中则是闪过痛意,恳求道:“大师!请你们帮我们除了那条狗!”
何多盛将手背到身后,替何其压阵:“你们也说了是恶鬼,不好除的。尤其动物,魂魄薄弱,变成鬼尤其难,你们是怎么招惹上这犬鬼的?还是先同我二人交待清楚。”
何多盛虽然不能实战,但遇事经验比何其丰富多了,提问也是切中要点。
何其帮腔:“对,先说清楚。”
韩旺显得面色为难,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还是他们家老太太利落地把事情道来。
嘟嘟和哈士奇都是韩家养的狗,先养的泰迪,后养的哈士奇。嘟嘟养得早,在韩旺的儿子出生之前就到韩家了。
上周末,韩旺的儿子把同学叫来家里玩,夫妻两不在家,老爷子出去钓鱼了,老太太在家看孩子。
几个小孩都是一年级的,有点怕哈士奇,于是就逮着个头小小、模样又可爱的泰迪玩。老太太觉得玩玩也没事,韩家这只泰迪一直很乖,教得也好,就算日天日地也只欺负窝里的娃娃。
直到小孙子要吃水果,老太太就去厨房弄水果去了。
水声哗啦,老太太洗水果时听到泰迪大叫了几声,扯着嗓子提醒了句——“别欺负嘟嘟”。
再等老太太端着水果出去,小泰迪软软地瘫在桌脚,平日里滴溜溜的眼珠子没了神采。而拴在狗脖子的狗绳在桌腿间乱糟糟,却又绷直得像是要断裂的弓弦。
嘟嘟死了。
说到狗死时,老太太眼中闪过一抹难过,但转瞬又道:“我们把嘟嘟好好地埋了,可是回头嘟嘟就——就成了恶鬼,还跑来咬我们家人!我儿子的手都被咬断了。你说我们错归错,可嘟嘟活着时,我们待它多好?好吃的好玩的,我以前都过得没狗好!我们供它吃供它喝的,这狗、这狗怎么就忍心——”
老太太看向儿子空落落的手臂,捂脸哭起来。
老太太说完,屋子里的泰迪似乎听到了屋外的动静,松开瑟瑟发抖的哈士奇,从窗户里伸出来它大号的狗头然后凶巴巴地狂吠起来:“汪汪汪!!”
狗吠声响起,韩家人竟然都听得到,害怕也涌上心头。
小男孩被吓哭,女人也害怕得抽泣,拍着孩子的背,口中念着无力的“别怕别怕”。
何其站到了何多盛身前。
韩家人则往后躲,瑟缩到何多盛身后。
何多盛:……他也有点怕。
可场子必须撑起来,何多盛喊道:“小其你小心,安全第一!”
得到何其应声后,何多盛依然保持着单手背到身后的姿势,在心中狂念防鬼咒。
韩家人慌乱时,一身鬼气的泰迪纵身一跃,从二楼跳下来,冲着人群狂吠。那双红玻璃珠子似的眼睛,翻滚着戾气。
天色一时暗下来,风声烈烈,阴风打落枝头枯叶,卷着朝何其一行人袭来。
何其已经将桃木剑取出,拔剑指向泰迪。
泰迪裂开嘴,露出一口尖牙,厉声咆哮:“汪汪汪!!”
何其:……听不懂狗语啊!
何其终于懂了猛虎兄的感受,跨物种的外语真的太难懂了。
但不知道这只泰迪听不听得懂大猫的话,猫狗可能比人更亲近?
何其第一目标不是动手,于是张嘴:“吼吼吼——”小老弟,老实点,我帮你!
“呜呜——”泰迪听到虎吼,狗头都往回缩了缩,身子一抖一抖的。
但转瞬似乎想到自己成了鬼,泰迪一边抖,一边张口大叫:“汪!汪汪!汪汪汪!”
越叫越凶,甩着球状的尾巴,呲牙朝何其一伙人扑了过来!
何其证明了——大猫和狗语言不通。
同时也明白了真理,拳头才是硬道理。得了,先动手吧!
何其手一翻,桃木剑就拍了出去,落到泰迪身上。
桃木剑身上还残留着一丝蹭到的香火之力,与泰迪鬼身接触之时,空气里炸开“啪”的破空声——
“嗷呜——”泰迪挨了一下,惨叫一声,趴到地上。意识到何其不是它能对付的,又飞快地腿蹬地,弓起背,想要逃走。
但是桃木剑又来了,拍在泰迪的屁|股上。
“啪”地炸了三声后,何其一手拎住狗子后颈,一手把剑拍在泰迪眼前。
泰迪瞪大眼看着近处可怕的桃木剑:……“呜呜呜——”
何其拍拍狗头,给狗子一点威慑,接着没拿剑的手则往四方各抓了,伴着口中咒语:“天之玄精,地之玄精,神之玄精,鬼之玄精!”
最后何其手一收,将聚拢的气拍在自己额上:“助之吾身,万窍通灵!”
“汪汪!”
——放了汪!
这下何其听得懂狗语了。然后她如法炮制,也给泰迪拍了一坨天地慧气。
何其正色道:“嘟嘟,很遗憾你失去了生命,但是这样不是办法。你想要什么?我帮你完成遗愿,然后送你离开吧。”
老太太:“大师这是——”
话到一半,被老爷子捂住了嘴,小声叮嘱:“你别出声!”
诡异地安静了一会,响起迷惑的一声狗叫。
“汪?”
神志突开,泰迪嘟嘟曾经的记忆也回笼,不再是单单被恨意驱使的恶犬。而听懂面前女孩的话,让泰迪有些无措。
泰迪“呜呜”两声,然后可怜巴巴地叫出声:“汪汪汪!”
——好饿啊!!
何其:……
老虎在古代挨饿也就算了,恶鬼界也这么难混嘛?
◎最新评论:
【哈———士———奇———】
【可怜的嘟嘟】
【撒花】
【太恶心了这种孩子,怎么虐待动物杀害动物啊】
【<img src=&#34;http://s8-static.jjwxc.net/images/catch.png&#34;>&#34;太害怕,还&#34;给作者大大捉个虫~
这句话,但他们太害怕,还是跟上了。用虽然但是连接更通顺吧?】
【撒花~】
【加油】
【孩子杀的?】
【没了】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日更日更不是梦,地雷来一发!】
-完-
◇ 20、煞气入体
◎狗语资料包◎
人饿了吃饭, 鬼饿了则是要吃活着的人供奉的食物、香火,汲取其中的精气。
何其转头,问韩旺:“你们是不是什么供品都没烧给嘟嘟?”
韩旺有些错愕:“这——狗也需要吗?!”
如果是给去世的人办丧事, 当然会想到买些香烛、纸钱, 甚至大件的纸房、纸车也会准备好。可一只狗, 韩旺当真是没想到那么多。
韩老太问道:“是要烧东西嘛?!纸钱什么?我马上去买!”
韩妻也道:“对, 给嘟嘟多买一点!”
