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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那种超虐的追妻火葬场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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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27 20:02:0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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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撒花~)
我的男朋友,在跟我交往了三年后,仍心心念念着他的白月光。
“我们分手吧!”我流着泪转身,绝望,心死。
他追来了,他说这次会好好待我……
但,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呐!

1
我和傅白在一起两年了。
我想不明白,自己是有多差劲,导致我待在他身边这么久了,他还心心念念着前女友吴姝遥。
都说男朋友的手机碰不得,但我还是没忍住看了他的手机,发现了他用小号和自己前女友聊天的秘密。
他像舔狗一样每天都早晚安的跟她问好,后来吴姝遥认出他把他删掉后,他就一直在一个有着红色感叹号的页面里自言自语。
半夜三更,我像个小偷似的,捧着一块不属于我的手机。手机微弱的光芒映照在我的脸上。
我早已泪流满面。
“锦儿,你不睡觉,在干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傅白会突然醒来,他趿拉着拖鞋向我走来的时候,我已经来不及藏手机。
被他看了个正着。
他有些防备,语气很紧张地又问了我一句:“你在干什么?”
我的语气彼时已经很平淡:“傅白,我们分手吧。”
心里好似筑起了一座城墙,残存的砖瓦保护着我可怜兮兮的自尊。
“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神经?”他从我的手里拿回了自己的手机,看见我正打开的手机页面时,神情紧绷了起来。
我又重申一遍:“我没有发神经,我说我们分手吧!”
他突然用可怜的语气喊我的名字,然后带着颤音跟我说:“锦儿,求你不要离开我。”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这么卑微又讨好,看见他的样子,我心里突然一阵刺痛,这还是我深爱的男人吗?
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后来我的喉咙涩痛,讲不出一句话,只好一直哭,傅白紧紧抱着我,我怎么也推不开。
实在推累了,我便放弃挣扎,任由他抱着我。
哭累后,我睡着了。梦里是我和傅白初遇时的场景。
2
那是六年前的时候,我和他在旅行中认识,我们定了同一家民宿。一座独立的小别墅,房东把每个房间分开出租,我和傅白住相邻的房间。
推开阳台的门就到了院子里,四周是绿色植被,正中间有一套石桌石凳。
某天早晨,我们的外卖几乎是同一时间送到,夏日的早晨有些发闷,我准备到院子里吃饭。
推开门,发现傅白已经坐在石凳上准备开吃了。
“我可以坐这里吗?”
他点头示意我可以。
那是我第一次看清我这个别墅室友的脸,长得并不赖,就是有点冷漠,不那么热情。
我们简单聊了几句,知道他也是一个人出来旅行,听到他说他也想去吃那家著名饭店时,我邀请他与我同行。
“一个人吃不划算的,我们一起吧。”
他有些迟疑,但还是答应了。
和想象中一样,他并不是很健谈,对这座城市他也并没有表现出很新鲜的感觉,他对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淡淡的。
无论是对环境还是对人,他都会主动树立起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总有某种疏离感在里面。
不过他心地很善良,会帮我拍照片,会主动抢着付钱。
傍晚我们一起逛了市场,买了当地的一些海鲜,准备回到民宿自己煮着吃。
晚上的院子十分安静,没有其他嘈杂的声音,只有虫鸣。
他似乎很爱吃皮皮虾,一口气剥了许多只,他还对这里的皮皮虾和老家的皮皮虾做出了一番比较。
他说自己的家乡也是一个美丽的沿海城市,谈及自己的家乡时,他的眼神很温柔。
“那你现在在哪座城市生活呀?”
“成都。”都说成都的水土很好,难怪他长得这么干净白皙。
“你在哪里?”
我说:“合肥。”
“我去你们那听过演唱会。”
晚上的傅白似乎话变得多了一些,我们闲聊到大概十点钟,收拾好卫生后,我问他第二天要不要再一起同行,没想到他又点了点头。
不过,第二天,我爽约了。
公司突然有急事把我叫回去,我定了最早的一班飞机,跟傅白打过招呼后便赶到机场。
飞机升到上空后我突然有一点怅惘,觉得自己和傅白的相遇仿若一场艳遇,我连他的微信都没有加。
有些人就是在某些特定的时间和特定的地点相遇的,他并不属于你的生活。
后来,我只在偶尔回忆起那次旅行的经历时,会想到那个不爱笑的男孩子。
3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下去,接下去的一年时光里,我把自己的重心都放在工作上,很少出去跟朋友聚会,也没有恋爱。
同事背后都叫我“工作狂”,而拿到升职合同的时候,我觉得一切都值得。
分公司需要一个总监,而我有三个城市可以选择。当目光停留在青岛的时候,我心里一软,想起傅白说过自己的家乡就是一个沿海城市。
沿海城市的空气清爽而又浪漫,可以抒写许多故事脚本。
领导说我可以回去考虑考虑的时候,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选好了,去青岛。”
我没有想过,傅白曾经的描述,会成为我记忆里一个模糊的剪影,成为今时今日我对一个城市的期待和冲动。
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傅白提到的海滨城市,正是青岛。
三个月后,我把分公司的工作差不多搞上正轨后,给了自己许多出来玩的时间。
青岛比想象中还要美,红瓦蓝天,大海帆船,空气里似乎还有着海草的味道。
我常常一个人站在海边,脑袋里空空,什么都不想。
直到那一天,我隐约中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是陌生而又熟悉的嗓音,好像有人叫我,又不太确定。
“方锦!”直到这个叫声越来越近,我寻着声音侧过脑袋,看见了傅白那张清冷的脸,明眸皓齿,眸似墨玉。
他乡遇故知,原来是一件这么令人兴奋的事。
我没有想到,这世间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傅白的家乡竟然是青岛,而他竟然也从成都回到了青岛。
当时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的人,就这么靠着缘分,轻而易举地相见了。
我满心欢喜。
海风吹起他柔软的头发,他眼睛那么干净,好似藏着星星。
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而我眼里只有他。
一瞬间,有心动的感觉。
“真的是你?”待我回过头来,他也敢确认了,他笑着向我走来,表情里满是相遇的欣喜。
那日我们又一路同行,一起走过了许多地方,这一次他没再置身事外,而是非常热情又周到地为我介绍了这座,他从小生活的城市。
“你怎么决定从成都回到青岛呀?”
听到我这么问,他有一瞬间的晃神,而后才笑着解释道:“可能是浓重的乡土情结吧。”
晚上他请我吃饭,又点了他爱吃的皮皮虾。
“怎么样,青岛的皮皮虾不错吧?”他一边说着,一边爽朗地喝着青岛啤酒。
我尝着啤酒没那么好喝,但为了不扫他的兴,也勉勉强强喝了一些。
微醺的状态就是所有的感官都好似慢了半拍,尤其是当微风吹拂在脸上的时候,有种不记得今夕何夕的错觉。
我侧一侧脑袋,看着傅白,心里涌起一股想要一起走到天荒地老的念头。
老天又让我们重逢,这概率这么小,是不是为了让我们相爱?
女人终究是太感性,可那颗为了傅白动了的心,却怎么也收不回来了。
4
快到家的时候,我开口试探道:“傅白,你快回去吧,这么晚还在陪我,女朋友不会吃醋吗?”
“我没有女朋友。”听到我想要的回答后,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继而是长长久久的欢喜。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晴空下的海面上,浪打在岩石上,翻起白色浪花,而我和傅白光着脚,任海水拍打,那么浪漫又温情。
那天之后,我开启了追傅白的时光,这么一追就是三年。
浪漫的海滨城市,处处都是耀眼的阳光,可只有我知道,在追随一个人的脚步里,其实会有阴影的惆怅和悲伤。
我会因为他的一个回复激动得整晚睡不着觉,也会等在他的公司下假装偶遇,还会跑遍整个青岛,只为了买一个带着“我爱你”字样的苹果。
但他收到那颗苹果的时候,整个人非常局促,他很委婉地拒绝我:“方锦,我暂时并不准备谈恋爱。”
我不死心地追问道:“那以后呢?”
“我也不知道。”
“没关系,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即便被他拒绝了,我仍旧没有选择放弃。
因为傅白,我有了一颗不顾一切的心,那颗心鲜活跳动,好似回到了青春年少。
后来我加倍地对他好,关于傅白的每件事我都有求必应。
而我也渐渐知道了他的一些秘密。
他有一个很喜欢的青梅竹马叫吴姝遥,他手机的锁屏和背景用的都是吴姝遥的照片。
跟我想象中的初恋脸不太一样,那是一个长相十分冷艳的女生。照片里的她板着脸,脸上没有分毫笑意,整个人看起来都酷酷的。
他说这是他喜欢的女孩子。
“但我们最后没有在一起。”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特别轻,好像一不小心就要碎掉。
虽然他平日里都是淡淡的样子,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悲伤,他的眉头像一把小刷子似的,全都皱起来。
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我承认他是一个很深情的人,我也喜欢他的专心和深情,但他的深情并不是对我。
他和吴姝遥从小就认识了。那时候他是转校生,身为一个男生长得白净又瘦小,很多人都骂他娘,他受了不少欺负。
他每天都闷闷不乐,很恐惧上学。
直到有一天他被人欺负的时候,恰巧被吴姝遥看见。
那日的吴姝遥单肩背包,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还没走到他们跟前,吴姝遥就大声喊道:“你们干嘛呢!”
吴姝遥长得又高又好看,基于她从小就练跆拳道,身体的线条也很健美,有很多小男生都暗恋她。
但她打架也很厉害,谁喜欢她,她就揍谁。她有一句至理名言:我可以跟你当哥们,但你不准动歪心思。
所以吴姝遥在学校里的声望还是很高的,小男生们一看是吴姝遥来了,都默契地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向她看过去。
吴姝遥走近后才发现,傅白眼角还挂着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们能不能学点好,以后别欺负他了。”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傅白还真就没再被人欺负过。
从此学校里都在传,以后不能欺负傅白了,傅白有吴姝遥罩着。
那日的傅白默默地跟在吴姝遥的身后,吴姝遥有点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他一句:“小怂包。”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情面都没留,但是傅白不生气,反而心里觉得很温暖。
5
后来傅白长大了,不再像个小豆芽又矮又小。
他已经比吴姝遥足足高一个头了,但他还是喜欢跟在吴姝遥身后,看见她书包上的饰品叮叮当当总是不重样。
从小到大的岁月里,傅白一直一直都很喜欢吴姝遥。
后来吴姝遥被执着的傅白感动了,大学的时候,她选择跟他在一起,两人也确实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恋爱时光。
可是渐渐地,他们的矛盾也慢慢凸显出来。
吴姝遥的性格有点偏向于男孩子,平时大大咧咧的,玩得开,有很多好朋友,同性的,异性的。
但傅白的性格偏内向,没有那么大的朋友圈子,跟吴姝遥的朋友玩不到一起去。
刚开始的时候吴姝遥做什么还喜欢拉着他,但是后来傅白实在融不到自己的圈子里,她便放弃了。
出去玩的时候,只有她自己跟她的那些朋友。
久而久之,傅白心里不乐意了,尤其是看见她和其他男孩子毫不避讳地吃一碗面时,他跟吴姝遥甩脸子,彻底把吴姝遥惹恼了。
吴姝遥骂了傅白一句:“你家吃火锅不用一个锅吗?”
傅白红着脸,讲不出分辨的话,只是一个人生着闷气。
“我不喜欢你跟其他男生一起玩。”
“傅白,你有病吧,连我交友也管。”长久以来的矛盾终于爆发,而这么一爆发便呈着不可调和的火药味。
原来从前风平浪静下早已经暗涛汹涌。
后来两个人的矛盾越来越大,急性子的吴姝遥也懒得去找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只觉得这段恋爱谈得很憋屈。
一气之下的吴姝遥提了分手,后来再也没有回过头。
只有傅白一个人,怎么也放不下她,就这么念念不忘了许多年。
他总觉得,如果他们能复合,他会为了吴姝遥改变,会为了她而变成她喜欢的人,融入她的圈子。
可吴姝遥不会再给他机会,傅白一个人囿于自己的世界里,久久没有走出来。
“其实爱情,并不是一个人为了另外一个人改变,而是只要对方是你就好,我能接受你的好,也能接受你的不好。”
傅白很赞同我说的话,他肯定地点点头后,眼睛看向渺远的海面。
停顿了很久才又重新说道:“道理我都懂,但我做不到放下她。小时候,她救我于危难,从那时开始,我就觉得她是我的命中注定。既然是命中注定,那一定是唯一的,一定要经历许多磨难的吧。”
我知道他们有一段无法替代的经历与记忆,也无意一定要取代吴姝遥在他心里的地位,可上天让我遇见了傅白,我是不是也带着拯救傅白的使命呢?
“所以,方锦,我的心里真的住不下第二个人了,而我也不想耽误你。”
“谢谢你跟我讲这么多,你放心,喜欢你这件事,我会偷偷进行,不会造成你的困扰。”
从前我对那些苦苦坚持的女生恨铁不成钢,但当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才发现,我们的心真的不受自己控制。
所谓的爱情,是即便让自己的身体遭受了许多苦难,却仍旧不舍得放弃。
傅白喜欢吴姝遥,我喜欢傅白,我们陷入了无法解开的三角恋中。
那一天,我也终于明白了,傅白身上那种与世隔绝的气质从何而来,他的心只为吴姝遥打开过。
我们聊完后,他没有送我回去,而是一个人穿着戴帽子的卫衣,将帽子戴在了头上,低着头离开。
我永远记得,他又一次拒绝我的这个夜晚,他离去的背影揉碎在月光里。
6
有时候我在想,我在喜欢傅白的这件事情上其实是有执念的,一种即便他一直拒绝我,我也想要等到结果的骄傲的执念。
那种感觉就好像在悬崖峭壁上等待一阵风,向下是万丈深渊,向上爬早已没有了气力。
想要等待傅白的救赎,那种等待仿佛成了我身体里的某个部分。
我有点记不清,傅白答应我的那个夜晚的样子了,被拒绝过很多次的心,有点麻木。所以当他说“方锦,我们试试吧。”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的都是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我小心翼翼地确认,生怕是一场美梦。
而傅白直接吻上了我,冬日里他的鼻尖很凉,他的鼻子划过我的脸颊时,引起我阵阵颤栗,肌肤之亲原来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以为我会一夜无眠,可那一晚我睡得格外踏实,好像多年的心事与执念终于尘埃落定,我也再也不用在悬崖峭壁上生活。
没过多久,我便搬过去和傅白同住。
这是父母买给他的房子,房子不大,但因为是顶楼,所以带一个阁楼,要是两层的面积都算上,其实还是比较宽敞的。
房子装修得十分温馨,是年轻人很喜欢的那种日系风,而阁楼外还带着一个小露台,他种了很多我不知名的植物在外面。
跟我想象中差不多,傅白的生活作息很规律,平时不怎么爱出门,有自己自娱自乐的小天地。
某一天我们在一起看电影的时候,一个没把持住,在客厅的地毯上就……
电影还没放映完,有第三方声音不断传来,但我们谁都没有理会,他特别专注而又深情地看着我,跟我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从此,他的怀抱,成为我最熟悉和最心安的地方。
那天之后,我也不再扭扭捏捏,而是直接去了他的卧室,与他睡在了一张床上,他的睡相很好,反倒是我,他说我偶尔会打呼噜。
“怎么可能,我不打呼噜的。”见我死不承认,他晚上竟然偷偷给我录下来,与我对峙。
我一时间红了脸,有些破罐子破摔地争辩道:“就打了!怎么了!一经售出,概不退还!”
他笑着抱住了我,说我怎么这么可爱。
他还是有了很大的改变的,跟刚认识的时候不太一样。
他之前养了一条小蛇,名叫小遥,我有点害怕那条蛇,所以他几乎不太在我面前把它拿出来。
但他以为我吃醋才不喜欢他的蛇,于是他又养了一只小龟,名叫小锦。
那天晚上我气得背过他去睡,他一脸委屈地问我:“锦儿,你不高兴了吗?”
我心里默默翻白眼,把你叫做王八羔子你高兴吗?
不过后来,他对那只小龟还挺上心,我心里竟还有点高兴,也已经习惯了那只龟叫小锦的事实。
我和傅白的恋爱生活没有发生太多轰轰烈烈的事,过得挺平淡和幸福的。
平时谁下班早谁就做饭,每个周末去超市大采购一番,我也没想到我的爱情生活会与柴米油盐挂钩。
如果有小长假,我们也会计划着到某个地方去游玩,他还是一副对每个地方都没有新鲜感的样子,但他为我拍照片的技术却越来越好了。
晚上我们一起住酒店,刚躺下,一个热烘烘的身子就贴了上来。
像往常一样,他把我紧紧揽在怀里,嘴唇轻吻我的后颈。
我醉心于傅白的温柔呵护和善解人意,就是不知道拥抱能否代表相爱。
7
有一次,他的大学同学来家里聚会,我和傅白一起在厨房忙活,忙着招待他们。
他的朋友们在门外笑着调侃:“夫妻双双把家还。”
我不经逗,忙把他赶出去陪朋友,说我自己在厨房就可以。
看着外面一片其乐融融,心里是很温暖的感觉。
多年的同学未见,难免贪杯,傅白和其中一个同学喝多回房间睡了,可还有一个同学喝醉后,话特别多。
“你要不要也去房间里休息休息?”
“我跟你说,我是我们宿舍酒量最好的,谁都喝不过我,我还没醉!弟妹,继续倒酒!”
我骗他酒已经喝完了,给他倒了一杯醒酒的柠檬水,他怔怔地望着柠檬水也不喝,而是跟我说了许多关于傅白的事。
他说傅白分年轻时和成熟后,他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后的傅白是这个样子,这么成熟、这么稳重,这么居家。
年轻时的傅白为吴姝遥做了许多傻事。
会一整夜在吴姝遥的宿舍楼下为她摆蜡烛准备惊喜;会放假的时候坐八个小时的火车,只为了给吴姝遥送自己亲手做的冰沙;还会每天辛苦打工,为吴姝遥买名牌包包……
他的哥们一边叙述,我的心里一边突突地疼,眼底发酸,想开口问些什么,发现喉咙也痛。
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傅白的另一面,傅白对我也好,柴米油盐的好,但他从来没有为我疯狂过。
傅白的哥们许是讲累了,一个人就这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任我怎么叫都叫不起来。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傅白爱着吴姝遥,只有我在自欺欺人。
梦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惊醒了。
彼时我正躺在床上,而傅白紧紧地抱着我,我的身上出了一些黏腻的汗。
看一看窗外,还是漆黑一片,我睡得时间并不长。
“傅白,你放开我吧,我有点热。”
“我不放,我怕一松手你就不见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傅白耍赖的样子,平日里的他总是冷静自持,一幅淡然处之的样子。
“我不会不见的,即便我们无法做恋人,还可以做朋友,做亲人,也许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种关系都比恋人来得更稳妥一些。”已经睡了一觉的我,情绪变得更平稳些。
我和傅白走到现在这一步,我也看开了,其实也怪不得他,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明明白白地跟我说过他心里的挚爱,是我自己丢不掉,放不下,死皮赖脸地粘着他。
“锦儿,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傅白,我不怪你,其实我一直知道你深爱着她,我只是不想再骗我自己了。”
“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他手上的力气一点都没小,还是紧紧地抱着我,可他语气里的哀求越来越明显。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问他:“如果吴姝遥回来,你会选谁?”
“锦儿,没有这种可能。”
“我不管有没有这种可能,我就是问你,如果她回来,你会选谁。”
他沉默了很久,就在我以为我知道答案的时候,他开口道:“选你。”
“那你犹豫什么呢?”
“我不是犹豫,我只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他还想要向我解释更多,但我根本听不进他的解释。
“你不要再逼我了,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这样子争辩算不算吵架,其实我们谁都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吵红了脸,可我全身上下像是花费了全部气力,整个人都特别疲累。
虽然我不知道这种疲累从何而来。
我们一直僵持到天明,我整个人都疲累不堪,好像浑身上下只剩了一口气,最后一次,我也几近哀求他:“放过我吧。”
他重重地说了一声“好”,然后我看见有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流了下来。
他还说:“你一个女孩子搬家不方便,那就我搬出去吧。”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对我最后的温柔。
8
而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的鬼话,这么痛彻心扉的爱过,怎么可能做朋友。
和傅白分手后没多久,我逃离了青岛,回到了合肥,总公司已经没有特别适合我的职位了,我不得已辞职了。
没想到因祸得福,我遇到了一个新的机会,而在新的公司里我得到了一个更好的待遇。
傅白非常锲而不舍地给我发消息,我有时候回复,有时候不回。
想想也挺搞笑的,当我变成前女友之后,他好像又变得殷勤起来。
离开他之后我开始失眠,毕竟习惯了两个人相拥而眠,当整张床上只剩一个人的时候非常不习惯。
我会想起很多我们在夜晚发生的故事。
想起做噩梦时,他轻拍我的后背;而每次我把被子盖反后,他都会重新把被子正过来,导致一更一换,进来许多冷空气;还想起我们一起窝在被窝里看盗版电影,外卖到了时,玩石头剪刀布决定谁下去拿……
两年的时间,我们其实发生了许许多多的故事,这些琐碎的细节覆在我的神经末梢,一个不经意间,记忆就会重现。
我的失眠一直反反复复,为了不影响第二天的工作,我必须借助药物助眠,但有时候药物对我也没什么用。
某一天我又失眠到凌晨四点,第二天八点起床,醒来后精神不佳,眼睛里有一根不明显的红血丝。
那天我画了一个很仔细的妆,导致我的精神看起来没有那么差。
到公司后,被助理告知,我们的合作方已经到会议室等候了。
看了眼手表,离会议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我安排下工作马上就来,帮我倒杯咖啡吧!”
虽然知道空腹喝咖啡很不健康,但我必须依赖于咖啡提神。
没曾想,咖啡的作用不大,到会议室看到“吴姝遥”三个字后,瞬间精神了。
合作方临时换了代表,当我的眼神与吴姝遥对上后,才发现傅白心里的人比照片还要好看许多倍。
吴姝遥本人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冷艳,而是属于那种很有气质的大女人,她的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点男生的爽朗,一点都不小家子气。
就是这种女人,既招女人喜欢,也招男人喜欢。
换做以前,我也许会问问傅白,和我朝夕相处的两年,真的比不上吴姝遥吗?
直到我见了吴姝遥本人,我自己就给了自己答案,真的比不过。
一场会议上我频频走神,所幸,吴姝遥并不认识我,或许也未曾听过我,好让这一场窘迫和狼狈只有我一个人知晓。
吴姝遥一行人是从成都来的,而这次我们和合作方的联系甚为亲密,工期大概是两个周,他们住在离公司不远的酒店里。
我心里一边排斥着与他们的合作,一边又有点期待,想要了解一下吴姝遥。
9
开完会后我们公司请他们吃了个便饭,然后便让他们先回去休息,而吴姝遥则是被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接走了。
她毫不避讳地跟我们介绍:“这是我男朋友,我们先走啦!”听她的同事说,她的男朋友目前是自由职业者,在做新媒体,有一百多万的粉丝,是个小网红。
她果真还是更喜欢这种兴趣爱好广泛,能跟自己玩到一起去的男人,而非傅白。
都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吴姝遥实在讨厌不起来。
她性子直爽,工作认真,做事一点都不拖拉,就在我没有完成工作的时候,她执意要留下来陪我一起弄。
但她心里帮你,嘴上却不承认,“你别多想,我是为我们项目着想。”
为了感谢她,我请她吃了夜宵,她丝毫没有矫揉造作,而是撸起袖子就吃,她的发丝垂下,散发出温柔的香味。
真实的她,原来是这么一个让人感到温暖的女人。
组里的女生本来就少,而我和她的关系渐渐近了些,她有时候会跟我讲自己跟男朋友的事,她是观念很新潮的女人,她说她只想过好当下。
“方锦,你呢?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总觉得你有些疲倦。”
“我曾经有个很爱很爱的人,但我希望与他相忘于云烟,以后就安心赚钱吧。”说到这时,我们刚好走到公司门口。
就在我转身准备去开车的时候,看见傅白笔直地站在公司门前。
我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我停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后来确认傅白是真的后,心里又开始隐隐发酸,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来找吴姝遥还是找我。
那是一个至今回想起来都尴尬的场景,曾经问过傅白“选她还是选我”的问题就这么重现,和他有纠葛的两个女人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就在那一瞬间里,我所有的血液都涌上脑海,整个大脑都发懵。
“傅白?”是吴姝遥的声音打破了沉静。
傅白的目光看向了吴姝遥,然后笑了笑,有些欣喜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姝遥。”
“你朋友?你们聊!”果真是来找吴姝遥的,我说着客套话,准备溜之大吉。
但还没等我转身,傅白便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方锦。”
这次换吴姝遥有些疑惑,没想到傅白跟我也认识,我们三个人又直愣愣地站在了原地,场面再次陷入了僵局。
“方锦,我们聊聊。”吴姝遥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我和傅白。
就在我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傅白的时候,吴姝遥一句“我先走了”,把我和傅白留在了原地。
10
“她走了,你不去找她吗?”
傅白冲我摇摇头,然后问我:“你和她怎么认识了?”
“我换了份工作,这是我们的合作方。”
傅白轻轻点点头,“看到你发的朋友圈了,新工作还好吗?”
我敷衍地说了一句:“还好。”
他停顿了几秒钟,下一句,他跟我开口道:“锦儿,我们和好吧。”
我没想到他从青岛大老远地跑过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一时间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见我一直没说话,他又开口道:“锦儿,我晚上睡不着。”一句话把我整破防了。
我哽咽了一下,跟他说道:“夜里凉,你快回去吧。”
说完后,我便转身去开车,他没有拉我,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离开的背影,像无数次我目送他那般。
之后我开车路过门口时,发现他还在,我不知道他那天晚上在那里站了多久,而那天晚上我照例失眠。
这种失眠的感觉,不知道他是否感同身受。
第二天我一早就醒了,看一看时间离上班还早,但我还是决定早去一会儿,到公司后发现吴姝遥已经到了。
她正叼着面包工作,见到我来后,举起手向我扬了扬,算是打招呼。
经过昨晚的事之后,我觉得自己有些尴尬,于是没有主动跟她聊天,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但中午,我们还是避无可避地一起来食堂吃饭了。
她果真问起了傅白的事,“方锦,傅白不会是你说的那个很爱很爱的人吧!”
虽然是个问句,却被吴姝遥问出了陈述句的语气,而面对她亮晶晶的眼睛,我又不想骗她,如果没有傅白,我想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对,我跟他恋爱两年,上个月刚刚分手。”吴姝遥听到我的回答后似乎有些吃惊。
“为啥分手啊?”
吴姝遥问了一个很好的问题,这个问题让我一时间犯了难,我心里其实第一秒就答出了她的问题“因为你”,可实际上,我并不能这么说,我还在考虑着说辞。
她见我犹豫了,也没有再追问我,但她似乎也在思忖着什么。
好半晌,她才又开口跟我说道:“既然你们已经分手了,也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复合,但有件事我挺想跟你说的。我跟傅白在一起过,而且傅白在跟你恋爱的期间,其实有找过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吴姝遥这么诚实,她也许打心底里真的把我当成了朋友?
我继续静静地望着她,她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和傅白其实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他那会总是被人欺负,我就帮了他,看不出来吧,其实我从小练跆拳道的!
也许是从那时候开始吧,他很钦佩我,赏识我,喜欢我。我们一起走过了许多岁月,像哥们,像姐弟,傅白是我青春岁月里,我最熟悉和最亲近的人。”
也许是回忆到了自己最烂漫的青春时光,吴姝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温柔。
她继续说道:“但我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想和我交往,其实我并不想跟他成为男女朋友,可当时我怕自己如果拒绝了他,就失去了他。本着这种不失去,我最终还是答应跟他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大概不到两年的时间吧,在这期间,我始终都没有谈恋爱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你从小照顾的弟弟,即便他长大了,但他还是你的弟弟,你无法把他当成你的对象来看。”
吴姝遥的描述,让我有些吃惊,我主动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提了分手,但傅白一直不同意,他总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总以为如果他有所改变,我们的结局就会不一样,我想他也陷入了自己的执念中,这么些年,他习惯了我的保护,习惯了跟在我的身后,但他没有想过,其实这种感情,并不是爱情。”
吴姝遥说到这里,我突然有点理解了傅白,吴姝遥对于他的意义,真的是很重要。
就像吴姝遥说的那般,傅白对她的爱其实更像是一种依赖,当这种依赖失去后,他会很不自在,但人总是要长大的。
11
话题聊到了这个份上,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我也开口跟吴姝遥讲起了我的故事,讲了我爱而不得的三年,讲了在一起的两年,傅白是如何念着她。
吴姝遥向我展露出了心疼的眼神:“如果是我,我的男朋友在跟我恋爱期间还给前任发消息,想要挽回前任,我也无法原谅。”
“也许聊天记录只是个导火索,它引出了我这五年里的心酸和无可奈何,我心里积压了太多苦闷和不甘心,这才是我真正离开的原因吧。”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吴姝遥笑了:“没关系啊,你看他昨晚看你的眼神,估计是幡然醒悟了,现在,你也成为他的前任了啊。”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关于你们要不要复合这件事,我持保留意见,傅白虽然有错,但事出有因,他其实只是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错把对我的依赖当成爱情,而我也没有立场来劝说你,毕竟他真真切切地伤害过你。”
吴姝遥说得情真意切,她真的是一个很理性又很热情的人。
项目结束,她回到成都时,我还有点舍不得她。
她笑着打趣道:“我们真的很有缘分啊,同为一个男人的前任!方锦加油,听从自己的心,记住,永远都不要委屈了自己。如果你真的跟傅白复合了,心里也不要有疙瘩,我不会和傅白有任何的联系,有的人只适合放在回忆里,我祝福他能有新的长大。”
听完吴姝遥的话,我突然有点想哭,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会爱惨了吴姝遥,这种女人就像是一面镜子似的,心里亮亮堂堂,从不藏着掖着。
而吴姝遥走了,傅白还没走。
他说为了来合肥把工作都辞了,他还是每天都来找我,但怕我有什么困扰,他又换了另一种方式陪伴我,会偷偷给我送早餐和下午茶,会为我买围巾,会在微信上提醒我各种该注意的事。
他说:“我突然知道那三年里,你是什么样的心情,也知道你的希望一次次落空时,又是如何燃起自己的希望。方锦,对不起。”
“傅白,你不用对我觉得愧疚,我更不希望你是因为愧疚,想重新和我在一起。”
“不是的,锦儿。锦儿,我爱你。”从两年前,他提出要跟我试试,我满心欢喜,到两年后,他跟我深情告白说爱我,此刻的我突然有点退缩了。
命运在不合时宜地跟我开了一个玩笑。
“我们先暂时冷静一段时间吧,我近期脑子有点乱,如果我有了答案,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说完后,我便故意不去看傅白那双渴求而又真诚的眼睛。
我知道我还是深爱着他,但我们究竟还能不能在一起,我心里也没底。
回想起我们在一起的两年时光,他其实对我还不错,但我的心里始终都没有安全感,我生怕什么时候就会失去他。
而分手之后,我虽然贪恋他的拥抱和陪伴,但在其他层面上,我心里却觉得无比踏实。
再就是吴姝遥这件事,我的心里总会有疙瘩在的,尤其是见过她之后,知道她是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子,我心里多少有点自卑。
最终,我还是没能答应傅白的复合请求,但我一点都不后悔遇见他,我渐渐明白一段好的爱情,并不能单单定义为在一起,或者永远在一起。
一段好的爱情,是要有所收获的。
是傅白学会再也不依赖任何人,是我学会自己给自己安全感。
关于以后,我希望找到一个能够全心全意对我的人,如果没有,自己一个人也很好。
有一个很好的消息,我来新公司后做的第一个项目大获成功,我收获了一笔不菲的项目提成,加上我之前的存款,我在合肥全款买了一套小房子。
而未来,我有很多的期待。
这一年,我刚好三十岁。(全文完)
《芳华锦时》作者:七忆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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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27 21:22:33 | 显示全部楼层
(完结撒花~)
我的男朋友,在跟我交往了三年后,仍心心念念着他的白月光。
“我们分手吧!”我流着泪转身,绝望,心死。
他追来了,他说这次会好好待我……
但,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呐!