假如买点东西能解决,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可事情远不是那么简单, 韩家人一说话, 泰迪就像被刺激到一样, 又狂吠起来,红色的眼珠子颜色又变深, 声音中满是怒意。
韩家人感觉到一阵阴风, 平地而起,似是回南天的湿意往骨子里钻。
何其看着泰迪的眼睛, 确认是眼珠之中煞气翻滚。
何其一边拔剑,一边道:“外公, 泰迪眼珠子越来越红,还冒煞气!”
“眼珠泛红?”何多盛想了一下, “前两天是煞月!许是煞气入体, 怪不得这狗原本脾气温顺,却成了犬鬼!”
听到煞气一说,韩旺身体一怔, 眼圈一下红了:“嘟嘟,是爸爸没照顾好你!”
但没等他多说几句, 挣扎之意在泰迪那双红眼珠中闪过, 便再次失去控制。
泰迪纵身一扑, 朝着何其侧边,竟想要偷袭!
何其侧身追上,但泰迪低吼一声,直接往一旁冲去,竟是要逃。
如果是先前理智回笼的嘟嘟,跑了也无妨,但现在这个红眼珠,跑走就要出大事了。而且红眼珠已经吃过了亏,这回是蓄意要逃,一个纵身便跃出好几米!
何其聚气于剑,斜劈出去。
但她如今不必虎仙之体强,剑气似乎……短了点。
何其灵光一闪,张口又吼了一声:“吼——”
虎啸声出,泰迪奔逃的身影就是一顿。
有了这一下,剑气就堪堪追上,拦住红眼泰迪。
何其也趁势追了上去,但红眼泰迪似乎更生气了,暴躁地学着何其“吼”了回来,一招又一招,你是不是玩不起啊!
何其:……我真的玩不起。
何其拿桃木剑抽泰迪,驱除煞气。
每抽一下,泰迪都会惨嚎,痛意是真实的。
一旁的韩旺听得眼睛死死盯着何其剑下,口中低喃:“嘟嘟……”
何其这回抽了四下,泰迪眼珠子重新变浅,“呜呜”叫着在地上打滚。
何其见状松口气,眼睛看向老太太:“你别出声!还有那个小孩,也别出声。”
泰迪身死时,两人就在家中,肯定也是泰迪信任求救的对象。刚刚就只有老太太和韩妻开口,何其判断是老太太的声音勾得泰迪再次煞气冲头。
老太太赶紧猛点头,至于小男孩,嘴巴在第一时间就被他妈捂住了。
事情一波三折,何多盛提醒道:“你三人去准备一些嘟嘟喜欢吃的时候,堆成小山状。”
狗粮和狗零食都在别墅里面,老夫妻、加上韩妻和小男孩,便战战兢兢地往里面走。
韩旺还留在外头,他急切地开口问何其:“小何道长,嘟嘟、嘟嘟是不是变回来了?!”
而泰迪听见韩旺说话,脑袋朝着另一边转去,一副自闭模样。
何其点头,回答道:“它变回来了,但是不想看到你。”
韩旺闻言,特别狼狈地吸了一下鼻子:“嘟嘟,爸爸不知道那些小孩那么坏……”
“汪汪!”
泰迪闻言想要跳起来,但是在目光扫到桃木剑后,又怂哒哒地趴下了,只是嘴中不满地反抗:“汪汪汪!”
何其帮忙翻译:“他说你偏心宝宝,明明都是你的崽,为什么它做老大的要一直让着弟弟。哈哈也就算了,哈哈是个蠢货。”
泰迪气愤狂叫:“汪汪汪汪!”
何其:“果然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爹。”
韩旺:……
韩旺有点傻。
他被嘟嘟咬断手,震惊之外,后悔中还有些害怕变成鬼的嘟嘟。但是知道嘟嘟是煞气入体,又理解了,不是嘟嘟故意的。
可小何道长的这番话,嘟嘟这是真的把他当爸爸了?而且他养嘟嘟的时候,的确还没结婚,嘟嘟的理解都能解释通。
所以这还是家庭三胎之争?
何多盛心内“啧”了一声,感觉韩家的狗养得挺别致,狗脑瓜也想很多事啊。
韩旺错愕了几秒才回神,可眼中热意却更盛,愧疚得低下头:“对不起,嘟嘟……”
泰迪叫完,又不肯看他了,趴在地上不动。
这时,屋子里一只哈士奇探出头:“嗷呜!!”
泰迪:“汪汪——!”
何其继续翻译:“它让二哈快跑。”
韩旺蹲了下来,头埋在两腿中间,一只手抱着腿,只见肩膀不断抖动。
这时,韩旺妻子急急忙忙地将一大盘狗零食、狗粮堆成的小山端了出来。
“大师,这样行吗?”
何多盛点头道:“可以的。”
于是何其跟外公二人,就在韩旺的哭声中诵念化食咒,如此一来,化成鬼的泰迪才能“吃到”食物。
人界的食物,化作供食,份量会大增。
变大的泰迪扑在碟子前,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口又一口零食,份量还不见少,太爽了!
而门口处的二哈则是跳起脚来:“呜呜嗷嗷!!”
怎么没它的份?!
奈何又怕泰迪,犹豫了好一会,哈士奇才吃的上头,忘掉了刚刚的心理阴影,冲出来抢吃的。
泰迪还让了让,在它眼中食物堆积如山。让一点给这个笨蛋家伙也没事。
等到它走了,这个家伙可能就没有零食吃了……
这样想着,泰迪看向哈士奇的眼神都变得同情起来。
而哈士奇狂一开始兴奋地咬了两口,“噗”地一声将狗零食和狗粮都吐了出去——
“嗷?”
哈士奇也傻了,味道不对啊,平常它爱的零食,今天怎么没味道?!
何其的好奇心被满足了:“果然是真的哦!鬼吃过的东西不好吃。”
何多盛看着外孙女笑笑,手摸摸胡须,一副矜持高人模样。
但实际上,何多盛心想:不如下回让外孙女给自己开灵眼?看现场肯定更刺激!
看完二哈犯傻,何多盛交待着超度用得上的东西。
韩旺妻子用手机备忘录记下,等何多盛说完,韩旺直起身,他摇晃了一下,顶着一张哭肿的脸道:“我去吧。”
比起留在别墅“陪”泰迪,韩家人宁愿出去买东西,于是全部都跑了出去,只留下韩老爷子照看。老爷子年纪也不大,六十来岁,只是最近气血差所以特别显老。
何其想起来刚过了中午的饭点,问道:“外公,你是不是还没吃中饭?”
何多盛点点头。
一老一少不客气地看向主人家。都出来干活了,应该能包个饭?
同样没吃的韩老爷子:……“海鲜面行吗?”
刚吃饱的泰迪看向何其:“汪汪!”——汪也要!
哈士奇学道:“汪汪汪!”
何其道:“您也没吃吧,五份行嘛?”
韩老爷子:“怎么不行。”不要我的命,只做四份,我不吃都可以!
很快,面条上来,最上面是大虾和鲍鱼,还放了鸡蛋、青菜,味道香喷喷。
何其吃过了,就用小碗单独挑了一点吃,剩下的都留给外公。她外公饭量挺好的,能吃壮年男子的量。
何其吃完,就给泰迪诵经,给它化食加餐。
不过看着泰迪狂吃海塞的模样,何其忍不住想:吃这么多,鬼会不会撑到?