1
我和傅白在一起两年了。
我想不明白,自己是有多差劲,导致我待在他身边这么久了,他还心心念念着前女友吴姝遥。
都说男朋友的手机碰不得,但我还是没忍住看了他的手机,发现了他用小号和自己前女友聊天的秘密。
他像舔狗一样每天都早晚安的跟她问好,后来吴姝遥认出他把他删掉后,他就一直在一个有着红色感叹号的页面里自言自语。
半夜三更,我像个小偷似的,捧着一块不属于我的手机。手机微弱的光芒映照在我的脸上。
我早已泪流满面。
“锦儿,你不睡觉,在干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傅白会突然醒来,他趿拉着拖鞋向我走来的时候,我已经来不及藏手机。
被他看了个正着。
他有些防备,语气很紧张地又问了我一句:“你在干什么?”
我的语气彼时已经很平淡:“傅白,我们分手吧。”
心里好似筑起了一座城墙,残存的砖瓦保护着我可怜兮兮的自尊。
“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神经?”他从我的手里拿回了自己的手机,看见我正打开的手机页面时,神情紧绷了起来。
我又重申一遍:“我没有发神经,我说我们分手吧!”
他突然用可怜的语气喊我的名字,然后带着颤音跟我说:“锦儿,求你不要离开我。”
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这么卑微又讨好,看见他的样子,我心里突然一阵刺痛,这还是我深爱的男人吗?
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后来我的喉咙涩痛,讲不出一句话,只好一直哭,傅白紧紧抱着我,我怎么也推不开。
实在推累了,我便放弃挣扎,任由他抱着我。
哭累后,我睡着了。梦里是我和傅白初遇时的场景。
2
那是六年前的时候,我和他在旅行中认识,我们定了同一家民宿。一座独立的小别墅,房东把每个房间分开出租,我和傅白住相邻的房间。
推开阳台的门就到了院子里,四周是绿色植被,正中间有一套石桌石凳。
某天早晨,我们的外卖几乎是同一时间送到,夏日的早晨有些发闷,我准备到院子里吃饭。
推开门,发现傅白已经坐在石凳上准备开吃了。
“我可以坐这里吗?”
他点头示意我可以。
那是我第一次看清我这个别墅室友的脸,长得并不赖,就是有点冷漠,不那么热情。
我们简单聊了几句,知道他也是一个人出来旅行,听到他说他也想去吃那家著名饭店时,我邀请他与我同行。
“一个人吃不划算的,我们一起吧。”
他有些迟疑,但还是答应了。
和想象中一样,他并不是很健谈,对这座城市他也并没有表现出很新鲜的感觉,他对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淡淡的。
无论是对环境还是对人,他都会主动树立起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总有某种疏离感在里面。
不过他心地很善良,会帮我拍照片,会主动抢着付钱。
傍晚我们一起逛了市场,买了当地的一些海鲜,准备回到民宿自己煮着吃。
晚上的院子十分安静,没有其他嘈杂的声音,只有虫鸣。
他似乎很爱吃皮皮虾,一口气剥了许多只,他还对这里的皮皮虾和老家的皮皮虾做出了一番比较。
他说自己的家乡也是一个美丽的沿海城市,谈及自己的家乡时,他的眼神很温柔。
“那你现在在哪座城市生活呀?”
“成都。”都说成都的水土很好,难怪他长得这么干净白皙。
“你在哪里?”
我说:“合肥。”
“我去你们那听过演唱会。”
晚上的傅白似乎话变得多了一些,我们闲聊到大概十点钟,收拾好卫生后,我问他第二天要不要再一起同行,没想到他又点了点头。
不过,第二天,我爽约了。
公司突然有急事把我叫回去,我定了最早的一班飞机,跟傅白打过招呼后便赶到机场。
飞机升到上空后我突然有一点怅惘,觉得自己和傅白的相遇仿若一场艳遇,我连他的微信都没有加。
有些人就是在某些特定的时间和特定的地点相遇的,他并不属于你的生活。
后来,我只在偶尔回忆起那次旅行的经历时,会想到那个不爱笑的男孩子。
3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下去,接下去的一年时光里,我把自己的重心都放在工作上,很少出去跟朋友聚会,也没有恋爱。
同事背后都叫我“工作狂”,而拿到升职合同的时候,我觉得一切都值得。
分公司需要一个总监,而我有三个城市可以选择。当目光停留在青岛的时候,我心里一软,想起傅白说过自己的家乡就是一个沿海城市。
沿海城市的空气清爽而又浪漫,可以抒写许多故事脚本。
领导说我可以回去考虑考虑的时候,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选好了,去青岛。”
我没有想过,傅白曾经的描述,会成为我记忆里一个模糊的剪影,成为今时今日我对一个城市的期待和冲动。
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傅白提到的海滨城市,正是青岛。
三个月后,我把分公司的工作差不多搞上正轨后,给了自己许多出来玩的时间。
青岛比想象中还要美,红瓦蓝天,大海帆船,空气里似乎还有着海草的味道。
我常常一个人站在海边,脑袋里空空,什么都不想。
直到那一天,我隐约中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
是陌生而又熟悉的嗓音,好像有人叫我,又不太确定。
“方锦!”直到这个叫声越来越近,我寻着声音侧过脑袋,看见了傅白那张清冷的脸,明眸皓齿,眸似墨玉。
他乡遇故知,原来是一件这么令人兴奋的事。
我没有想到,这世间真的有这么巧的事,傅白的家乡竟然是青岛,而他竟然也从成都回到了青岛。
当时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的人,就这么靠着缘分,轻而易举地相见了。
我满心欢喜。
海风吹起他柔软的头发,他眼睛那么干净,好似藏着星星。
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而我眼里只有他。
一瞬间,有心动的感觉。
“真的是你?”待我回过头来,他也敢确认了,他笑着向我走来,表情里满是相遇的欣喜。
那日我们又一路同行,一起走过了许多地方,这一次他没再置身事外,而是非常热情又周到地为我介绍了这座,他从小生活的城市。
“你怎么决定从成都回到青岛呀?”
听到我这么问,他有一瞬间的晃神,而后才笑着解释道:“可能是浓重的乡土情结吧。”
晚上他请我吃饭,又点了他爱吃的皮皮虾。
“怎么样,青岛的皮皮虾不错吧?”他一边说着,一边爽朗地喝着青岛啤酒。
我尝着啤酒没那么好喝,但为了不扫他的兴,也勉勉强强喝了一些。
微醺的状态就是所有的感官都好似慢了半拍,尤其是当微风吹拂在脸上的时候,有种不记得今夕何夕的错觉。
我侧一侧脑袋,看着傅白,心里涌起一股想要一起走到天荒地老的念头。
老天又让我们重逢,这概率这么小,是不是为了让我们相爱?
女人终究是太感性,可那颗为了傅白动了的心,却怎么也收不回来了。
4
快到家的时候,我开口试探道:“傅白,你快回去吧,这么晚还在陪我,女朋友不会吃醋吗?”
“我没有女朋友。”听到我想要的回答后,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继而是长长久久的欢喜。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晴空下的海面上,浪打在岩石上,翻起白色浪花,而我和傅白光着脚,任海水拍打,那么浪漫又温情。
那天之后,我开启了追傅白的时光,这么一追就是三年。
浪漫的海滨城市,处处都是耀眼的阳光,可只有我知道,在追随一个人的脚步里,其实会有阴影的惆怅和悲伤。
我会因为他的一个回复激动得整晚睡不着觉,也会等在他的公司下假装偶遇,还会跑遍整个青岛,只为了买一个带着“我爱你”字样的苹果。
但他收到那颗苹果的时候,整个人非常局促,他很委婉地拒绝我:“方锦,我暂时并不准备谈恋爱。”
我不死心地追问道:“那以后呢?”
“我也不知道。”
“没关系,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即便被他拒绝了,我仍旧没有选择放弃。
因为傅白,我有了一颗不顾一切的心,那颗心鲜活跳动,好似回到了青春年少。
后来我加倍地对他好,关于傅白的每件事我都有求必应。
而我也渐渐知道了他的一些秘密。
他有一个很喜欢的青梅竹马叫吴姝遥,他手机的锁屏和背景用的都是吴姝遥的照片。
跟我想象中的初恋脸不太一样,那是一个长相十分冷艳的女生。照片里的她板着脸,脸上没有分毫笑意,整个人看起来都酷酷的。
他说这是他喜欢的女孩子。
“但我们最后没有在一起。”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特别轻,好像一不小心就要碎掉。
虽然他平日里都是淡淡的样子,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悲伤,他的眉头像一把小刷子似的,全都皱起来。
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我承认他是一个很深情的人,我也喜欢他的专心和深情,但他的深情并不是对我。
他和吴姝遥从小就认识了。那时候他是转校生,身为一个男生长得白净又瘦小,很多人都骂他娘,他受了不少欺负。
他每天都闷闷不乐,很恐惧上学。
直到有一天他被人欺负的时候,恰巧被吴姝遥看见。
那日的吴姝遥单肩背包,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还没走到他们跟前,吴姝遥就大声喊道:“你们干嘛呢!”
吴姝遥长得又高又好看,基于她从小就练跆拳道,身体的线条也很健美,有很多小男生都暗恋她。
但她打架也很厉害,谁喜欢她,她就揍谁。她有一句至理名言:我可以跟你当哥们,但你不准动歪心思。
所以吴姝遥在学校里的声望还是很高的,小男生们一看是吴姝遥来了,都默契地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向她看过去。
吴姝遥走近后才发现,傅白眼角还挂着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们能不能学点好,以后别欺负他了。”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傅白还真就没再被人欺负过。
从此学校里都在传,以后不能欺负傅白了,傅白有吴姝遥罩着。
那日的傅白默默地跟在吴姝遥的身后,吴姝遥有点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他一句:“小怂包。”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情面都没留,但是傅白不生气,反而心里觉得很温暖。
5
后来傅白长大了,不再像个小豆芽又矮又小。
他已经比吴姝遥足足高一个头了,但他还是喜欢跟在吴姝遥身后,看见她书包上的饰品叮叮当当总是不重样。
从小到大的岁月里,傅白一直一直都很喜欢吴姝遥。
后来吴姝遥被执着的傅白感动了,大学的时候,她选择跟他在一起,两人也确实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恋爱时光。
可是渐渐地,他们的矛盾也慢慢凸显出来。
吴姝遥的性格有点偏向于男孩子,平时大大咧咧的,玩得开,有很多好朋友,同性的,异性的。
但傅白的性格偏内向,没有那么大的朋友圈子,跟吴姝遥的朋友玩不到一起去。
刚开始的时候吴姝遥做什么还喜欢拉着他,但是后来傅白实在融不到自己的圈子里,她便放弃了。
出去玩的时候,只有她自己跟她的那些朋友。
久而久之,傅白心里不乐意了,尤其是看见她和其他男孩子毫不避讳地吃一碗面时,他跟吴姝遥甩脸子,彻底把吴姝遥惹恼了。
吴姝遥骂了傅白一句:“你家吃火锅不用一个锅吗?”
傅白红着脸,讲不出分辨的话,只是一个人生着闷气。
“我不喜欢你跟其他男生一起玩。”
“傅白,你有病吧,连我交友也管。”长久以来的矛盾终于爆发,而这么一爆发便呈着不可调和的火药味。
原来从前风平浪静下早已经暗涛汹涌。
后来两个人的矛盾越来越大,急性子的吴姝遥也懒得去找什么解决问题的办法,只觉得这段恋爱谈得很憋屈。
一气之下的吴姝遥提了分手,后来再也没有回过头。
只有傅白一个人,怎么也放不下她,就这么念念不忘了许多年。
他总觉得,如果他们能复合,他会为了吴姝遥改变,会为了她而变成她喜欢的人,融入她的圈子。
可吴姝遥不会再给他机会,傅白一个人囿于自己的世界里,久久没有走出来。
“其实爱情,并不是一个人为了另外一个人改变,而是只要对方是你就好,我能接受你的好,也能接受你的不好。”
傅白很赞同我说的话,他肯定地点点头后,眼睛看向渺远的海面。
停顿了很久才又重新说道:“道理我都懂,但我做不到放下她。小时候,她救我于危难,从那时开始,我就觉得她是我的命中注定。既然是命中注定,那一定是唯一的,一定要经历许多磨难的吧。”
我知道他们有一段无法替代的经历与记忆,也无意一定要取代吴姝遥在他心里的地位,可上天让我遇见了傅白,我是不是也带着拯救傅白的使命呢?
“所以,方锦,我的心里真的住不下第二个人了,而我也不想耽误你。”
“谢谢你跟我讲这么多,你放心,喜欢你这件事,我会偷偷进行,不会造成你的困扰。”
从前我对那些苦苦坚持的女生恨铁不成钢,但当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才发现,我们的心真的不受自己控制。
所谓的爱情,是即便让自己的身体遭受了许多苦难,却仍旧不舍得放弃。
傅白喜欢吴姝遥,我喜欢傅白,我们陷入了无法解开的三角恋中。
那一天,我也终于明白了,傅白身上那种与世隔绝的气质从何而来,他的心只为吴姝遥打开过。
我们聊完后,他没有送我回去,而是一个人穿着戴帽子的卫衣,将帽子戴在了头上,低着头离开。
我永远记得,他又一次拒绝我的这个夜晚,他离去的背影揉碎在月光里。
6
有时候我在想,我在喜欢傅白的这件事情上其实是有执念的,一种即便他一直拒绝我,我也想要等到结果的骄傲的执念。
那种感觉就好像在悬崖峭壁上等待一阵风,向下是万丈深渊,向上爬早已没有了气力。
想要等待傅白的救赎,那种等待仿佛成了我身体里的某个部分。
我有点记不清,傅白答应我的那个夜晚的样子了,被拒绝过很多次的心,有点麻木。所以当他说“方锦,我们试试吧。”的时候,空气中弥漫的都是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我小心翼翼地确认,生怕是一场美梦。
而傅白直接吻上了我,冬日里他的鼻尖很凉,他的鼻子划过我的脸颊时,引起我阵阵颤栗,肌肤之亲原来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以为我会一夜无眠,可那一晚我睡得格外踏实,好像多年的心事与执念终于尘埃落定,我也再也不用在悬崖峭壁上生活。
没过多久,我便搬过去和傅白同住。
这是父母买给他的房子,房子不大,但因为是顶楼,所以带一个阁楼,要是两层的面积都算上,其实还是比较宽敞的。
房子装修得十分温馨,是年轻人很喜欢的那种日系风,而阁楼外还带着一个小露台,他种了很多我不知名的植物在外面。
跟我想象中差不多,傅白的生活作息很规律,平时不怎么爱出门,有自己自娱自乐的小天地。
某一天我们在一起看电影的时候,一个没把持住,在客厅的地毯上就……
电影还没放映完,有第三方声音不断传来,但我们谁都没有理会,他特别专注而又深情地看着我,跟我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从此,他的怀抱,成为我最熟悉和最心安的地方。
那天之后,我也不再扭扭捏捏,而是直接去了他的卧室,与他睡在了一张床上,他的睡相很好,反倒是我,他说我偶尔会打呼噜。
“怎么可能,我不打呼噜的。”见我死不承认,他晚上竟然偷偷给我录下来,与我对峙。
我一时间红了脸,有些破罐子破摔地争辩道:“就打了!怎么了!一经售出,概不退还!”
他笑着抱住了我,说我怎么这么可爱。
他还是有了很大的改变的,跟刚认识的时候不太一样。
他之前养了一条小蛇,名叫小遥,我有点害怕那条蛇,所以他几乎不太在我面前把它拿出来。
但他以为我吃醋才不喜欢他的蛇,于是他又养了一只小龟,名叫小锦。
那天晚上我气得背过他去睡,他一脸委屈地问我:“锦儿,你不高兴了吗?”
我心里默默翻白眼,把你叫做王八羔子你高兴吗?
不过后来,他对那只小龟还挺上心,我心里竟还有点高兴,也已经习惯了那只龟叫小锦的事实。
我和傅白的恋爱生活没有发生太多轰轰烈烈的事,过得挺平淡和幸福的。
平时谁下班早谁就做饭,每个周末去超市大采购一番,我也没想到我的爱情生活会与柴米油盐挂钩。
如果有小长假,我们也会计划着到某个地方去游玩,他还是一副对每个地方都没有新鲜感的样子,但他为我拍照片的技术却越来越好了。
晚上我们一起住酒店,刚躺下,一个热烘烘的身子就贴了上来。
像往常一样,他把我紧紧揽在怀里,嘴唇轻吻我的后颈。
我醉心于傅白的温柔呵护和善解人意,就是不知道拥抱能否代表相爱。
7
有一次,他的大学同学来家里聚会,我和傅白一起在厨房忙活,忙着招待他们。
他的朋友们在门外笑着调侃:“夫妻双双把家还。”
我不经逗,忙把他赶出去陪朋友,说我自己在厨房就可以。
看着外面一片其乐融融,心里是很温暖的感觉。
多年的同学未见,难免贪杯,傅白和其中一个同学喝多回房间睡了,可还有一个同学喝醉后,话特别多。
“你要不要也去房间里休息休息?”
“我跟你说,我是我们宿舍酒量最好的,谁都喝不过我,我还没醉!弟妹,继续倒酒!”
我骗他酒已经喝完了,给他倒了一杯醒酒的柠檬水,他怔怔地望着柠檬水也不喝,而是跟我说了许多关于傅白的事。
他说傅白分年轻时和成熟后,他没有想到这么多年后的傅白是这个样子,这么成熟、这么稳重,这么居家。
年轻时的傅白为吴姝遥做了许多傻事。
会一整夜在吴姝遥的宿舍楼下为她摆蜡烛准备惊喜;会放假的时候坐八个小时的火车,只为了给吴姝遥送自己亲手做的冰沙;还会每天辛苦打工,为吴姝遥买名牌包包……
他的哥们一边叙述,我的心里一边突突地疼,眼底发酸,想开口问些什么,发现喉咙也痛。
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傅白的另一面,傅白对我也好,柴米油盐的好,但他从来没有为我疯狂过。
傅白的哥们许是讲累了,一个人就这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任我怎么叫都叫不起来。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傅白爱着吴姝遥,只有我在自欺欺人。
梦到这里的时候,我突然惊醒了。
彼时我正躺在床上,而傅白紧紧地抱着我,我的身上出了一些黏腻的汗。
看一看窗外,还是漆黑一片,我睡得时间并不长。
“傅白,你放开我吧,我有点热。”
“我不放,我怕一松手你就不见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傅白耍赖的样子,平日里的他总是冷静自持,一幅淡然处之的样子。
“我不会不见的,即便我们无法做恋人,还可以做朋友,做亲人,也许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种关系都比恋人来得更稳妥一些。”已经睡了一觉的我,情绪变得更平稳些。
我和傅白走到现在这一步,我也看开了,其实也怪不得他,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明明白白地跟我说过他心里的挚爱,是我自己丢不掉,放不下,死皮赖脸地粘着他。
“锦儿,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傅白,我不怪你,其实我一直知道你深爱着她,我只是不想再骗我自己了。”
“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他手上的力气一点都没小,还是紧紧地抱着我,可他语气里的哀求越来越明显。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问他:“如果吴姝遥回来,你会选谁?”
“锦儿,没有这种可能。”
“我不管有没有这种可能,我就是问你,如果她回来,你会选谁。”
他沉默了很久,就在我以为我知道答案的时候,他开口道:“选你。”
“那你犹豫什么呢?”
“我不是犹豫,我只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他还想要向我解释更多,但我根本听不进他的解释。
“你不要再逼我了,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这样子争辩算不算吵架,其实我们谁都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吵红了脸,可我全身上下像是花费了全部气力,整个人都特别疲累。
虽然我不知道这种疲累从何而来。
我们一直僵持到天明,我整个人都疲累不堪,好像浑身上下只剩了一口气,最后一次,我也几近哀求他:“放过我吧。”
他重重地说了一声“好”,然后我看见有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流了下来。
他还说:“你一个女孩子搬家不方便,那就我搬出去吧。”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对我最后的温柔。
8
而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的鬼话,这么痛彻心扉的爱过,怎么可能做朋友。
和傅白分手后没多久,我逃离了青岛,回到了合肥,总公司已经没有特别适合我的职位了,我不得已辞职了。
没想到因祸得福,我遇到了一个新的机会,而在新的公司里我得到了一个更好的待遇。
傅白非常锲而不舍地给我发消息,我有时候回复,有时候不回。
想想也挺搞笑的,当我变成前女友之后,他好像又变得殷勤起来。
离开他之后我开始失眠,毕竟习惯了两个人相拥而眠,当整张床上只剩一个人的时候非常不习惯。
我会想起很多我们在夜晚发生的故事。
想起做噩梦时,他轻拍我的后背;而每次我把被子盖反后,他都会重新把被子正过来,导致一更一换,进来许多冷空气;还想起我们一起窝在被窝里看盗版电影,外卖到了时,玩石头剪刀布决定谁下去拿……
两年的时间,我们其实发生了许许多多的故事,这些琐碎的细节覆在我的神经末梢,一个不经意间,记忆就会重现。
我的失眠一直反反复复,为了不影响第二天的工作,我必须借助药物助眠,但有时候药物对我也没什么用。
某一天我又失眠到凌晨四点,第二天八点起床,醒来后精神不佳,眼睛里有一根不明显的红血丝。
那天我画了一个很仔细的妆,导致我的精神看起来没有那么差。
到公司后,被助理告知,我们的合作方已经到会议室等候了。
看了眼手表,离会议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我安排下工作马上就来,帮我倒杯咖啡吧!”
虽然知道空腹喝咖啡很不健康,但我必须依赖于咖啡提神。
没曾想,咖啡的作用不大,到会议室看到“吴姝遥”三个字后,瞬间精神了。
合作方临时换了代表,当我的眼神与吴姝遥对上后,才发现傅白心里的人比照片还要好看许多倍。
吴姝遥本人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冷艳,而是属于那种很有气质的大女人,她的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点男生的爽朗,一点都不小家子气。
就是这种女人,既招女人喜欢,也招男人喜欢。
换做以前,我也许会问问傅白,和我朝夕相处的两年,真的比不上吴姝遥吗?
直到我见了吴姝遥本人,我自己就给了自己答案,真的比不过。
一场会议上我频频走神,所幸,吴姝遥并不认识我,或许也未曾听过我,好让这一场窘迫和狼狈只有我一个人知晓。
吴姝遥一行人是从成都来的,而这次我们和合作方的联系甚为亲密,工期大概是两个周,他们住在离公司不远的酒店里。
我心里一边排斥着与他们的合作,一边又有点期待,想要了解一下吴姝遥。
9
开完会后我们公司请他们吃了个便饭,然后便让他们先回去休息,而吴姝遥则是被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接走了。
她毫不避讳地跟我们介绍:“这是我男朋友,我们先走啦!”听她的同事说,她的男朋友目前是自由职业者,在做新媒体,有一百多万的粉丝,是个小网红。
她果真还是更喜欢这种兴趣爱好广泛,能跟自己玩到一起去的男人,而非傅白。
都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吴姝遥实在讨厌不起来。
她性子直爽,工作认真,做事一点都不拖拉,就在我没有完成工作的时候,她执意要留下来陪我一起弄。
但她心里帮你,嘴上却不承认,“你别多想,我是为我们项目着想。”
为了感谢她,我请她吃了夜宵,她丝毫没有矫揉造作,而是撸起袖子就吃,她的发丝垂下,散发出温柔的香味。
真实的她,原来是这么一个让人感到温暖的女人。
组里的女生本来就少,而我和她的关系渐渐近了些,她有时候会跟我讲自己跟男朋友的事,她是观念很新潮的女人,她说她只想过好当下。
“方锦,你呢?是不是工作太累了,总觉得你有些疲倦。”
“我曾经有个很爱很爱的人,但我希望与他相忘于云烟,以后就安心赚钱吧。”说到这时,我们刚好走到公司门口。
就在我转身准备去开车的时候,看见傅白笔直地站在公司门前。
我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我停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后来确认傅白是真的后,心里又开始隐隐发酸,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来找吴姝遥还是找我。
那是一个至今回想起来都尴尬的场景,曾经问过傅白“选她还是选我”的问题就这么重现,和他有纠葛的两个女人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就在那一瞬间里,我所有的血液都涌上脑海,整个大脑都发懵。
“傅白?”是吴姝遥的声音打破了沉静。
傅白的目光看向了吴姝遥,然后笑了笑,有些欣喜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姝遥。”
“你朋友?你们聊!”果真是来找吴姝遥的,我说着客套话,准备溜之大吉。
但还没等我转身,傅白便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方锦。”
这次换吴姝遥有些疑惑,没想到傅白跟我也认识,我们三个人又直愣愣地站在了原地,场面再次陷入了僵局。
“方锦,我们聊聊。”吴姝遥用看好戏的眼神看着我和傅白。
就在我还没想好怎么拒绝傅白的时候,吴姝遥一句“我先走了”,把我和傅白留在了原地。
10
“她走了,你不去找她吗?”
傅白冲我摇摇头,然后问我:“你和她怎么认识了?”
“我换了份工作,这是我们的合作方。”
傅白轻轻点点头,“看到你发的朋友圈了,新工作还好吗?”
我敷衍地说了一句:“还好。”
他停顿了几秒钟,下一句,他跟我开口道:“锦儿,我们和好吧。”
我没想到他从青岛大老远地跑过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个,一时间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见我一直没说话,他又开口道:“锦儿,我晚上睡不着。”一句话把我整破防了。
我哽咽了一下,跟他说道:“夜里凉,你快回去吧。”
说完后,我便转身去开车,他没有拉我,只是站在原地看着我离开的背影,像无数次我目送他那般。
之后我开车路过门口时,发现他还在,我不知道他那天晚上在那里站了多久,而那天晚上我照例失眠。
这种失眠的感觉,不知道他是否感同身受。
第二天我一早就醒了,看一看时间离上班还早,但我还是决定早去一会儿,到公司后发现吴姝遥已经到了。
她正叼着面包工作,见到我来后,举起手向我扬了扬,算是打招呼。
经过昨晚的事之后,我觉得自己有些尴尬,于是没有主动跟她聊天,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但中午,我们还是避无可避地一起来食堂吃饭了。
她果真问起了傅白的事,“方锦,傅白不会是你说的那个很爱很爱的人吧!”
虽然是个问句,却被吴姝遥问出了陈述句的语气,而面对她亮晶晶的眼睛,我又不想骗她,如果没有傅白,我想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对,我跟他恋爱两年,上个月刚刚分手。”吴姝遥听到我的回答后似乎有些吃惊。
“为啥分手啊?”
吴姝遥问了一个很好的问题,这个问题让我一时间犯了难,我心里其实第一秒就答出了她的问题“因为你”,可实际上,我并不能这么说,我还在考虑着说辞。
她见我犹豫了,也没有再追问我,但她似乎也在思忖着什么。
好半晌,她才又开口跟我说道:“既然你们已经分手了,也不知道你们会不会复合,但有件事我挺想跟你说的。我跟傅白在一起过,而且傅白在跟你恋爱的期间,其实有找过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吴姝遥这么诚实,她也许打心底里真的把我当成了朋友?
我继续静静地望着她,她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和傅白其实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他那会总是被人欺负,我就帮了他,看不出来吧,其实我从小练跆拳道的!
也许是从那时候开始吧,他很钦佩我,赏识我,喜欢我。我们一起走过了许多岁月,像哥们,像姐弟,傅白是我青春岁月里,我最熟悉和最亲近的人。”
也许是回忆到了自己最烂漫的青春时光,吴姝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温柔。
她继续说道:“但我没想到有一天他会想和我交往,其实我并不想跟他成为男女朋友,可当时我怕自己如果拒绝了他,就失去了他。本着这种不失去,我最终还是答应跟他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大概不到两年的时间吧,在这期间,我始终都没有谈恋爱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你从小照顾的弟弟,即便他长大了,但他还是你的弟弟,你无法把他当成你的对象来看。”
吴姝遥的描述,让我有些吃惊,我主动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我提了分手,但傅白一直不同意,他总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总以为如果他有所改变,我们的结局就会不一样,我想他也陷入了自己的执念中,这么些年,他习惯了我的保护,习惯了跟在我的身后,但他没有想过,其实这种感情,并不是爱情。”
吴姝遥说到这里,我突然有点理解了傅白,吴姝遥对于他的意义,真的是很重要。
就像吴姝遥说的那般,傅白对她的爱其实更像是一种依赖,当这种依赖失去后,他会很不自在,但人总是要成长的。
11
话题聊到了这个份上,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我也开口跟吴姝遥讲起了我的故事,讲了我爱而不得的三年,讲了在一起的两年,傅白是如何念着她。
吴姝遥向我展露出了心疼的眼神:“如果是我,我的男朋友在跟我恋爱期间还给前任发消息,想要挽回前任,我也无法原谅。”
“也许聊天记录只是个导火索,它引出了我这五年里的心酸和无可奈何,我心里积压了太多苦闷和不甘心,这才是我真正离开的原因吧。”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吴姝遥笑了:“没关系啊,你看他昨晚看你的眼神,估计是幡然醒悟了,现在,你也成为他的前任了啊。”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关于你们要不要复合这件事,我持保留意见,傅白虽然有错,但事出有因,他其实只是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错把对我的依赖当成爱情,而我也没有立场来劝说你,毕竟他真真切切地伤害过你。”
吴姝遥说得情真意切,她真的是一个很理性又很热情的人。
项目结束,她回到成都时,我还有点舍不得她。
她笑着打趣道:“我们真的很有缘分啊,同为一个男人的前任!方锦加油,听从自己的心,记住,永远都不要委屈了自己。如果你真的跟傅白复合了,心里也不要有疙瘩,我不会和傅白有任何的联系,有的人只适合放在回忆里,我祝福他能有新的成长。”
听完吴姝遥的话,我突然有点想哭,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会爱惨了吴姝遥,这种女人就像是一面镜子似的,心里亮亮堂堂,从不藏着掖着。
而吴姝遥走了,傅白还没走。
他说为了来合肥把工作都辞了,他还是每天都来找我,但怕我有什么困扰,他又换了另一种方式陪伴我,会偷偷给我送早餐和下午茶,会为我买围巾,会在微信上提醒我各种该注意的事。
他说:“我突然知道那三年里,你是什么样的心情,也知道你的希望一次次落空时,又是如何燃起自己的希望。方锦,对不起。”
“傅白,你不用对我觉得愧疚,我更不希望你是因为愧疚,想重新和我在一起。”
“不是的,锦儿。锦儿,我爱你。”从两年前,他提出要跟我试试,我满心欢喜,到两年后,他跟我深情告白说爱我,此刻的我突然有点退缩了。
命运在不合时宜地跟我开了一个玩笑。
“我们先暂时冷静一段时间吧,我近期脑子有点乱,如果我有了答案,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说完后,我便故意不去看傅白那双渴求而又真诚的眼睛。
我知道我还是深爱着他,但我们究竟还能不能在一起,我心里也没底。
回想起我们在一起的两年时光,他其实对我还不错,但我的心里始终都没有安全感,我生怕什么时候就会失去他。
而分手之后,我虽然贪恋他的拥抱和陪伴,但在其他层面上,我心里却觉得无比踏实。
再就是吴姝遥这件事,我的心里总会有疙瘩在的,尤其是见过她之后,知道她是一个这么好的女孩子,我心里多少有点自卑。
最终,我还是没能答应傅白的复合请求,但我一点都不后悔遇见他,我渐渐明白一段好的爱情,并不能单单定义为在一起,或者永远在一起。
一段好的爱情,是要有所收获的。
是傅白学会再也不依赖任何人,是我学会自己给自己安全感。
关于以后,我希望找到一个能够全心全意对我的人,如果没有,自己一个人也很好。
有一个很好的消息,我来新公司后做的第一个项目大获成功,我收获了一笔不菲的项目提成,加上我之前的存款,我在合肥全款买了一套小房子。
而未来,我有很多的期待。
这一年,我刚好三十岁。(全文完)
《芳华锦时》作者:七忆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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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27 22:33:29 | 显示全部楼层
(已完结)
“我怀孕了!”女子轻轻的开口,在曲婉目瞪口呆的时候又加了一句,“是姐夫的孩子。”
“不可能!”曲婉恍然间难以置信。
“自己看吧,孩子已经三个月了!”女子轻笑,把一张单子扔给她。
曲婉看着验孕单上的诊断结果,心脏像是被刺了一个窟窿,生疼。旁边是凌慕白的签名,字迹她认识。
这一刻仿佛天塌下来了,曲婉耳边听不见声音,只是眼底蔓延的怒火。
“你这个贱女人,你和你妈一样不要脸!”曲婉忽然一巴掌打过去,像疯了一样,“我要打死你!”