等泰迪吃完,何其就看着泰迪,眨眨眼问:“嘟嘟,你撑到了嘛?”
但嘟嘟眼中,她这模样其实异常温和,问话也饱含关心,和她揍狗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而且嘟嘟现在也知道,这个女孩一开始就想帮它恢复灵智,并没有下狠手,否则它早就挨不住了。
被亲爸抛弃,受伤严重的嘟嘟仿佛又感受到了人间温暖,“呜呜”一声,硕大的狗头蹭到何其手边。
这个我熟!何其伸手就是一个摸头杀。
如果这是游戏,一定会在摸头杀时提示:您的新朋友泰日天向您发送了一个狗语资料包,是否接收?
何其:……
这谁会拒绝?
◎最新评论:
【二货一个】
【么么哒】
【好喜欢这个题材,大大多更啊】
【好好看】
【打卡】
【当儿子一样的养狗,却被狗儿子咬掉一条手臂,就算是知道狗儿子不是成心的,要我反正做不到毫无芥蒂,诶,太惨了】
【打卡撒花】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完-
◇ 21、三门外语
◎厉害却朴素◎
眨眼功夫, 何其就成为了能够熟练使用三门语言的牛批稀缺人才。
距离掌握传说中的七门外语不远了,就是别的人只听得懂人话,跟不上她学习的速度。
稍微地遗憾了一下, 何其当场就能听得懂旁边二哈的低声“呜呜”。
——要不要再尝一口嘟嘟的面呢?
何其:不愧是二哈!
合着刚刚都吃得吐出来了, 还不长半点记性是吧。
泰迪给何其发完“狗语资料包”, 告诉她自己大肚能容, 就开心地去加餐。
何其看外公一眼,忍住用狗语跟泰迪沟通的冲动。
何多盛和外孙女对视:“怎么了?”
何其摇头:“没事。”差点说狗语这件事不能暴露!
毕竟, 学老虎叫虽然中二, 但还挺威风;但学狗子就……可能容易被人当真神经病。
客厅里蹲着一只凶恶的鬼, 韩老爷子可没心大到敢和何其两个道士一块吃面,不知道缩到哪去了。
何多盛见客厅只有自家两人, 开口问道:“小其啊, 法不空出,你可想好这回的法金收取多少?”
法金直白点, 就是钱。
何其不敢收钱,但又想收, 当下苦恼得两条秀丽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何其叹气:“随便给吧,五十一百我也不嫌弃少。”
这话让无意听了墙角的韩姥爷子懵了。
五十一百不嫌少, 这单位是什么啊?不可能是真的五十一百块吧!
如果是千, 那就是五万到十万左右,这倒是不多。如果是万,五十万一百万……算了, 反正都是他儿子掏钱!想来也是有的,他儿子挣得不少。
“不可不可。”何多盛摇头, “富贵者多收, 这个数额太少了。”
何其取经:“那外公觉得多少合适?”
“八千到六千吧。”何多盛觉得超出五千块勉强算多收。
墙角那头的韩老爷子:……太多了吧?!八千万!!
但想到外孙女的运势古怪, 何多盛又道:“是不是多了,你觉得两千如何?”
何其感觉——两千块好多啊!
她出去兼职,挣两百最后都会变成五十块,剩下一百五通常怎么消失都不知道。两千块,四十个五十。
不对,感觉风险好大!何其的第六感又出来昭示存在感了,刚刚五十一百时是没有的。
何其皱眉思索,最后定睛看向两袖清风的老外公。
何多盛又问:“怎么这么看外公?”
韩老爷子在暗中想:指不定是觉得你黑,仙风道骨的,都看不出来是个手狠的。
接着何其的声音在韩老爷子耳畔响起。
“外公,我觉得法金可以用于修葺、建设王母观,供奉王母娘娘。我不需要钱,你留个五十一百给我就行了!”
何其把话说出来,就知道这波很稳。
她不花,不乱收钱,供奉一下娘娘,修葺一下道观、供一下娘娘有什么错呢?她只是一个虔诚的信徒罢了。
何多盛转念一想,也觉得这主意好,两人一拍即合。
韩老爷子觉得海鲜面也不香了,费力地用手写键盘打字,给儿子韩旺发去信息。
【爸爸:两位道长好像在商量着要两千万的法金,儿子你有吗?】
【韩旺:我有钱,爸爸放心。你不要心疼钱,这种钱一定要给的,否则会受到反惩。】
【爸爸:那就好,那爸爸就不掏钱了啊。】
【韩旺:……】
没一会,韩家人带着各种香烛、纸钱、符纸等物回来了。
每年中元节,也会有人请何多盛做法事超度亡魂。这天是道教三官大帝、地官下降普渡众生的日子,度化众生脱离苦海。
今天的超度法事和那种集体超度法会相比,自是简单许多。
香烛在室内摇曳着晦暗的火光,但有着火焰天然的暖意。
何多盛将呈启地府的文书点燃,而后拜过太乙天尊,请出各路神明。何其在一旁念经,同时细心学习整个过程。超度亡魂的并不是何多盛或者何其,而是请来的神明。
在经文诵念声中,泰迪“汪汪”了两声。
众人感觉室内一下安静下来,狗叫声变得格外清晰。
接着何多盛用杨柳枝,做出挥洒的动作,帮助泰迪的鬼身洗去污垢。
随后在何其的示意下,韩家人终于等到了烧纸钱、元宝、狗衣的过程,大把大把的纸钱元宝丢进香炉中。
一阵阴风涌动,何其看到泰满屋子的鬼气都朝着一个细缝口涌去,泰迪嘟嘟也跟着风远去,只留下“汪呜!”一声。
许是想起自己干过坏事,泰迪最后一声喊的是——“让我爸照顾好哈哈”。
何其朝它点头:“一定帮你带到。”
打着旋、无端来的风转瞬又变弱,细碎的声响重新恢复,空气里的阴凉气息也淡化许多。
至少韩老太听到了元宝燃烧的动静,老太太放下心中担忧,念道:“嘟嘟你走得安心,老太每年都给你烧,清明、祭日、年节,一个都不少,保管你在下面是最富的狗!”
正在这时,一个陌生鬼魂急匆匆赶了过来,直接往细缝口奔。
唯一看得见鬼的何其:……“唉,你这鬼想干嘛!”
牛大庆着急道:“这位大师,能不能让我搭个顺风车?!”
牛大庆本来前几日就能进地府,当时变成了鬼,看老朋友在自己的送别宴上打麻将感觉还挺新奇,加上他是麻将迷,一时没听见屋子外头的鬼差喊他。偏生牛大庆家的屋子风水好,鬼差还进不去,只能暂时放过他。
据牛大庆打听到,后头鬼差就要收拾他这种“逃逸鬼”,他就开始着急了,可是左右没等到鬼差。
牛大庆解释道:“我名牛大庆,不小心错过了鬼差引我。刚刚我远远听到大师念经的声音,就感召到了,特意赶来,还请大师先让我搭个地府的便车,一切费用可以找我儿子要!韩旺认识我儿子牛小庆的。牛小庆六岁还尿床,这事只有我和他妈知道,他妈也不在了,这么说他保管掏钱!”