“住手!”婆婆孙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客厅里,“曲婉,你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曲婉情绪失控,回头大吼,“你儿子背着我找第三者,孩子都有了,我要打死这个女人!”
“我让你住手!”孙兰上前阻止,怒视着曲婉,“你敢吼我,想造反啊!”
曲婉满脑子都是恨意,冲上去又打了一巴掌。被打的女人身体一晃,顿时摔倒在地。
“血……救我……”
看着从女人裙子流出来的血水,孙兰顿时急了,上前打了曲婉一个耳光,“你自己生不出孩子就算了,也不让别人生吗?”
曲婉瞬间明白了什么,脸色变得苍白。难道,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身子被桌子撞得钻心的疼,她用手扶住桌角,不让自己倒下来。
门口,凌慕白高大的身影推门而入,脸色冰冷的扫了一圈,“怎么回事?”
孙兰用手一指曲婉,“慕白,这个女人要谋杀我的孙子!你快送馨月去医院啊!”
凌慕白看了一眼江馨月身上的血迹,顿时眸色紧锁,迅速抱起她出了家门,没有回头看曲婉一眼。
绝望的感觉忽然袭上心头,曲婉全身冰冷,身子摇摇晃晃撞到了桌子上,后腰钻心的疼。
她努力扶着桌子想站起来,还没动,就觉得裙底有热热的液体滑落。
用手摸了一下,红红的,是血。
====
夜里下起了大雨,车灯从窗户照进来,曲婉知道是他回来了。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知道接下来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她苦笑一声,身上穿着睡衣,光脚走出卧室。客厅里,凌慕白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了,身边站着一个律师打扮的男子。
看见曲婉这幅寒酸的样子,凌慕白眉头不着痕迹皱了皱,放在沙发上的手悄然握紧。
曲婉很平静的走过去,在凌慕白旁边坐下来。
律师轻咳一声,“凌夫人你好,我是凌先生的代理律师,这是按照凌先生的吩咐,准备的离婚协议,请您过目。”
曲婉一阵揪心,拿起桌子上的几页纸翻看,最后视线停在了财产分割那一条上。
两人的所有财产,都是男方婚前财产,不属于按照离婚法分割的范围。
眼睛有种刺痛的感觉,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两秒之后重新睁开,湿润的感觉缓解了眼睛的疼痛。
律师开始催促,“凌夫人,看完了就请签字吧。”
一只笔迫不及待送到她面前,曲婉抬起头看着凌慕白的脸,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话,表情不起一丝波澜。
曲婉拿起笔,颤抖的手在最后一页写下自己的名字。
等她把笔放下,律师才松了一口气,把协议收起来放进文件夹里。
气氛有些压抑,曲婉一言不发,站起来往楼上走去。
身后,凌慕白看着曲婉落寞的背影,眸子微暗,双手微微动了动。
“曲小姐,从现在起你不再是凌夫人,明天天亮以后,请你从这里搬出去。”还没走到楼梯口,律师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
曲婉脚步停滞了一下,机械的回答,“好!”
赤脚迈上台阶,身后的声音再次响起,“曲小姐,这些年你没有稳定工作,所有生活所需都是凌先生提供的,请你把金银首饰留下来,作为偿还。”
律师的话让她有些不敢相信,这真的是凌慕白的意思吗?
净身出户以后,那些首饰是她唯一可以变卖,维持生计的东西。
“好!”她嘴里吐出一个字,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她的淡定让凌慕白有些意外,原本以为她不会这么轻易答应离婚,没想到事情出奇的顺利。
看着她毫不留恋的背影,凌慕白忽然生出一种焦躁,心里没来由的憋闷。
曲婉站在楼梯上,没有回头,“我会把你的东西全都留下,也希望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说完之后回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楼下,律师疑惑的看向凌慕白,只看到他烦躁的表情,视线依然盯着二楼关上的房门。
2
三年之后。
车子在路上飞驰,后座上男人盯着手中的策划书,眉心拧在一起。
凌氏集团要争夺一个开发项目,是关于旧城区改造的。
曲婉的家,就在那片旧城区。
凌慕白盯着图纸上标红的居民区,大脑像过电一样恍惚。
车速很快,街边一道熟悉的身影飘然而过,凌慕白眼角余光一闪,猛地坐直身体,“停车!”
司机踩了紧急刹车,“凌总,有什么吩咐?”
凌慕白盯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胸口剧烈起伏。半晌,他忽然笑了,“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他知道,刚才那个身影,不可能是她,因为她恨他,恨得要死。
三年了,他找遍了所有可以找的地方,丝毫没有她的消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音讯全无。
凭她倔强的性格,就算死,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吧。
====
酒店大堂里,曲婉拎着行李包,狗腿子一样东看西看。
前面的男人走得很快,回过头询问,“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有!”曲婉拿出备忘录看了一眼,“两点和合作伙伴面谈项目开发,四点受邀参加演讲,六点有一个饭局,对方已经和您预约过了。”
男人干净利落的开口,“晚上去不成了,你替我去!”
“啊?”
曲婉嘴巴瞬间成了O形,能塞进去一颗鸡蛋了。她猛地摇头,“不不不,王总,还是您亲自去吧,我不行的……”
王子承转身瞥了她一眼,“让你去,你就去,哪有那么多废话!”
他最讨厌女人带墨镜了,偏偏今天出门给他安排的女人,带着一个大大的墨镜,几乎挡住了大半张脸。
随行秘书,弄得神神秘秘的,搞什么?
从看到曲婉的时候,他就生气,被这样一个严肃死板的女人跟着,心情都不爽了。
偏偏这女人是个榆木脑袋,他故意刁难她,想让她主动辞职,这女人愣是不走,赖在他身边已经两个月了。
唯一让他觉得不错的,这个女人受再大委屈都咬着牙硬抗,从来不反驳,任劳任怨。
这次出差是老头子安排的任务,明显是要考验他的能力,还安排这个女人监视他。
既然不让他舒服,别人也别想舒服,接下来有的是机会折腾她!
这一趟行程超出了曲婉的预期,听到出差地点是这个城市,她不愿意来,潜意识的抗拒。
但是王子承对她有意见,她越是不想来这里,就越是让她来,还让她去参加酒局。
“王总,我这个人比较死板,不会谈生意,也不会喝酒,长的也这么难看,会把对方吓到的!”
她一口气把自己黑成了二百五,希望能逃过这一劫。
“你对自己还挺了解的!”王子承一句话,让曲婉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放心吧,就是因为你长得丑,我才让你去的,换一个漂亮的秘书,我才不舍得白送给那些禽.兽!”
禽.兽?
曲婉心里一惊,果然,女人上了酒桌,铁定没好事!
王子承知道她又要拒绝,干脆的一句话把她堵了回去,“不想去也行,立刻从公司辞职!”
“可是……”曲婉迟疑了一下,还是咬牙追了上去。
酒店大厅里站着很多人。
“听说凌总亲自要来?”
“真的吗?天啊!洗手间在哪里?我要补个妆!”
……
曲婉跟在王子承后面,耳边听到凌慕白三个字,下意识的打了个冷颤,赶紧低下头,快步跟了上去。
王子承在门口停下脚步,曲婉没有注意到,整张脸撞在他的后背上。
嘶——
她倒吸一口冷气,鼻子被撞得生疼,泪水瞬间蓄满眼眶。
王子承转回头瞪着她,“你走路都不长眼睛……”话说到一半,看到她眸子里晶莹的水珠,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居然还会哭?
有些意外。
原本以为她只会像木头一样,让干嘛就干嘛,仿佛是没有感情的木偶。
没想到这个为了工作像拼命三郎一样的女人,也有这么柔弱的一面,居然哭了。
王子承车门打开,冷冷说了一句,“还不上车,想自己走回去啊!”
虽然还是很不友好,但语气已经比之前缓和了很多。
曲婉弯腰上了车子,用手捂着被撞疼的鼻子,真疼,不知道会不会留下疤。
王子承从后视镜里看着曲婉揉着鼻子,有种诧异的感觉。别说,她这种可怜楚楚的样子,比他新找的那个模特不差多少。
可惜了,她脸上巨大的墨镜,挡住了他探究的视线,没劲!
车子启动,王子承视线看向正前方,莫名其妙开始可怜这个女人了,嘴里说了一句,“晚上的饭局,我亲自去。”
曲婉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那太好了,谢谢王总!”
一高兴起来,鼻子上的疼痛都忘记了。
“别急着高兴,我还没说完呢。”王子承瞥了她一眼,“你和我一起去!”
“啊?”
曲婉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又开始垂头丧气。
看她吃瘪的样子,王子承心里一阵愉快。之前没发现眼镜妹也有这么好玩的一面。
他似乎开始对折磨这个眼眶妹上瘾了。
3
下午五点。
王子承见到曲婉穿着廉价的黑色职业装,带着墨镜出现在他面前,强忍住一脚把她踹下车的冲动。
“你打算穿成这样去参加饭局?”
曲婉咽了咽口水,有些尴尬,“我只有这种衣服!”
王子承冷哼一声,黑着脸下车走向旁边的商场。
曲婉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拎着行李包下车,气喘吁吁的跟着他后面。
王子承进了商场直奔女装区,曲婉见他终于停下来了,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汗。
正想坐下来休息一下,男人的声音响起来,“过来,看看这条裙子怎么样?”
曲婉想都不想,随口回答他,“挺好的!”
“你去穿上试试!”
“我?”曲婉愣住了,反应过来之后赶紧摇头,“王总,我和您女朋友身材不一样,她人又高挑,皮肤又白,我又矮又黑,试了也没用!”
王子承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最近迷上了一个时装模特,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
让她替他女朋友试衣服,这不瞎胡闹吗!
王子承一听就不高兴了,“让你穿,你就穿,哪有那么多废话!”
曲婉不敢反抗,放下行礼包,拿起衣服进入了试衣间。
已经有三年的时间没有穿过这么贵重的衣服了,再次穿上香奈儿,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些感触。
三年前,她经常穿这个品牌的衣服,高端大气上档次,从服饰到香水化妆品,都是让人羡慕的奢侈品。
当时她还想,凌慕白给她买这么贵重的衣服,是不是代表对她的爱很深。
到后来才明白,香奈儿的每一位创始人,都有一段不完美的爱情。
大概是穿的多了,结局才会这么不完美吧。
曲婉心情复杂的走出试衣间,撑开衣服站在镜子前,王子承围着她转了一个圈,“啧啧,没想到,丑小鸭也能穿出白天鹅的惊艳!不错!”
这身衣服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样,让她整个人脱胎换骨了,有了一种袭人的灵气。
“今晚就穿这条裙子,还有,一会儿去把你的发型整理一下,把眼睛扔了!”
“不行!”曲婉第一时间拒绝,她一直以为王子承带她来这里,是为了给他女朋友买衣服。
现在才明白过来,他是嫌她太磕碜了,要她换一身打扮,再去参加饭局。
“这是工作需要,由不得你!”
王子承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拒绝奢侈品的诱.惑,“今晚的客人很重要,出了差错,你付不起责任!”
“我只是你工作上的秘书,生活上不合理的要求,我可以拒绝!”
“这就是工作!”王子承有些生气,知道这衣服多少钱吗?她居然还不想要,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想穿也行,饭局搞砸了,你这个月工资别想要了!”
王子承懒得多说废话,迈开大步离开了。
曲婉松了一口气,赶紧回到试衣间把衣服换了回来。
没想到,再次从试衣间走出来,就和一个女人迎面撞上了。
“姐姐?”江馨月正在和朋友一起买衣服,看到曲婉从里面走出来,一脸诧异。
曲婉面无表情,当做没有看到她们,拿着裙子往外走。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这个贱女人!几年不见,怎么变成这幅鬼样子了?”
看她一身古板老土的衣服,两人面带嘲讽,说话尖酸刻薄,还特意抬高了声音。
回到这个城市,曲婉就知道早晚会遇见,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反正都已经过去三年了,就算遇见,也只是陌生人了,她没打算和她们再有交集。
“穿成这样土里土气的,也敢进商场,就不怕丢人现眼?”
江馨月没有说话,她身边的朋友开口嘲讽,“这种地方是你能来的吗?衣服弄脏了,你赔得起吗?”
“雯雯!”江馨月想阻止她。
“本来就是嘛!你们看她穿的衣服,几十块钱的地摊货,当年和凌少离婚,她净身出户,现在肯定过得特别惨,居然还有脸来这种地方试衣服!”
手里的裙子被蒋雯雯抢走,曲婉也不争辩,准备离开。
“小姐,抱歉,您不能离开。”导购小姐拦住了曲婉,把裙子拿给她看,“这个地方,划破了。”
曲婉愕然,看到蒋雯雯不怀好意的笑,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不想耽误时间,这种高档商场的顾客都是上流社会的贵妇千金,她不想被人认出来。
“这件衣服不是我弄坏的。”她解释。
“只有你一个人碰过这件衣服,还想抵赖?”蒋雯雯意有所指。
曲婉上前一步,猛地抓住蒋雯雯的手举起来。她长长的指甲上,残留着一些布料的纤维。
“想嫁祸给我,也不把罪证清理干净,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傻?”
蒋雯雯脸上瞬间变成猪肝色,以前曲婉总是躲在凌慕白身后,被人欺负了也不吭声。
三年不见,她变了,变得这么强势,像刺猬一样。
场面有些尴尬,江馨月赶紧上前,“我姐姐是不小心弄坏衣服的,钱我出,你们让她走吧。”
曲婉冷笑,“别叫我姐姐,我妈只生了我一个,我没有妹妹!”
4
江馨月脸色变得很难看,曲婉以前就经常嘲讽她,让她难堪。
现在她已经被凌家赶出家门,江馨月成了凌慕白的新欢,她说话还是这么不留情面。
蒋雯雯现在全靠江馨月撑腰,是名副其实的狗腿子,肯定要替自己的主人说话。
“馨月太善良了,才会一直把你当姐姐,换成别人,早就一巴掌抽死你!”
她话音还未落,就听见“啪”的一声,脸上立刻浮出五个指印,火辣辣的疼。
反应过来之后,蒋雯雯急怒攻心,“曲婉,你敢打我?”
“我打的就是你!”曲婉讥讽的看着她,“给别人当狗是你的自由,但是不要乱咬人,不然,你的主子也保不住你!”
蒋雯雯凭空挨了一巴掌,气得撸起袖子就要打曲婉,被江馨月一个眼神拦住了。
她刚才气疯了,现在冷静下来才想起来,曲婉身份不一般,就算落魄了,也不是谁都能打的。
曲婉是江市长的女儿,从小养尊处优,后来她母亲去世,江市长把江馨月母女领回家。
曲婉一怒之下和江家断绝关系,甚至连自己的姓都改了。这么多年没有再进江家一步。
就连凌慕白,都不知道曲婉的真实身份,不然,也不会把她赶出家门了。
走出商场门口,王子承早就不耐烦了,拿眼睛瞪她,“换个衣服,怎么这么久?”
“对不起,王总,我下次一定注意。”刚在江馨月面前爽了一把,她心情好,认错态度也很好。
王子承还想对她发脾气,见她这么诚心认错,只好悻悻闭上了嘴。
但是现在饶了她,不代表接下来不会找她麻烦,到了吃饭地点,王子承以她形象太丑为由,让她站在包厢门外,不能进去,也不许私自离开。
菜已经上了一大半,还有几个主菜没有上,最重要的一个客人还没到场。
被折腾了一天,曲婉累的全身无力,肚子也开始咕咕叫,看着服务员端着盘子从面前经过,狠狠地咽口水。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来,“婉婉?”
曲婉抬头,沿着声音看过去,就见江振东一脸诧异的看着她。
她冷冷的把脸移开,只当没有看到这个人。
包厢里的人走出来,整齐的站成一排,“江市长,欢迎您!”
江振东没有看迎接的那些人,视线一直盯着曲婉的脸,三年多没见,她比以前更加消瘦了。
她的眼睛,和她的母亲很像,江振东心里难受,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脸。
包厢里的人全都惊呆了,江市长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摸小姑娘的脸!
有些眼尖的人,抓住机会立刻开口巴结,“王总,江市长很欣赏你的助理,不如,让她进来陪市长一起吃饭吧?”
王子承无所谓,反正惩罚的目的也达到了,对着曲婉吩咐一声,“那就进来吧。”
江振东入座,其他人才敢分列两边坐下,特意在江振东身边给曲婉留了一个位置。
曲婉什么都没说,很平静的坐下来,让一桌子人都暗暗惊讶。
她和江振东之间的恩怨,不是几句话就能化解的,换做以前看到江振东,她肯定扭头就走。
但现在不一样了,被凌家净身出户之后,她狼狈逃离这个城市,吃得苦越多,性子就慢慢被磨平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当是陌生人,坐在一起吃顿饭而已。
江振东却因为曲婉的反应,心里一阵惊喜,自从江馨月母女住进江家,曲婉就搬到了老城区,和舅舅一起住,和他像仇人一样。
他想过很多种方法去弥补女儿,可曲婉对他永远是仇视的态度。
她甚至威胁他,再敢靠近她,就把他婚内出轨找小三的事情捅到报纸上,让他身败名裂。
他的女儿,不仅恨他,也以他为耻。
曲婉的性子他了解,她能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出,江振东怕把她逼急了,只好不再去找她。
从中学开始,一直到大学毕业,曲婉的监护人一栏,写的都是她舅舅曲建国的名字。
她和凌慕白结婚,也是曲建国为她送嫁的。
直到三年前离婚,凌家都不知道她是市长的千金。
江振东的心思一直放在曲婉身上,别人讨论什么完全注意不到,他夹起盘子里的菜,放到曲婉的碗里。
“你太瘦了,多吃点。”
曲婉抬头才发现,江振东鬓角已经染上了霜白。
这些年没有见面,但是经常在电视上见到他的身影,印象里,他永远是年轻英俊的样子,神采奕奕。
曲婉微微有些愣神,没想到,他已经生出了白发。
曲婉心里酸酸的,忽然很难受,无论如何,江振东始终是她的父亲,对她有过十几年的养育之恩。
她低下头,默默地把江振东夹给她的菜放进嘴里。
江振东更开心了,脸上洋溢着笑,又给她夹了很多菜,乐此不疲。
包厢里的人都惊呆了,面面相觑,不知道江市长今天吹得什么风?平时都是别人给他夹菜。
王子承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市长献殷勤的样子,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
不是吧?
清廉正直的江市长,也是个性情中人,看上了比自己小几十岁的眼镜妹?而且,眼镜妹居然还接受了这个闷sao的老男人!!!
王子承脑海里瞬间就上演了一场毁三观掉节操的重口味大戏。
难怪眼镜妹总是对他爱答不理,原来,她和年龄比较大的男人,更容易来电!
再想到从她进入公司以来,自家老头子对她的器重,还专门派她监视自己,难道……
王子承直嘬牙花子。
不行!
吃完饭必须给老头子打个电话,这种事情,他接受不了!
5
饭后,王子承本来是要去见新欢的,但江振东一直缠着曲婉,没有办法离开。
他皮笑肉不笑的走过去,“江市长,谢谢您的器重,我的助理晚上还有事情,不能陪您了。”
江振东是见过世面的人,马上听出了王子承话里的嘲讽。他知道,王子承肯定误会他对曲婉有想法了。
他苦笑一声,从曲婉身边退开,“王总,以后生意上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市长开绿灯,这种天大的好事,王子承原本应该兴高采烈。
但是一想到他对眼镜妹有不正当想法,所以才格外照顾自己,王子承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心里一阵恶寒。
他冷冷应了一句,急匆匆把曲婉塞进车里,催促司机赶紧开车。
江振东看着车子离开,忽然笑了一声,这个姓王的小子有点意思,该不会是喜欢上婉婉了吧?
==
回到这座城市,曲婉依然住在舅舅家。
王子承急着去和新欢共度良宵,打算把曲婉放到小区附近就走人,但是看到前面一条黑乎乎的小巷子,又不忍心了。
曲建国家住在一个很破旧的小区,门口没有路灯,坑坑洼洼,走路不方便。
王子承一咬牙,让司机把车子开进去。反正只差最后一段路了,干脆把她送到楼下。
等曲婉下了车,王子承立刻大呼小叫着让司机掉头,开快点。
司机被他一路催促,急得额头上出了一层汗,用力踩着油门往外开。
刚出巷子,砰地一声,车子和另一辆准备进巷子的车猛烈碰撞在一起。
安全气囊弹开了,司机没有大碍,回头一看,后座上没系安全带的王子承,撞在前排靠背上,满脸是血,已经昏了过去。
司机慌了,赶紧下车救人。这位二世祖是王家的独苗,万一嗝屁了,老总裁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王总……王总……您没事吧?”
另一头,凌慕白额头撞在前挡风玻璃上,擦破了皮,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推开车门走出来。
王子承的司机还在大呼小叫,“救命啊,快来人,救救我们王总……”
凌慕白走到近前,一眼就认出了被司机从车里拖出来的男人。
司机被凌慕白身上的冷意吓得一个哆嗦,借着微弱的光线,认出了眼前的男人是谁。
“凌总……”愣了几秒,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凌总,求你救救我们家少爷吧……”
两辆车都报废了,凌慕白皱了皱眉头,撸起袖子上前,和司机一起把王子承拖到巷子口,叫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医院。
王家是外来的势力,刚一出现在这个城市,本地的一些大家族就得到了消息。
只是凌慕白没想到,王家派来打头阵的,居然是王子承这个不学无术,只知道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
王子承也算是个奇葩了,年纪轻轻就被女人掏空了身体,撞个车都能晕过去。
车子进了医院,司机守在急救室门口,啪啪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悔死了,早知道就不该开那么快。
凌慕白准备离开,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是江馨月的号码。
“喂?”
“慕白,你在哪里?”
“在医院。”
“医院?慕白,你是不是生病了?”江馨月一颗心悬了起来,声音都带着紧张。
“我没事,是送别人来医院的。”
“没事就好,慕白,我刚才都担心死了呢。”
“我还有事,不说了,挂了吧。”凌慕白声音很轻柔,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压迫。不等江馨月再说什么,已经挂断电话。
江家。
江馨月收起手机,有些心神不宁,急匆匆在房间里换了衣服往外走。
秦素蓉坐在客厅里敷面膜,见女儿慌慌张张的,“馨月,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慕白在医院,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去看一看。”
秦素蓉一听也开始紧张,“慕白怎么了?”
“他没说,所以我才更心急。”江馨月已经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妈,曲婉回来了。”
“她回来做什么?”秦素蓉吓了一跳。
“我今天在商场碰到她的,她穿的很朴素,应该生活的并不好。”江馨月皱起眉头,现在还想不明白,曲婉回来有什么目的。
“放心吧,她和慕白已经离婚三年了,你和慕白也很快就会订婚,她回来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秦素蓉安慰女儿,“曲婉的性子我知道,最爱记仇了,当年慕白伤透了她的心,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和慕白有任何牵扯,所以,她影响不到你。”
正说着,江振东的车子从别墅大门口进来。
“爸爸回来了。”江馨月立刻站起来迎了出去,秦素蓉也走到外面。
江振东见到母女两个人都在,摸了摸江馨月的头,“今天这么懂事,知道迎接爸爸了?”
“爸!”江馨月娇嗔一声。
秦素蓉从江振东手里接过公文包,“你又喝酒了,晚上有应酬吗?”
江振东点头,“嗯,喝了几杯。”
“我去给你泡解酒茶。”秦素蓉把公文包放在客厅里,立刻去厨房泡了一杯茶端出来。
江振东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示意她们母女两个人坐下,“我今晚见到婉婉了。”
6
“是吗?”秦素蓉笑容温和得体,“婉婉现在怎么样了?”
江振东叹了一口气,“她看起来过得很辛苦。”
“她一定还在恨你吧?振东,都怪我们母女连累了你。”
“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江振东从沙发上坐直身体,“这次见面,婉婉没有之前那么讨厌我了,还把我夹给她的菜吃了呢!”
秦素蓉笑容不变,“那你怎么不直接把婉婉带回来?我也好几年没有见到她了。”
“时机还没到,她现在对我还有抵触,这件事情要慢慢来。”
江振东神色凝重,“素蓉,等婉婉回家了,你要多关心她,就算她态度不好,你也体谅她一下。”
“放心吧,我都明白。”
江振东又看向女儿,“馨月,婉婉这些年吃了苦,等她回家了,你要处处让着她,不要和她争抢,她发脾气你也忍着点。”
江馨月点头,“我知道了,爸爸。”
秦素蓉欲言又止,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振东,馨月和慕白的订婚典礼快到了,婉婉知道这件事情,会不会心里不舒服?”
“这件事情不怪馨月,要怪只怪我。婉婉那边,我会去劝她,你们不用担心。”
秦素蓉心里松了一口气,“我就怕委屈了婉婉。”
江振东眼中带着愧疚,半晌才开口,“素蓉,我准备立一份遗嘱,把财产的一大半留给婉婉,作为补偿,你觉得呢?”
“振东,我跟着你不是为了钱,馨月也不会和婉婉争抢,这件事情你做决定就好,我们都没意见。”
秦素蓉很痛快就答应了,虽然江家有一定的家底,但是和凌家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
只要女儿能嫁入凌家,江家这点积蓄算什么?只有曲婉那种傻瓜,才会放弃凌家少奶奶的位置。
“爸,只要能嫁给慕白,我就心满意足了,其它的一切,我都不在乎。”江馨月也表明态度,很理解江振东的决定。
江振东看到妻女这么懂事,一阵感动,“真是委屈你们了。”
“只要姐姐肯回来,只要这个家能和睦,我受再多委屈都是值得的。”江馨月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江振东更觉得对不住这个女儿了,“馨月,爸爸最近工作不忙,你和慕白约个时间,我和凌家长辈见个面,把你们的婚事定下来。”
“谢谢爸爸!”江馨月和秦素蓉交换了一个眼神,眼底满是兴奋。
====
曲婉在浴室里洗澡,没有听到外面的手机铃声,等她洗完澡出来,手机恰好没电了,自动关机了。
想到王子承和女朋友见面,肯定小别胜新婚,今晚不会再打她电话了,她干脆没有开机,倒头就睡了。
累了一天,早就筋疲力竭,这一夜曲婉睡得很沉,第二天早起舅舅来敲门,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婉婉,起床吃早饭了,一会儿还要去上班。”
曲婉从床上爬起来,洗脸刷牙,火速吃了一碗粥就出了家门。
跑到门口的公交站牌,公交车还没到,她把手机打开,立刻跳出来几十个未接电话,全是王子承的司机打来的。
“曲小姐,昨天晚上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不好意思,手机刚好没电了。”
司机声音带着幽怨,“少爷在你家门口出了车祸,正在医院里,你快过来吧。”
“车祸?”曲婉吓了一跳,“他现在怎么样了?严重吗?”
“医生说少爷没有危险了,但是,少爷说你有危险了!你还是赶紧过来吧。”
不等公交车了,曲婉挂断电话直接上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医院的地址。
她气喘吁吁跑进王子承病房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王子承头上包了纱布,正恶狠狠的瞪着她。
“王总,你的伤怎么样了?”
“你还有脸问?”王子承用手指着她的鼻子骂,“扫把星!曲婉,你就是一个扫把星!”
王子承郁闷到了极点,好心好意送她回家,结果和凌慕白撞了车,差点一命呜呼!
他昨晚把酒店都订好了,准备冒着jing尽人亡的风险,和雅雅大战三千回合呢!
结果,全被这个扫把星给搞砸了!
王子承憋了一肚子火,一股脑发泄在曲婉头上。
曲婉低垂脑袋听着王子承的臭骂,一言不发,反正左耳进右耳出,只当一阵耳旁风。
王子承骂的没了力气,这才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疼的咬牙,“傻杵着干什么?我饿了,去给我买早餐!”
“哦!”曲婉狗腿子一样跑了出去。
王子承吃东西很挑剔,冷了不行,热了不行,甜了不行,辣了也不行,反正是各种挑剔。
曲婉照顾她生活两个多月,对他的胃口已经有所了解,直接打车去了附近的美食城。
半个小时以后,曲婉才拎着他满意的早餐回到病房里。
王子承斜着眼看她,心想,这眼镜妹一定是老天爷派来惩罚他的,自从遇到这个女人,他就诸事不顺,喝凉水都塞牙缝!
必须想个方法,给她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谁是老大谁是老二,谁是爸爸谁是儿子!
曲婉不知道王子承在想什么,她把用餐的小桌子架在病床上,又把早餐打开放到他面前,“王总,请慢用。”
王子承冷哼一声,动也不动,“我手受伤了,你喂我吃。”
曲婉一愣,喂饭倒没什么,关键她一个女孩子,给一个大男人喂饭,总觉得怪怪的。
算了,看在他是因为送她回家才受伤的份上,只当是献爱心了。
王子承原本以为她会拒绝,只想让她尴尬一下,没想到她真的拿起汤勺开始喂饭。
一开始王子承也挺尴尬的,可是吃了几口,发现自己挺享受这种感觉,不知不觉越吃越多。
这么近的距离,眼镜妹身上的味道飘进他的鼻孔里,香香的,不知道什么牌子的香水。
盯着眼镜妹眼眶下面清秀的脸,他忽然觉得,如果不带眼镜,她应该挺漂亮的吧?
皮肤白皙嫩滑,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就连鼻子和嘴巴也小巧精致,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这个大胆的想法一出现,王子承立刻就兴奋了。
7
凌慕白推开王子承的病房门,还没走进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一瞬间呆住了,整个人像被雷电击中,眼睛直愣愣盯着曲婉的背影,手指微微颤抖。
他想象过无数种和曲婉再次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有想到,她手里拿着汤勺,正在给另一个男人喂饭。
而那个男人,也在深情款款的望着她,眼里带着只有男人才能看懂的欲/望。
王子承阅女无数,他对女人的五官细节特别敏感,以前从来不看曲婉一眼,是因为曲婉总戴着一副巨大的太阳镜,性格又沉闷得让人讨厌。
当初好兄弟肖煜介绍她来应聘,王子承不好拒绝,好歹给个面子,就把她留下了。
先入为主的印象,让他觉得曲婉肯定是个丑八怪,性格又唯唯诺诺,上不了台面。
这样的女人,他没有兴趣。
现在这么近的距离,他忽然发现了曲婉的另一面。
王子承心里骂了肖煜一声,居然不告诉他曲婉长得这么美,太不够意思了!这个兄弟必须绝交!
特么的,这样一个绝色小美人,跟在身边两个多月都没发现,太浪费了!
浪费是可耻的!
王子承心里骂着肖煜,眼睛一直盯着曲婉的脸,他忽然想看一看曲婉不戴眼镜的样子,就对着曲婉的眼镜哈了一口气。
镜片上被白色的雾气遮挡,曲婉一阵恼火,摘下眼镜嗔怒一声,“你有病啊?”
王子承被骂了都不在乎,一副饿狼见了小绵羊的样子。
美!
太美了!
不化妆都这么美,简直是一个绝品尤物!
王子承咽了一下口水,瞬间开启撩妹模式,“婉婉,你真好看,我爱上.你了。”
曲婉愣了一秒,立刻把眼镜戴上,挡住他火辣辣的目光。
王子承见了猎物,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坐起来,靠近曲婉的身体,鼻子动了动,“婉婉,你真香。”
曲婉身体向后仰,一阵恶寒,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王子承继续靠近,“婉婉,以后不要戴眼镜了,我想天天都能看到你的脸。”
赤果果的调戏,曲婉心里窝火,但是又不敢直接怼自己的顶头上司,只好压着怒气,“饭还吃不吃?不吃我扔垃圾桶了!”