何其打量了下,见这鬼一身新白,就是个普通新鬼,便大方道:“行啊,你去吧。”
何其看着牛大庆从人间跑路,转头对上韩家人惊悚的目光。
何其解释道:“刚刚牛大庆来搭地府便车。”
韩家人认识牛大庆,也知道这位是刚走不久的,顿时韩家人都懵了。顺风车还能这么搭的?
何多盛心里痒痒,但人设很稳,神色淡然道:“行个方便,积善必有余庆。”
做完法事,何其又把嘟嘟的遗言交待了,让韩家人好好照顾好哈士奇。
只有哈奇士围绕着细缝口消失的地方,“嗷呜嗷呜”地叫着,似乎执着地想把玩伴唤回来。
临到何其二人告别要走,韩旺将自己签了好多张的支票用红包装了,递给两位道长:“多谢两位道长救命之恩,小小心意,辛苦了。”
何其看向何多盛,何多盛便伸手推了回去:“不可不可。”
韩老爷子:……又是这句。
何多盛道:“此番小其只是练手,也为还羊道长那边的人情,就不多收什么法金。你若心存感激,有空便去道观上柱香,布施个两三千块,就是有心了。”
何其点头,不忘撇开自己:“最好注明是赠予观中的。”
韩旺:???两三千块?!
韩旺拿着塞了两千万支票的红包,想到自己还特意去借钱了,就觉得自己好像是个什么品种的雕。
韩旺看向自己爸爸。
韩老爷子:……
咱也没想到两位道长明明这么厉害,却如此朴素啊!
说八千多,就真的是嫌弃八千块多!
◎最新评论:
【女主为啥会穷】
【看到这里,有点尴尬吧,上一章的还放到下一章,是为了凑字数吗】
【打卡打卡】
【作者有话说也放到下一章文上,这未免……】
【好惨啊,女主留不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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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关键是多了也不行啊,女主也用不了,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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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hhhh女主太淳朴了,好可爱】
【打卡撒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
◇ 22、罗盘说话
◎美容生发不分家◎
实在是太尴尬了, 韩旺将红包收回,主动问道:“不知道何道长的道观在哪儿?我们一定全家去上香!”
何多盛:“远峰市王母观,你在地图上找得到的。”
还好是新时代, 不然还得介绍王母观在距离市中心最远的那块地方。像这样一句话, 多有格调。
韩旺也没想到是这样别致的介绍, 感觉道长们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不要很多钱, 别致中还透着几分可爱。当然,厉害是真的厉害!
韩旺和他妻子一道, 开车送何其、何多盛离开。
等他们走了, 韩老太一拍发愣的韩老爷子:“你那耳朵怎么长的?能把两千块听成两千万!”
韩老爷子尴尬地转移话题:“牛大庆是不是隔壁小区的?”
别墅小区占地广, 隐私保护好。隔壁一个小区,那可老远老远了。那么远能听见的念经声?
这么一琢磨, 老夫妻更觉得刚走的一老一少厉害。
韩老太念叨道:“还好这回请到了真神仙, 走大运了!明儿我要请尊王母娘娘回来供着。”
***
车开到当湖观,何其一个人下了车。外公何多盛准备直接回远峰, 放心不下他的宝贝金荷。
何其回去的时候,差不多是傍晚, 第一天的面试刚好结束。
何其赶上晚高峰吃饭时,八卦团的道友们来取经。
他们多是第二天的面试, 笔试成绩一般。其实越往后的道友们, 可能过的几率就越小了,但不管如何,有机会总要试试, 有的人还没有面试的机会呢。
“师妹师妹!面试难吗?你被问了哪些问题啊?”
“对啊,师妹, 快给我们说说!听说你和张道友两人都过了!”
何其抱紧自己的饭碗:“师兄师姐们冷静, 我一个个答, 保证知无不言。”
何其先给出回应:“师妹的确是过了,但是可能没有什么参考性,我给大家讲讲吧。”
“一开始,羊方前辈问我:道家五术是哪五术?擅长哪类。”
一道友震惊:“这么简单?”
何其点头,有些心虚:“我是第一个嘛,开胃小菜。”
“接着呢?”
“接着——”何其看向桌上的桃木剑,“接着我就拔出桃木剑,表演了一下我家的祖传剑法,然后破例过了。不建议模仿,容易出事。”
学渣道友们:……“怪不得下午就贴了条!群里还发了公告,说面试只许正常问答,否则后果自负。”
大群里还寻思是谁不走寻常路,激怒了前辈们。
还有这事?何其面露惊讶,接着又道:“不过我围观了张道友面试。据我观察,三位师长都很严。不过对张道友标准肯定最高,你们不用太担心。”
“考中还有一个抽签环节,有一支下下签,抽中奖励明年再来。”
道友:“师妹,你为什么没一个好消息……”
何其看向这位说话的师兄,无害地笑了一下,没敢说话。
师兄:……忘了这家伙过了!!
第二天一早。
何其坐在住宿酒店的大厅里,被酸了的八卦团道友们摁住,每人撸了一把脑袋,蹭蹭喜气,成为了酒店一景。
送走这波道友后,何其赶紧溜。
明日实践考,回学校玩时间也不够,何其就在当湖观转转。
转了一会,欣赏了一番景点后,何其就觉得无聊了,甚至有点怀念备考的时候有书看,能够打发时间。
于是何其掏出手机,找张道友问了问。
【张玄明道友:当湖观有藏书阁,但是一般不让外人进。我正好也要找书,我领你去吧。】
两人约好地方,何其坐在一个石亭里等人。
刚好坐下,何其感受到腿上一动,是包里的罗盘动了。
何其把罗盘拿出来,激动地问道:“宝,你好了?”
只有这一条发财途径,何其心想自己得对臭宝好点,称呼都少了个字。
罗盘轻轻一抖,一个声音飘出来。
“贴额。”
何其震惊,这还是臭宝第一次正式说话,上回就是叹气了一声。
声音更清越了三分,听得出来是个少女,只是声音酷酷的,便仿若少年音。
何其拿起罗盘,贴在自己额头上。
贴上去的同时,脑中响起声音。——“多谢你的金钗,我好了许多。只是先前实在伤得太重,还需要继续养伤,但至少可共你神识交流。”
何其:……卧槽!
原来修真小说都是真的啊,真有神识!
但何其试了下,发现自己不会这招,而且罗盘好像也不懂她在想什么。
何其只好尴尬地用嘴说话:“那个,神识怎么用啊?”
罗盘沉默。
臭宝的声音听着颇有几分无奈:“你现在会不了。而且你不是可以正常说话?”
何其死心,把心思从畅想的修真成神收回来,踏踏实实地落回到发展经济之路。
何其:“臭宝,晚上我有空,我们去唐国?”