她的声线本来就好,细致柔美,明明带着怒气,听起来却像是小女人撒娇闹脾气一样。
“吃!婉婉,我一定吃得干干净净!”王子承花痴的盯着她,张大嘴巴等着她喂饭。
门口,凌慕白双拳握得吱吱响,一口牙齿快咬碎了。
他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折磨,转身退回走廊里,重重一拳打在墙壁上,震得墙皮簌簌坠落。
原来,曲婉已经找到了新欢!
早知道她这么绝情,他何必苦熬三年,始终对她抱有幻想!
凌慕白出了医院,把油门踩到底,车子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消失在车流里。
半路上,他接到江馨月的电话,“慕白,你在哪里?”
“什么事?”凌慕白心烦意乱,声音也带着怒火。
“我爸说,两家人见个面,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听出了凌慕白声音不对劲,她还是把话说完了。
原以为凌慕白会推辞,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我今晚就有时间。”凌慕白说,“顺便把咱们的婚事定下来!”
“太好了!”江馨月兴奋的要跳起来了,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慕白,我马上让我爸爸去安排。”
王子承的伤没有大碍,隔天就能出院了,但是他死活赖在医院里不走。
自从发现曲婉是个美女,他就喜欢上了被她伺候的感觉,对她的兴趣也一天天浓厚起来。
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王子承完全没有这些讲究,哪里的草香,他就吃哪里的,来者不拒。
既然眼镜妹如此对他的胃口,他哪里肯放过?必须弄到床上,好好开垦一下才行!
连续几天喂饭,曲婉终于发现了问题,王子承的手没有受伤,一直在故意折腾她。
曲婉一怒之下请了一个五十岁的中年大妈当护工,专门负责给王子承喂饭。
王子承恶心得,把一个月前的饭都吐出来了,“曲婉,我要你亲自给我喂饭,不然就扣你半年工资!开除你!”
为了避免再一次被折腾,曲婉只好给他换了护工,而且刻意迎合他的口味,找了个年轻貌美,胸大臀翘的美女。
接下来,她尽量不在病房里出现,给他们创造私下羞羞的时间。
但是王子承并不买账,她每次走出病房不到十分钟,王子承就开始疯狂给她打电话,逼她回去伺候他。
官大一级压死人,曲婉只好黑着脸回到病房里,没想到王子承又提出了更过分的要求,让她住进医院里,24小时陪护!
曲婉之前任劳任怨,是因为王子承虽然处处刁难她,但仅限工作上,私下从来不打她的注意。
可现在,王子承摆明了是想潜了她,这下她忍耐不了了。
终于,王子承悄摸摸绕到身后,准备偷吻她的时候,曲婉一巴掌打了过去,给他脸上留下一座五指山。
原出处转载于公众号【妙心伴读】,已授权
标题:前夫求娶:总裁追妻忙
作者:绯色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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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28 00:28:22 | 显示全部楼层
大吵一架后,女友摔门而去,我索性接着回书房打游戏。
这样的争吵每月都有,很庆幸我整租了个两居室。
这次她把行李收拾得干干净净,但我肯定她没两天就会回来的。
对她,我向来拿捏彻底……
1.
这大半夜的外头都是蚊子,谁爱出谁出去。
果然,坐下刚打了不到半小时游戏,就听见门响了。 她回来了。 这下我放下心来戴上耳机沉浸到游戏中去。
也不想去细想她今天有发了什么神经,女人嘛,一个月总归是要烦躁几天的。
2.
打到兄弟们都要下线了,看了看表,才两点多。我伸了个懒腰,去厕所放水,她应该已经睡了,今晚我就睡书房好了,省的早上又被她闹。
可进了厕所我才发觉家里有些不对劲。 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都没了,她那条挂在门边的粉色大浴巾也没了。 这很难让人不注意到,因为少了这几样,卫生间空到有了回音。 这又是闹哪出? 我小心推开了主卧虚掩着的门,房间里乱,但是很空。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地上是一些我的脏衣服,平时她总抱怨我不知道把脏衣服扔洗衣机,但除了这些脏衣服,主卧里没有别的东西了。 更奇怪的是,她人并不在房内睡觉。
我突然有些慌了,这还是未曾发生过的事情。我喊了声丫头,没人应,我从客厅走到卧室,阳台也去过了,她都不在,半夜两点多钟她能去哪? 我掏出手机给她打了电话,正在通话中。
我打开衣帽间的门,里面空了一大半,剩下的都是我的东西。她的两个很浮夸的行李箱也不见了。
这疯丫头到底想干什么?
3.
我翻了翻通讯录打给她的闺蜜李庆庆。
「庆庆…」 「有病啊你半夜打电话!」 李庆庆一向是站她那边的,估计丫头这次是跑到她家里去了。
「小瑜在你那里吗?」
「小瑜?小瑜怎么会在我这里啊!」李庆庆声音更响了,「你们又吵架了?」
一个白小瑜我已经够烦的了,每次和她这个大嗓门的闺蜜说话会让我更烦,看样子她也不知道白小瑜去了哪里。
「喂?喂!你说话啊,小瑜怎么了!」
我按了电话,不管李庆庆又反复打来电话,我坐在了沙发上,她这是要分手吗?
4.
我搓了搓脸,看着空空乱乱的屋子,情绪有些复杂,我摸出兜里的烟,堂而皇之地在主卧的床榻边点燃,猛吸了一口。
片刻后,我终于缓了过来,她要跟我分手!真他娘的太好了! 我抽完一根烟,跳上了床,蹬掉她那半边的枕头,一个人大剌剌躺平在一米八的床上,舒服!
她敢跟我分手?先看看自己能不能养活自己吧!
我咬牙切齿地想着,我付着房租水电,一切日常开销,她连顿饭都做不好,还总嫌弃这嫌弃那的,有这功夫嫌弃,不如你把事情做好了呀!
现在好了,她最好能真的离开我的生活,是她自己要走的,与我无关,倘若她有天发觉自己错了,回来跟我认错,那我一定要跟她讲好,今后生活该如何安排。
我美滋滋地想着,渐渐睡着了。
5.
睡了没到五个小时,我就被阳光晒醒,「丫头!你又不拉窗帘!」 我嘟囔着去推身边,却推了个空。
吓得睁开了眼睛,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走了。
走了也好,我拉上窗帘,继续睡觉,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十二点。
睡了很久人却更加昏昏沉沉的。我下楼开车去公司。
我已经过了每天需要打卡上下班的级别了,即便我晚到了半天,同事也以为我是去开会或者有什么别的事情忙。
我坐在办公室里,查看工作进展,眼睛却不自觉的总瞥着手机,最终我忍不住,打开手机,看了消息,大群小群各种 99+ 的通知,我一个一个点过去,朋友圈刷到最新,然后打开了名为丫头的头像,我们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昨天。
她说她准备了红酒和牛排,让我早点回去吃饭。我哪里敢吃她做的牛排,那是硬到要崩掉牙的大杀器啊!
昨天我确实回去得晚了一些,但她也并不是因为我回家晚而生气,我吃了半块牛肉,喝了点酒,就不吃了,不是因为她做得不好吃,而是我已经吃过了。
说实话牛肉是比从前软和些了,但比不过昨晚和 Lily 在西餐厅吃的有滋味。
Lily 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前台,人很漂亮,嘴也甜,她很崇拜我,她说前台这份工作没有什么发展空间,一直想请我吃顿饭请教下如何提升自己的业务技能,好能跟我一样事业有成。
我对她没什么意思,却也享受这种甜蜜的恭维,毕竟回到家就要接受丫头的教育,鞋子不要乱扔,脏衣服要塞进洗衣机,早点睡觉不要打游戏。
这是两种生活,前一秒我们在西餐厅,看着江景吃着牛排品着红酒,从容优雅,后一秒我就在出租屋里被拉回现实,全是鸡零狗碎。
可能我的态度也不好吧,我说以后别做牛排了,浪费肉。 她本想说些什么,却被堵了回去,眼眶里有委屈漏出来。
但这又算得了什么呢!她能因为我说牛肉不好吃就一声不吭收拾东西消失吗? 她这样做对得起我吗?
6.
正在烦躁的时候,Lily 敲门进来了,她甜甜的一笑说,「秦总,这里有您的快件。」 我一看是我前阵子定的纪念日礼物,看日期晚到了几天,以至于我都忘了昨天是我们在一起七周年。
礼物是一支四叶草形状的珍珠贝母手表,在国金没有货了,sa 调货的时候还夸我这个男朋友体贴,现在想想她那样的疯丫头,真不配这支手表。
我把转身欲走的 Lily 叫住,「给你了。」
她惊喜着眨眼,「秦总,这怎么好意思,这太贵…」
「行了,没你事出去吧。」
虽然白小瑜要分手,但不代表我就会看上 Lily 们,Lily 这种女孩,拿着不高的薪水,却深谙这座城市哪家西餐厅夜景美,哪家酒店泳池靓,哪个牌子有什么秀,出了什么副线,价位几何。
白小瑜要务实得多,她从来不喜欢大牌的东西,连偶尔浪漫一下都是自己在家煎牛排吃,我之前的工资是交给她的,她却热衷于买理财,她甚至建议我租小一些的房子,坐地铁上下班,这样能攒下更多的钱。
我看着她买的理财金额越来越多,直到她说我们的钱够外环三居室的首付的时候,我把工资卡收回来了,我跟她说家里有急事要用钱。
7.
我害怕看到她期待的眼神,她和我在一起七年了,正常的女孩都会期待一个婚姻吧,尤其是她这样工作能力平平家境普通,没有底气独自美丽的女孩。
可我不期待婚姻,虽然我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但我不想因为年少时的决定就这样捆绑一生,抑或是,我吃定她离不开我,而最近这一年,Lily 们的主动告诉我,我这样的条件,可选择的余地很多…
我摇了摇头,我不该把自己想得如此黑暗,我可能还是需要时间去调整,或许白小瑜再等等,再忍忍,说不定哪天我就想结婚了。
可她一声不吭地走了。
我在我们的聊天界面停留了很久,最终点开了她的朋友圈,她可能将我拉黑了。
算了,可能过段时间,她在这里无法生活下去,就会回来吧,到时候跟她讲道理也会容易些。
8.
晚上没能约到兄弟打游戏,便一个人去了棒球馆打球,高速发球机突突突接连不断,这样我才能转移注意力,放空一下大脑。
打到整条胳膊酸痛,虎口发紧了,我才歇下,在外面的吧台点了一杯啤酒,却想起今天一个人开车来没人替换。
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热闹的人群,真是怪了,以往觉得时间不够用,一眨眼就到了该回家的时间,现在却怎么混,时间就是停滞不前。
一想到回家要独自面对空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就一阵泛酸。
白小瑜你好歹留句话给我吧?
我又拿出手机,拨了她的电话,依旧打不通,我打开微信,给她发了一个表情,回复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红色的感叹号…
昨天她收拾我的脏衣服的时候,手指在领口蹭了蹭,喃喃了一句,原来是口红啊。
昨天 Lily 穿着高跟鞋崴了一下磕在了我身上,给我磕得挺疼呢,留下个口红印也很正常吧,她不会以为我出轨了吧?!
如果是因为这个,那我可以解释啊!
我突然觉得事情也没有那么悲凉,是她小题大做了,她只要问一下,我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然后我再把精心准备的手表送给她,她是不是就不生气了?
即便要生气,也得告诉我现在人在哪吧!这样我会担心的。
我拍了拍身边的那个老哥,给他买了一杯啤酒,想借用他的手机一用。
老哥挺敞亮的,「拿去吧,跟女朋友吵架被拉黑了吧,哎有时候咱爷们儿该低声下气就低声下气,女孩儿心眼小,万一想不开你可就单身咯!」
我笑着点了点头,手机拨通了电话,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您好…」
「小瑜你听我说,你误会我了…」
我可能刚开口,她就把电话挂断了,再打过去才发现她挂电话的同时拉黑了这个号码。
女人绝起来还真挺绝的。
9.
不过我就在刚才那短短两三秒里面听到一个熟悉的背景音,李庆庆。
这个李庆庆的演技倒是被我小觑了,昨天还一副啥也不知道对着我兴师问罪的模样,原来白小瑜正藏在她家!
李庆庆住的是单身公寓,我在她打开一条缝的时候用手撑开了门,李庆庆吓得用力关门,如果不是这个门有阻尼,估计我的手就要被压断了。
我硬是拉开了门,大通间,一览无余,打开衣柜,进了洗手间,没有白小瑜的身影,也没有她的行李箱。
五分钟后大堂保安很尽职地把我给赶了出去。
李庆庆在大堂旁的会客室怒目圆睁,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变态。
我挑了挑眉反问她,「白小瑜在哪?我和白小瑜之间有误会没澄清,我们俩黄了她将来后悔你能负责吗?」
虽然白小瑜此刻没在她家里,但白小瑜的行踪,李庆庆肯定知道。
李庆庆仰起头,拿鼻孔瞪我,「你俩黄了那是老天爷可怜我们小瑜!还后悔,我呸!渣男!」
说完她搂了搂披肩趿着拖鞋就往回走。保安示意我离开。
我不懂她神气什么,我不嫖不赌,挣钱养家,见色却没起意,我还成渣男了?!
李庆庆离开的时候还念叨着什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说我这种人活该被抛弃。
「我被抛弃了吗?我现在正在拥抱自由好吗?我只是担心白小瑜将来回过味来会后悔,想澄清一下误会,没有别的意思!」
我感觉脑壳更晕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一直很晕,虽然我只喝了两口啤酒。
然后我开车回家的时候出了车祸。
10.
迷迷糊糊中,我被送到了医院,身边有声音告诉我,额温 39 度 5,多处软组织挫伤,手指严重挤压伤。
我想起我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哑着嗓子叫了声丫头。
身边是来来往往的白大褂和一个交警。
幸好两口啤酒很快就被代谢掉了,吹气没测出酒精,交警认定我是烧糊涂了才撞到护栏的。
护士问我有没有家人可以联系。
我想都没想就报出了白小瑜的手机号。
我让护士把我的症状描述得严重些,然后眯起眼睛等待,我的丫头就算再生气,也不会不管我的。
半个小时后,斌子来了,「老秦你咋搞成这样了?」
我纳闷怎么是他来了。
他说是小瑜给他打了电话。
还是那句话,女人绝起来是真的挺绝的。
我撞在安全气囊上,人没受伤,但是高烧不退,打了点滴,护士帮我把之前被门夹伤的手指处理了一下,斌子跟着医生去开了点药,医生就放我走了。
斌子把我送回家后直接往我们大床上一坐开始脱鞋,「老秦,今儿我伺候你,夜里有啥情况你叫我。」
我忙拉起他,「你去书房睡,鞋子放到门口。」
斌子大大咧咧地捡起鞋子说,「还矫情上了,咱俩上学军训那会儿不都是大通铺,屁股蛋子顶屁股蛋子的睡呢!」
他鞋底的灰一路从门口印到床边,我扶了扶额,小瑜有点洁癖,要是知道这床被斌子睡过,别说床单床垫,估计连床架都得扔了。
我捡起昨天扔在地上的枕头,拍了拍,重新放好,把昨天弹在地上的烟灰,和一溜的鞋印仔细拖干净,地上的脏衣服一件件捡了起来。
房间更加空了,回声更加大了。
11.