结果被冷酷拒绝,理由是只有在王母观才能通行。
何其怒拿罗盘锤头,威胁也没用。
张玄明到的时候,远远就瞧见——喜欢装萌新的何道友,在拿着什么东西撞头。
“何道友。”
张玄明喊了一声,走到亭中。
何其也无情地将罗盘收进包里,跟张玄明打招呼:“张道友来了,等下又要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张玄明则是扫了一眼她的包,摇头道:“无妨。道友之间,互相援助——”
“我辈该行之事!”何其接上了下半句。
张玄明先是错愕,然后他那写满青春的痘痘脸上露出点笑来,模样矜持。
两人相视一笑,往当湖观的藏书阁走。
张玄明还在路上道:“羊前辈说,若是见到你让我帮他带句话,昨天他抽不开身,他家犬子的事多谢你帮忙。王母观为难之事,他也会想办法。”
何其看了张玄明一眼,猜测张玄明是带的原话,还是真把羊万吉当“犬子”了。
但看着浑身透着“三好青年”气质的张玄明,何其默默收回了自己这不该生出的揣测。不能以己度人。
两人进了藏经阁,都开心地看了一天的书。
看书的地方本来就该安静,原本在里面看书的师兄师姐们对新来的两位小道友也很满意,还在何其找书时帮忙推荐了好些佳作。
***
最终面试过了一百二十人,分为十二队,由当湖观的师长们带着出发,前往不同地点进行最后一关的考核。
何其跟张玄明一队,跟着空清真人出发,一行十数人,坐着大巴走,据说要去下面的一个小镇。
在车上,何其发现自己被旁边一位道友盯着看。
这位道友瞧着约莫三十岁,圆脸,发少。因为束发的缘故,这已是添加过“浓密”效果后的情况了。
何其不解地看回去:“这位道友,可是有事?”
那位道友面露愤色。
张玄明也好奇地看过来。
少发道友小声但悲愤:“我昨天也被摸头杀了!”
何其想到自己被撸了个遍,看向这位道友的发顶,觉得这位道友的道友们未免有些残忍了。
但我绝不是故意连累你的!道友!
何其讪讪道:“对不住啊,道友。要不、要不我给你念个咒?”
那道友说完,反倒是觉得自己不占理,叹气道:“算了,也怨不得你,是我自己没拦住他们。”
“试试嘛。”何其努力自荐,“我念咒应当也很灵的!”
在何其努力之下,这位少发道友许是还抱有希望,最终答应下来。
但是何其准备念咒的时候,左思右想,没想起来生发咒。
何其脑子转了一圈,又灵机一动了。她念道:“玉晨道境,虚皇昊天,气征成象……”
少发道友:“这不是美容咒?”
“唉,道友你也知道这个咒啊!”何其先是高兴,然后解释道,“美容生发不分家,一次齐全多好。道友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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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 23、小镇请祖
◎九号晚上更的◎
刚刚头顶被施完咒的道友, 表情停滞了一拍,面上写着四个字——一言难尽。
何其瞪大眼,努力让自己的目光看起来更真诚。
少发道友只好道:“师妹, 你听起来太熟练了……”就好像理发店推销办卡的!
“师兄, 你也很熟嘛!”不然也不会知道这么稀奇古怪的咒语, 何其问道, “师兄,你还知道别的这种咒嘛?传师妹一点啊。”
师兄:……
师兄虽然嘴上说着没有, 但还是加了何其的联系方式, 给她发了一份稀奇古怪咒语包。
毕竟这位师妹的天赋, 已经是有名的了。一朝顿悟,还能让面试为她改规矩, 万一就有效呢……少发师兄如是想。
一旁的张玄明则是扫了少发道友好几眼, 将这人模样和发量深深地记在心中。
一路上大家沟通着心得或是分享趣事,何其听得还是蛮开心的, 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
但刚到地方,空清真人就接了个电话, 而后把张玄明叫去交待了一番,自己匆匆离开。
***
张玄明归来后道:“空清真人有急事, 此番就由我带大家考核。虽然真人不在, 但如何考较,他一一都告知了张某,诸位道友不必担忧。”
何其混在人群里, 感觉张玄明好牛,强得可以替代师长, 好像上学遇到过的真学霸大佬。且他一身清正之气, 十分叫人信服。
没一会, 来接他们的人也到了,领着众人踏入目的地,水月小镇。
水月小镇是座水岸小镇,主要建筑物和街道都顺着河流的水岸而建,往周边扩散。镇上岸边多种植杨柳,而旁边人家屋中则栽种桃木。
杨柳聚阴,桃木辟邪,乘着小舟从河中过,何其感觉到水月小镇很是不凡。
撑船的许壮骄傲地道:“你们来得有些晚,桃花开的时候最好看。”
许新国本来就不太高兴,当湖观明明说好是观主来,结果空清跑了,只来个毛头小子管事,闻言他瞪儿子许壮一眼:“你胡说个什么东西!老祖宗的祭日,还要听你的换来换去?”
何其和道友们笑出声。他们可不是来游玩的,而是来参加、或者说给许家请祖仪式帮忙。
许家有在祭日请来先祖供奉、寻求保佑的习俗,近几年发展极好,便重金请省里牌面最大的当湖观来帮忙请祖。
何其看着两岸杨柳,开口道:“如今两岸杨柳依依,河风凉爽宜人,却是最合夏日,不晚不晚。”
许壮听见漂亮小姐姐开口,顿时又笑出八颗牙齿。只是刚想说话,又遭到许新国瞪眼相对。
小舟往里走,能看到两岸热闹得紧,木制的店铺古意浓郁,人声攘攘,给小镇带来满满的活力。
张玄明微微皱眉,疑惑地问:“这么热闹?”
他们晚上请祖,若是有些动静传出来,人这么多影响可不好。
许新国看他一眼:“道长放心,这几日夜里都不待客,没有什么外人。”
“那便好,多谢解惑。”张玄明点点头。
何其看着脸色更黑的许新国,终于肯定了一件事——张玄明不会看眼色!
何其想着张玄明帮了自己好几回,便开口问张玄明:“张道友,龙虎山的夏天是什么样的?”
张玄明:?
张玄明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跟何其说了几点。
一旁的许新国面色变了又变,最后忍不住问道:“张道长是龙虎山来的啊?”
张玄明只是不太会看眼色,许新国态度反转这么明显,也明白过来为何许新国方才脸色难看。
张玄明再次点头:“对。”然后帮空清解释道,“师叔并非有意放鸽子,是有急事不得脱身,我一人也请过祖,许先生不必担心。”
“不担心、不担心……”
许新国臊红了脸,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要问那个蠢问题,瞧见许壮在哪儿冲漂亮小姑娘笑,又瞪了两眼解气。
***
何其等人到水月小镇时已是下午,也来不及游玩,就在许家的大宅中忙活起来。
一直到晚上七点,请祖仪式开始。
一米高的圆木台被许家人包围着,离木台最近的便是何其等人。
圆木台上放着四张椅子,椅子前是长桌,一半摆放着活人能用的食物,另一边则是阴间享用的供品。
根据许家人的经验,最多便能请来四位先祖,是极热闹、兆头极好的。所以虽然一般来说只能请到一位先祖,但许家仍大方地摆放了四份供品。
而此时若是有人能凭空而望,要被吓一跳。在地面看着空荡荡的椅子上,竟是摆放着两男两女的纸人。
纸人脸糊得很白,但唇极红,唯一称得上好看的是纸人的衣服,广袖飘飘,看起来非常华丽。可那份华丽,在这点着烛火的夜里显得十分诡谲。
木台旁,何其坐着又默背了一遍等会用得上的法咒。
想到自己等下只能念咒,而其他道友摇铃的,敲东西的,仿佛能组成一个乐班子,何其忍不住羡慕地看了道友们几眼。
何其感慨,看来无论在哪一行,有个特长还是技多不压身啊!
七点十五,换上法袍的张玄明上前敬香,诵念祷词。
何其听了下,内容大概是夸许家的先祖多厉害,然后说了一下许家今年多了那些能人,做了那些能干事,借此良机,请祖先们来看看不成器的子孙后辈们。当然,如果祖先们看那个小家伙满意,给点好处、指教指教就更好了。
换作别人家,几十上百年前的祖宗可能未必跟得上时代,但许家的老祖宗们那都是有本事在身的。不然请祖的习惯也传不下来。
诵念完祷词,何其起身而立。
人群散开,而何其十人围绕木台,站在之前张玄明勘测好的方位,开始正戏——通灵请祖。
于是阵阵香雾缭绕中,三清铃响出声,鼓声、击板之声也响起,最后是韵律如乐的诵咒声。
何其单调地念咒,感受到一阵风从木台之下钻出来。
——竟真的是阴气。
何其等人都先开了灵眼,如今便能看见阴气涌动,鬼气也翻滚出来。
不过只分神扫了一眼,何其就发现不对——怎么她这里的鬼气和阴气……好像太多了点?
张玄明也看了一眼,朝何其点头,示意她无需担心。
在何其等人身后,许家人已经在风中或惊喜或凌乱了。
惊喜的是有经验的老长辈,凌乱的则是成年刚加入的小年轻,比如许壮。
许壮惊呆,原来还真的能请到先祖,自家爸爸没有吹牛啊!
就在这时,许壮看到打头的张道长后退一步,然后人群中响起惊呼:“纸人起来了!有先祖来了!”
赫然是原本的椅子上,无力躺着的薄纸人,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刷白的脸上一双全黑的眼睛朝着人群看了过来。
那纸人是个男人。紧接着,又有两位道长退后,一个女纸人坐起。
两个纸人转过身,扭着露出单薄的纸面,相视一笑,俱都笑出了声,飘荡在风里。
“拜见先祖!”许新国在前排拜下,后方的许家人也纷纷跟上。
两个纸人转过面来,声音激动地道:“好好好,好儿孙,都好!”
许家人跪拜先祖之时,张玄明正观望全场。
阴气和鬼气之中,好些道长已经面色变白,显然有些透支。不过眨眼功夫,几乎是所有人都退后了一步。
之所以是几乎,是因为还差何其。
一个人傻站着,何其觉得好生尴尬。
就她面前的阴气鬼气多,比张玄明还夸张,可是半天没动静。
何其心说自己也是干过鬼仙兼职的人,明明连给鬼招魂的活都干得很棒,这回可真是奇怪。
正犹豫要不要撤,只见她身前的鬼气涌动,一口气爬出来五个鬼!
何其则被那阵气往后推,退到了张玄明身侧。
木台下,许家人又被风吹一脸。
而木台上,两个坐起来的纸人俱是一抖,头扭了过来,朝里头的两个鬼道:“爹、娘!”
许家人只看得到纸人动静,但是却看不见鬼魂。当下听见纸人先祖都喊爹娘了,纷纷惊喜,难道这回真的是四连召唤?!
作者有话说:
不,是七龙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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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 24、夜半鬼来
◎鬼仙转世◎
许家人期待着大喜的兆头, 然而台上五鬼正分作两拨,双方虎视眈眈。
那对被纸人夫妇唤作“爹娘”的夫妻鬼,体型瘦削, 想来生前是两个瘦子, 眼神特别地凶, 目光凌厉地扫射向另外三只鬼。
多吃些香火, 鬼魂便能更强,免得遭受欺负。很多鬼没了至亲的子孙在世, 可能一年都吃不上一顿饱的, 所以抢祀和骗祀十分频繁, 同样十分遭被抢的鬼厌恶。
瘦瘦的男鬼厉声道:“这是我许家在祭祀先人,你三人是何人?”
灯火下, 两个衣着华丽的纸人也飘了过来, 刷白的脸异常醒目,给瘦瘦的夫妻鬼壮势。
两鬼和鬼附身的纸人排开, 比对面二加一还多一个,很有气势。但对面的三只鬼都很“壮实”, 以三敌四,不落下风。
对面三鬼中, 那对夫妻鬼浑身鬼气一颤, 原本算得上庞大的鬼躯瞬间变得愈发夸张。鬼气翻腾时,胖女鬼更是举起手里拐杖,一时“剑”拔弩张。
何其看着这要打架的架势, 出声劝道:“冷静,冷静, 应该都是一家人, 坐下来认识认识就好了!”
这是许家请祖, 给神明上香,诵念祷词,种种都是带条件的,能被请来的理应都是许家“人”。
瘦男鬼却道:“道长,多谢你费力请我夫妻两个老鬼上来受后辈供奉。但这三人我分明不认识。”
说这话前半句时,瘦鬼夫妻都向何其鞠了一躬,眼中写满感激。
他们都是老鬼,儿子这代还有夫妻鬼的亲孙子在世,他们却不同,在这人世间早已无人记得了。不过是无数后人孝敬先祖时,混进先祖里普通的一份,所以每次能分到的香火也并不多。
瘦男鬼话音落下,女鬼的拐杖“砰”地一声,径直砸在他脑门上。
那拐杖异常生猛,竟是硬生生在鬼额头上敲出两个包!
何其看得脑门都疼,不禁怀疑自己。
她刚才说的是劝架的话吧?
台上的你逃我追还在继续,鬼祖母气势汹汹。
“不肖子孙,连你祖母都认不得了!”
“当初你娘身子不好,亏得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
“还问我是何人?老娘是何人,这下想起来了嘛?”
“哎哟——”
瘦男鬼被拐杖打得抱头鬼蹿。
胖乎乎的男鬼冷哼一声,坐看老婆教训不孝孙子。
至于单身鬼——眼露精光的胖老者,在一旁看热闹看得十分乐呵,甚至笑出了声:“嫂子使劲!这种不孝顺的,活该挨揍!”
台上鬼打鬼,于台下许家人而言就是狂风四起。
带着阴气的冷风吹得许家人瑟瑟发抖。
四周的灯笼也被晃动,发出嘎吱的声响,焚香的味道四处飘散,衬得古朴的许家老宅处处阴冷。
现在可是夏日,许新国觉得不对劲。如果只是先祖的父母也到了,那么四位先人一起坐下,享用孝敬不就行了?
许新国抱着手臂搓了搓,疑惑地问张玄明:“张道长,怎么先祖不享用供奉了?反而跑到台子一侧。”
闻言,张玄明叹气一声,看向何其。
许新国跟着看过去。
何其:???
都看她干嘛!她全程都听张玄明的,出现意外也不能怪她嘛。
挨打的都成了鬼,肯定打不出事。
不如先解决接下来会遇到的问题。何其看着台上,提醒许新国:“许先生,你家祖宗好像来得有点多,坐不下了。”
许新国完全不知道老祖宗正在挨打,兴奋地问:“是吗?原来是先祖们坐不下了啊!道长,请问一共来了几位先祖?我立马去安排。”
许新国这么一问,许家人的目光顿时都望了过来。
他们心内的惊喜更上一层楼,居然还不止四连召唤?
张玄明道:“一共是七位。”
“七位啊!那不够啊,得快去布置。”
许新国急忙安排人去加桌椅、上供品。
台上,被祖母追得到处跑的瘦男鬼在他老婆身后躲了躲,很快他老婆被拉走,又落入被拐杖追着揍的凄惨之路。
一双纸人则表情迷茫,糊白的纸面上,那大红的唇都因为惊讶张开了些。
何其看着风从纸人的嘴巴中间穿过,小声问张玄明:“那纸人质量行吗?会不会被风吹坏?”
张玄明:……“不必担心,那是请人特制的纸人。”
“那就好。”何其放松地点点头。
圆木台上,瘦男鬼听见声音,灵机一动,冲到何其这边。
他伸长了手,声泪俱下:“救命啊!道长!”
拐杖老祖母脚步一顿,拎起瘦男鬼:“不中用的,丢人丢到道长面前干嘛。”
瘦男鬼幽怨地盯着何其看,指望这位道长能救他一救,也死一死他的心。
他祖父母去世早,而他又记事晚,加上他都去世很多年了,是以完全记不得祖父母的尊容。
但瘦男鬼记得,祖母是个极记恩的人。如果真是他祖母,这道长松口求情,祖母也必然会放过他。
胖女鬼作势又要揍鬼孙子,结果瘦男鬼依然死死地盯着何其。
何其差点以为自己是负心汉。
何其:“前辈,要不算了吧?这大好的日子,您家子孙等着呢。”
那对纸人也急忙道:“是啊是啊,曾祖母,放我们爹一马吧!好多孩子看着呢。”
许家的老祖母闻言,将拐杖往回一收:“看在道长的面子上,那就算了。”还遗憾地叹了口气,“好些年没这么动弹了,可真累人。”
瘦男鬼一声“祖母”卡在喉咙里。
他已经能肯定,这就是自家祖母,但是突然就有点不想认了……
最后良心占据上风,瘦男鬼还是恭恭敬敬地唤道:“祖父祖母,是孙儿无礼了。”
瘦男鬼喊完,发现身周特别地安静。
台上安静,台下也安静。
瘦男鬼看向台下,所有许家晚辈都是一脸的惊讶。
台下,许家人吹了半响的风,结果从纸人先祖口中听到了那番劝言。
许家人傻了。
原来刚刚那阵风,是更老的老祖宗在打祖宗!
瘦男鬼:……
瘦男鬼看向何其,神色悲愤:“道长!现在回去地府还有路吗?”
何其:“不好意思,现在没有。”
许新国很快带着东西回来,重新在圆台上添了三桌三椅。
七位许家先祖附身纸人,受供奉,享香火。
瘦男鬼化绝望为食欲,埋头大干一场,吃像很是豪迈。
余下的按照安排来,一切顺利,直到夜里九点送走许家先祖。
忙完请祖,东西一收,电灯“啪”地打开,霎时灯火通明,现代气息扑面而来,许宅的夜宵大宴开始。
道长们都在里屋,单独一间房用餐,还开了空调。
何其身侧坐着少发师兄,经过这一路,何其知道了人家姓王。
这会儿王师兄活跃起来。
“唉,我有没有看错啊?那位许家先祖附身的纸人,好像额头也肿起来两个包?”
“没错,”另一个道友给予肯定,“我也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那两个肿包都快把纸顶破了,看着都疼。”
何其啃完一块排骨,闻言也加入进去:“我怀疑那根拐杖是宝贝,所以打出来的包不同凡响。”
其他人认可何其的猜测。
“是的,别的身体特征都不会表现在纸人身上,只有那两个包。”
“要不等下我们借那几个纸人再看看?许家人应该会同意吧。”
张玄明:……
张玄明解释道:“那拐杖的确不普通。但那两个包出现在纸人身上,是那位祖父动的手脚,他施了个小法术。”
“这样啊!”
“张道友,那是什么法术?”
“张道友……”
张玄明又看了王师兄两眼,不耐其烦,逃了。
但是等他走后,剩下的人依然惦记他。
王师兄嘀咕道:“唉,我有没有看错啊?我总觉得张道友今天一直在偷看我。”
“你没有看错,我也发现了!”
“张道友不是替空清真人考核我们嘛?肯定是为了正事吧。”
最终大家信服了考核这个说法,但何其觉得不是。
王师兄也觉得不是,但他不敢说,他有点害怕。
何其同大家欢聊一晚,十一点钟回屋休息,最近作息很棒的何其回屋洗洗就上床睡着了。
***
凌晨三点,睡着的何其紧紧地裹了裹空调被。
她好冷啊……
何其脑中模糊地想着,空调不是定时了嘛,难道她记错了?
就在这时,臭宝的声音在何其脑海中炸开——“快醒!”
何其一惊,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她反应极快,一手摸罗盘,另一只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桃木剑。
且罗盘于额前划过,帮助何其开了灵眼。
灵眼大开的刹那,何其看到了快挤到她面前的鬼脸。
那是一张苍老的脸庞,带着抹奇异笑容,嘴角挂着两行红色血迹,蔓延到身上。
——正是许家先祖中的单身鬼!
只是身形整个瘦了一圈,看起来仿若两鬼。
见何其翻身而起,那老鬼狞笑着后退,打量何其的目光冷然,仿佛蛇探出信子。
何其敛眉,说道:“这位前辈,你大半夜的出现在我房间,不太合适吧?小心别的鬼说你为老不尊。”
“哈哈哈——”
老鬼站在何其床前,目光一瞬不瞬,声音也很苍老,宛若嗓子被沙石打磨过:“你都说了我是鬼了,还在乎什么为老不尊?”
他说着话,嘴角的鲜血痕迹变得更为浓郁。
何其眨眨眼:“额……我还没这个美色吧?”
何其长得不差,容貌清丽,但绝对不属于能让人想要“犯罪”的。
老鬼面上笑容消失,他垂下眼,脖子前倾,逼近何其几寸,阴狠从字眼里渗出来。
“小姑娘,伶牙俐齿没用。”
何其紧了紧手中罗盘,又问道:“前辈,你怎么又回来了?可是先前没吃饱,我去叫守夜的人给您加点?对了,其他几位前辈怎么不见人。”
“他们不会来救你的,他们可不会从鬼界犯险过来。”老鬼神情一变,朝床上的何其扑去,“何况鬼仙转世的精魄,我怎么可能告诉那两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套出真相的何其:???
鬼仙转世?
我转你个鬼鬼的鬼仙哦,就干了一晚上的兼职而已啊。
何其也抄起桃木剑,猛地刺出!
桃木有灵,天生辟邪,对于鬼物很是克制。
但也仅仅限于克制了,老鬼道行不浅,被桃木剑刺伤,只惊讶一瞬,动作有一瞬的迟缓。
何其在心里骂臭宝,一个侧身从床上跳下来。
赤脚踩在满是阴气和鬼气的地上,真凉。
臭宝的声音再度在何其脑海中响起。
——“他身上有我需要的东西,你去除了他吧。”
何其:……臭宝,你有没有一点金手指的自觉?
你才是大佬啊!
臭宝显然没有,除了保证何其安危,说老鬼重伤,就厚着脸皮开口让何其去除鬼。
老鬼逼迫太狠,何其大声道:“你骗谁呢!逻辑都不通,我是鬼仙转世?我要是成仙了,还转个鬼的世啊!我问你,你成鬼仙了,你转世嘛?”
“……不转?”
老鬼还真愣了一愣。
因为乍一听,何其的话多有逻辑。
谁成仙是奔着转世去的,肯定是永世快活。
但老鬼相信自己得到的宝贝莲子不会反应出错。就算出错了,他吃完这个小道士跑了也能补补越界受的重伤。
转瞬功夫,老鬼杀意再现,滔天的鬼气向着何其席卷而来。
寒冰般的凉意从夏日的空气里传来,何其头顶的灯泡也忽地一闪,而后炸开。
何其呼出一口气,将罗盘塞进嘴里,用牙硬咬着,恨不得给臭宝身上咬几个洞。
这老鬼一看就不知道活了多少岁,就算受了伤,也不知道活了多少个年月了,臭宝竟然让她尝试除了对方,就离谱。
但同样地,一种异样的兴奋在何其心中闪过。
多刺激啊!还有臭宝兜底,试试就试试嘛。
随后何其双手行诀,口中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正是道家九字真言。道家有说,常念这九字真言,可以辟除一切邪恶。
何其常念是没有常念的,但这九字真言够短,就成了此时何其的选择。
念完这九字真言,老鬼再度贴到何其面前。
但未等老鬼的手掐上何其的脖颈,吸取她的魂魄,罗盘身周漾开白光,护住了何其通身上下,连脚丫子都没漏下。
老鬼根本不能近身。
面前怼着一张想杀自己的老脸,扫兴!
何其往后退。
唉?怎么退不动?!
何其看向自己手里的桃木剑,木剑已直直地插入老鬼腹中,此时剑身之上也漾起一层白光。
在何其目光下,白光逸散,屋子里的阴气和鬼气都被一荡而清。
最后,老鬼的身躯也被白光化去。
从头到尾,老鬼没有再动弹一下,仿佛被何其一剑捅死了。
何其呼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也是差点虚脱。
何其躺回床上,问罗盘:“臭宝,他是不是真的被我捅死了?”
——“我的攻击没修好,只能防御。”
何其安静了几秒,发出感慨:“我真牛。”
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
何其咬咬牙,再咬咬唇,爬起来打开门,看到门口的张玄明。
张玄明手中同样一个罗盘,但人家的罗盘颜值高很多。
张玄明手中罗盘的指针刷刷地转着,指向何其房门口,但又立即转开,好像一个转晕了头的可怜娃。
何其看一眼忙碌的指针,再看向张玄明:“张道友,怎么了?”
张玄明也神色茫然地看了眼转个不停的指针,然后抬头道:“空清真人怕老鬼惹事,将他的法器借给了我。刚刚罗盘指针躁动,指向你这边,可是我到了,它又开始乱转了,说明不是你这处。”
何其举起自家臭宝:“它是不是想找我的罗盘打招呼啊?”
何其拿着自家“裂开”的破旧罗盘,靠近张玄明手里的罗盘。
那根指针立马立定!
何其:“你看,它不动了,估计就是这个意思!”
张玄明看看变成指向自己的指针,表示怀疑:……“可是——”
快站不稳的何其:“别可是了,夜这么深,休息吧。不然王师兄要误会我们之间有点什么,那你多冤啊!”
何其把门关上,留下张玄明对门苦恼。
张玄明心里很多问题。
为什么罗盘指针指向自己,而不是何道友口中想亲近的另一个罗盘?而且为什么王师兄会误会?他又为什么会冤了?
倒是他手中罗盘指针又刷刷地转,催促张玄明回屋睡觉。
张玄明离开,何其缓了一下,开始收拾战利品。
金色莲子一颗,据说是鬼仙台结出来的,臭宝想要。
然后……天地银行大额度冥币若干。
何其:“留着我做鬼花?”
臭宝馋着金色莲子,眼巴巴地出主意。——“可以烧给你想烧给的鬼。”
何其决定先带着,然后回头烧给金莲妹妹。
但实际上没一个能用的,白干这票大的了。何其吐槽:“怪不得要说穷鬼,这些鬼真穷啊。”
臭宝小声:“莲子莲子~”
何其一手罗盘,一手莲子,口中念道:“唐国唐国~”
“要在道观。”
“你都可以让我魂穿去异世了,还不能先穿去道观,再穿过去唐国?”
“功德不多,省着花……”
“莲子我也想吃。”
“就、就一次!”
何其:“所以你骗我?”
“……”
罗盘躺平了,因为激动伸出来的两只小短手也平平地摊开,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何其却是一笑,把莲子塞进罗盘的两只小短手里:“吃吧。你开了花,给你吃个莲子。下回不许骗我!”
臭宝两只小短手赶紧把莲子扒拉到嘴里,隔了会还打了个饱嗝。
第一次施法感觉到累死的何其揣着罗盘,打个呵欠也睡觉去。马上要“出国旅游”,当然要养足精神气啦。
翌日。
何其起得不太早,对着几位来找她的道友,解释道:“灯泡怎么炸的啊?昨天半夜张道友来找我,他一走,我房间的灯泡就炸了,我正要找他呢!”
王师兄很惊喜:“唉,张道友半夜来找你啊!”
何其:“王师兄你别多想,张道友是有正事!”
门口,刚过来的张玄明手托罗盘,身段挺直,但神情持续茫然:“为什么王师兄要多想?”
众人静默一瞬,纷纷用探究的目光看张玄明。
看了半天后,发现张玄明还是目光清正,神情懵逼,好像根本不懂他们在想什么。
何其抓抓自己翘起一角的头发,替抓耳挠腮的王师兄问张玄明:“张道友,你一直盯着王师兄看,是为什么啊?”
“我——”
张玄明欲言又止,看了一眼王师兄,然后脸红了。
其他人都被他的举动弄得懵逼了,这、这难道是真的?!
王师兄更害怕了。
张玄明低下了自己满是痘痘的脸,不好意思地开口:“玄明、玄明想看看美容咒到底有没有用。”
何其:……原来就这。
何其拍拍张玄明的肩膀,理解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然自然。”
王师兄轻松地舒了口气:“道法自然。”
何其看向今天说话水平很高的王师兄,正准备再给他来个美容咒逗趣,就发现王师兄的脸上有了变化。
——昨天王师兄脸上有两个痘,但今天没了。
何其惊喜道:“唉,王师兄,你脸上痘没了!”
张玄明闻声立即凑到王师兄面前,想要仔细瞧瞧。
王师兄嫌弃地一把将他无情推开:“你个大男人,别靠我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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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用吧】
【张玄明有点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瘦男鬼:再见了小辈们,今天我麻溜回地府了。阳世容不得我(哭】
【臭宝好可爱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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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 25、三次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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