我动作越来越迟缓,不知不觉鼻头一酸眼睛一糊,两滴泪落在了收拾好的地板上,我赶忙擦了擦眼泪,生怕斌子看见,弯下腰继续卖力地擦着地板,「小瑜,我在收拾了,肯定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把脏衣服扔进主卧阳台的洗衣机,洗衣机转动起来,我扶着微震的机器,放肆地流下了眼泪,直到隔壁房间响起呼噜声才去卫生间洗漱。
我他妈就这点出息,白小瑜离开不过二十四小时,我就崩溃了。
我抱着她的枕头,上面还有一点点她的味道,就只剩一点点了,吸一点少一点。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斌子睡熟而我失眠的状况下,他的手机伴着他的呼噜声,响了好几下。深更半夜,斌子又是单身。
我想都没想就蹑手蹑脚去了书房,拿出他的手机,正在猜测他的密码却发现他没有密码。
打开了微信,果然是小瑜,她在问我的情况。
这是我仅有的机会了,我很谨慎地用斌子的口气回复道:
老秦状况不太好,发着高烧开车出车祸了,脑震荡,车子报废,你能不能来看看他。
对面正在输入了很久,最后归于平静,什么也没说。
直到天亮,斌子发现我泪流满面地握着手机坐在地上。
「哎我说你也真是,这么糟践自己小瑜也看不见啊!」
斌子探了探我的温度,把我扶回了床上,吃了药喝了水,他问我饿不饿。
我木讷地望着他,犹如在看一团空气。
他叹了口气,我出去买点吧。
正说着,门响了,是钥匙开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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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28 01:47:0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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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死去的第十年。
听席牧说,我们的墓地全城风水最好,价格自然也是死贵死贵的,因此别地鬼都称我们为富贵鬼。
然而我却是个穷鬼,因为在这十年间无人来祭拜过我,也没有人给我烧过东西。
但我不曾饿过,也甚少感到无聊,因为席牧会把他的东西分给我,我无聊了会陪我玩,同我说话。
我觉得,席牧是全天下对我最好的鬼了。
我最羡慕的也是席牧,还记得他刚死那会儿,常有位美女来哭坟,大约哭了两年才消停。
美女总是眼神黯然又凄凉,哀叹席牧傻。
但我一点都不觉得他傻,别的鬼也这么认为。
天晓得,席牧这家伙精明得要死。
十一对我说,总靠着席牧吃喝也不是长久之计,我可以托梦给活着的亲人,再不济吓吓他们,让他们给我烧些好东西来。
我知道大伙儿都这样干,但我不行,因为我压根儿不记得我的亲人是谁。
听说只有带着痛苦自杀的人,做鬼时才会忘记生前事。这是一种保护机制。
这年春天,坟地花儿开得格外多。
天一暖和,我的坟头草就开始疯长,等到天再热一些,就有虫儿来我坟前乘凉。
又是一年清明节。
有很多人来扫墓祭拜,我像往常一样眼馋别鬼都有好吃的好玩的,等热闹一过,我就觍着脸去蹭吃蹭喝。
正当我在席牧坟前大快朵颐时,十一忽然惊喜叫我:“小雨,有人来祭拜你了!”
我扭头,看见一个一米八几的西装高个儿帅哥站在我坟前。
他有一双幽深如潭的双目,高挺的鼻梁,以及性感的薄唇。
他满目哀伤看着我,说:“小雨,我来接你了。”
他对我伸出手,像是要牵我。
他,看得见我?
我愣愣抬手想去牵他,意料之中的直接穿过去了。
众鬼静静看着这一幕。
“你是谁?”我问他。
他还未回答,席牧就一个箭步冲过来挡在我面前,炯炯直视眼前这个陌生男人。
男人开口道:“席先生,请你让开。”
席牧梗着脖子语气坚定:“我、不、让!”
“你没有权力阻止我来接我妻子回去。”
众鬼一听,皆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满脸写着不信二字。
我嘛,自然也不信我会有这么个帅掉下巴的老公。
我扭头望向众鬼中的两个小鬼头,说:“十一,小八,这个帅哥说他是我老公。”
原谅我记性太差了,除了席牧,只能用数字代替称呼他们。
十一和小八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说:“小雨,他大概是找错坟,认错鬼了。”
我也觉得,我做鬼都做得不体面,怎么可能会嫁这么个体面人呢?
2
体面人走了,他说他过几天再来。
席牧让我不要理这个家伙,还带我去看了坟场后面的山茶花。
席牧吃穿不愁,常常还有富余,于是我穿腻了裙子,偶尔会借他的男装来穿穿。
他还总是投喂我,说如果我还活着,一定被他养得圆滚滚的。
我不觉得这是一句好话,圆滚滚的是啥?不就是猪么!
四舍五入,他骂我是猪。
就在我穿着席牧白衬衫独自去看花时,体面人又来了。
他声音有些沙哑,轻唤我:“小雨。”
不得不说,这是个英俊到极点的男人。
他从西服里层拿出一张照片给我看,居然是我和他的结婚照!
他神情说不出的温柔:“小雨,跟我回家,好么?”
我觉得我不该跟他回家,因为我已经死了,毕竟人鬼殊途。
但这个男人魅力实在太强,我被他帅得找不着北了,一时没把控住……
在跟他回家的途中,我想也许席牧知道了,会骂我是个色鬼吧。
我坐在副驾驶上问:“体面人,你叫什么名字?”
“周谅,无微不至的周。”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神色变得黯然,“拜托你原谅我的谅。”
哦,周到的周,谅解的谅。
这男人真是怪,还整个花式介绍。
我看向车窗外,风景早已从树木葱葱到高楼林立。
终于到“家”了,看着豪华的大别墅,我一时语塞,忍不住腹诽:这家伙,还说是我老公,明明这么有钱,居然一点儿东西都没烧过给我!
在别墅待的第一晚,我有点儿想席牧了。
于是我来到周谅床前:“周谅,我可以回坟场么?明天再来找你玩。”
“都这么晚了,睡吧。”他说。
“我们做鬼的是不用睡觉的。”
他按亮床头灯坐起来:“那我也不睡了,今晚陪你吧。”
我心想,我生前也太幸福了吧,嫁了个又帅又多金,而且还十分纵容我的老公。
这天晚上,我拉着周谅说了很多话,问了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忽然响起一阵门铃声,我一看,居然是经常去席牧坟前烧纸的那个美女!
他对周谅说:“小雨是不是在你这儿?”
周谅脸色一沉:“你听谁说的?”
“席牧,他托梦告诉我的。”
“世上没有鬼。”
没想到美女反而更加坚定:“自他死后,我这是第一次梦见他。他以往都不来我梦里的。”
周谅不再言语,美女急得跺了下脚:“好,你不说,我现在就去找你曾经找过的道士!”
她说完就扭头踩着高跟鞋走了。
看样子这美女也认识我。
3
在周谅这里的时候,我吃得饱穿得好,他经常带我去大商场买衣服,从不看价格,什么好看买什么,买好了后回来烧给我。
我很奇怪,他不用上班,哪里来这么多钱?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是个著名小说家,版权费从一开始的几十万到几百万,如今一本就要卖千万甚至上亿!再加上读者打赏,月入百万更是家常便饭。
我缠着周谅烧一本他写的小说给我,他宠溺地同意了。
这天,我坐在院子里看周谅写的小说。
说起来着实丢脸,我居然被吓到了。
明明我就是一只鬼啊,还会被这种暴力血腥故弄玄虚的鬼故事所吓到。
不过情节确实有点重口味,如果读者知道作者是个温柔又绅士的人,一定会惊掉下巴的。
在周谅这里过得越舒服,我就越有罪恶感。
我感觉我背叛了坟场的鬼朋友们,尤其是席牧。
就在我终于下定决心要回去时,没想到席牧居然来了。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那个美女。
“小雨,快跟我回去!”席牧拉住我的手就大步流星往外走,“你知不知道,鬼离开坟久了会灰飞烟灭的!”
周谅双目猩红,一个箭步拦在席牧面前:“不许把我的小雨带走!”
席牧狠狠剜了他一眼:“全天下,你、周谅最没有资格和小雨在一起!”
席牧说完就径直带我穿过周谅的身体,上了美女的车。
我探出身子朝周谅大喊:“周谅,我过几天再来找你玩!”
席牧一把把我拉进去:“不许来!”
美女把我们送回坟场后,我对她欲言又止。
我很想问问美女来了这么多次,为什么从不祭拜我。
但不等我问出口,她就说出了答案:“闫小雨,我真的很讨厌你。”
哦,懂了。
“但如今再次见到你,又觉得你很可怜。”她神情有些唏嘘。
我眼睛倏地亮了:“那你就可怜可怜我,在给席牧烧东西时,顺便也给我烧点儿。”
她白了我一眼:“给席牧烧或是给你烧有什么区别么?他还不是什么都分给你了。”
“左晴,抱歉。”席牧垂眸,“小雨她十年来都没有人去祭拜过。”
我急忙附和:“是啊是啊,席牧他很同情我的!”
左晴呵地一笑:“他那是同情吗?分明是爱啊!”
爱?
我不觉得啊。
席牧他对每个人都很好,不止对我,还有十一、小八、阿婶……
我摆摆手:“左晴,你可别乱说哦。周谅是我老公,所以他对我的那种才是爱。”
我说及此,席牧忽然拉住我手,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小雨,如果我爱你,你会不去找周谅了吗?”
“看吧,闫小雨,我说对了吧……”左晴如是说着,一袭红裙张扬在风中,却渐渐红了眼眶。
眼见要落下泪来,她忽然转过身去:“席牧,你这个傻子!”
她说完就跑开了。
4
席牧喜欢我是我从没有妄想过的。
谁不晓得,他是这方圆几百里有名的帅鬼。
还记得他刚死那会儿,每天都有好多好多女鬼找各种借口飘来,这就导致席牧的坟头特别挤,有时候挤急眼了,女鬼们还会打起来。
由于我和他坟挨得近,常常有女鬼找到我坟头来,“哥哥哥哥”地叫我。
也许是离开坟场太久,我总觉得自己飘都飘不稳了,于是躺到坟里打算休养一番。
我刚躺下,就感到头痛欲裂,脑海里闪过周谅模模糊糊的身影。
渐渐地场景越来越清晰。
昏暗的房间里,我看见他穿着锃亮的皮鞋一步一步向我靠近,声音危险又诱惑:“小雨,乖,别躲了好么?快出来吻我啊。”
头越来越痛,我再也坚持不住从坟头蹦出来。
我想起刚才的场景,如果没猜错的话,那是我生前发生的事。
虽然我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我百无聊赖时偷偷飘去人户,无意看过那些影片,一下红了脸。
原来我曾经和周谅玩那么刺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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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28 03:40:32 | 显示全部楼层
“纪先寒,你醉了……快放开我……”
“不醉,本王怎么可能会上你?看到你这张脸,本王都觉得恶心!”
每个字都如利刃般刺进了洛紫悦的胸口,她看着眼前俊美无俦的男人,怔在了原地。
只听得刺啦一声,鲜艳的红衣从眼前飞过,她整个人被丢在了大床上。
纪先寒挺身进入,如暴风骤雨般粗暴。
“啊……”洛紫悦的身子好似撕裂般疼痛,奋力挣扎换来的是更凶猛的冲撞。
“不是求太后施压吗?不是想怀上本王子嗣吗?”纪先寒突然掐住了身下女人的下巴,眼神极冷,唇边勾起不屑,“洛紫悦,你还装什么贞洁烈妇?”
太后?洛紫悦脸色倏地煞白。她凄楚的笑了笑,咬紧了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纪先寒俯身扫了洛紫悦一眼,苍白小脸上的倔强激怒了他,大掌直接把身下女人掀翻。
随后,更深、更重的冲了进去……
一场承欢,耗尽了洛紫悦全部的力气。她如同破布娃娃般被丢在床上,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纪先寒神清气爽的穿上衣服,唇边的笑意阴冷,讽刺道。
“堂堂傲来国的洛紫悦公主,也不比 qinglou 的女人滋味好……一样的下贱!”
洛紫悦垂下眼睑,掩去眸底的辛酸,缓缓爬了起来,扯过破碎的衣物,勉强遮住身子。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目光清澈。
“折磨我,你快乐吗?”
“当然。”纪先寒撇唇冷笑,冲外边喊道,“端进来。”
浓浓的中药味儿,熏得洛紫悦直想吐,小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她很清楚,这碗里盛的是什么。
而她,别无选择。
门外,传来乳娘凄厉的哭声。
“公主,不能喝,里面有寸香,有寸香……”
寸香有破血化瘀的功效,剂量过大也会让女人绝育。
洛紫悦的双手绞在一起,犹豫了。就在她迟疑的时候,纪先寒已经亲自端了药过来,掐着她的下巴,蛮横的往下灌。甚至,还捂住了她的嘴,不让她吐出来。
“不能生育?洛紫悦,撒谎之前先过过脑子!普通的避子汤而已,宫里的嫔妃都喝!难道你就比她们高贵吗?”
“咳咳……”洛紫悦剧烈的喘息着,胃潮翻涌,生生的绞得痛。
“洛紫悦,你敢吐出来,本王就让十倍百倍的喝下去!”纪先寒终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威胁后拂袖而去。
乳娘进来就看到浑身青紫的洛紫悦,心疼的跪在地上,痛哭出声。
“公主,老奴不该去找太后,老奴不该啊……”
“乳娘,”洛紫悦声音沙哑,拢了拢身上的衣物,开口道,“起来吧,地上凉。”
“公主,咱们吐出来好不好?江夫人已经等不及了,汤药里寸香的剂量越来越重……”提起这位江夫人,乳娘就心惊肉跳。洛紫悦落得如此境地,都是这个女人从中作梗。
“没事,”洛紫悦胃潮翻涌,她也只能尽力把这种感觉压下去,“他厌恶我,并不会经常来。”
乳娘瞥见洛紫悦眼里的颓败,捂着嘴哭了出来。
傲来国最受宠的公主,为了爱情远嫁到战王府,没想到竟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洗浴后,洛紫悦还来不及穿上外袍,墨绿色的身影已闪身来到她面前,扬手就扇了一巴掌,痛斥道。
“洛紫悦,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啊……”洛紫悦还没有从刚才的痛苦中缓过来,摇摇欲坠的身子被这一扇,直接跌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膝盖被撞得生疼。
“你已经害得江玉儿失去了一个孩儿,竟然还敢下毒?”纪先寒猩红的双眼里,愤怒和厌恶快要溢出来。他居高临下的盯着洛紫悦,怒声指责。
洛紫悦被突如其来的训斥搞的一头雾水,旋即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她扶着矮塌站了起来,毫不畏惧的直视着浑身戾气的纪先寒。
“我入府第二天,江夫人流产,你无凭无据就把罪名叩我头上。现在,江夫人再次流产,你不分青红皂白前来问责,请问王爷,证据呢?”
“证据?洛紫悦,你不见棺材不掉泪是不是?”纪先寒恶狠狠的拽住了洛紫悦的手臂,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本王还会给你那样的机会吗?”
“呵……”洛紫悦反应过来,只觉得好笑,“既然孩子还在,王爷你这又要做什么?”
“洛紫悦!”纪先寒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吼出了这三个字,拖着她就往外走,“你这是找死!”
推开门,寒风呼呼的往里灌。洛紫悦的身上只有单衣,当即冻得直打哆嗦。最让她承受不住是这皑皑白雪,刺得她的双眼生疼。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用手捂住了眼睛。
纪先寒满心怒火,根本没注意到洛紫悦的痛苦,粗暴的拖着她就往外走。
而洛紫悦的眼睛越来越痛,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自从三年前从雪山里出来,她就得了雪盲症,经过很长时间的调理才恢复光明。现在突然被这雪地反光刺痛,旧疾发作,眼中的世界重归朦胧。
纪先寒拽着洛紫悦直接到了仙乐楼,一脚将她踹跪下来,用不容反驳的语气吩咐。
“从今以后,你就是仙乐楼的侍婢,近身伺候江玉儿。如果江玉儿和孩子有任何闪失,本王就杀了你这个贱人!”
洛紫悦的双眼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这种感觉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上一次失明,她失去了最心爱的人。
这一次,她不知道自己还会失去什么。
靠坐在床头的江玉儿瞧见洛紫悦狼狈的样子,眼里闪过得意的精光,脸上却装得柔弱无辜。
“表哥,你这是做什么?姐姐可是傲来国的公主,如果让人知道……”
“哪里有什么公主?”纪先寒大步过去把江玉儿拥进了怀里,冷厉的目光看向了跪坐在地上的洛紫悦,每个字都冰寒刺骨,“跪在我们面前的,只是一个贱婢而已!”
“表哥,我只是见红而已,真的不用紧张。”江玉儿偎在纪先寒怀里,声音软软糯糯的,像哭诉更像是撒娇,“再说,我只是去姐姐屋里坐了一会儿。就算孩子真的没了,只能怪江玉儿没有福气……”
“江玉儿,”纪先寒心头一紧,更心疼怀里的小女人,“本王绝不会再让你和孩子出事了。”
“表哥,我只是个妾室而已。”江玉儿一双杏目水波粼粼,楚楚可怜的望着纪先寒,“我比姐姐先进门已经是错,如果再生下长子,就是错上加错……”
“她,不配生下本王的孩儿!”不配两个字,纪先寒咬得极重。嫌恶的眼神,如同淬过毒一般,射向了瘫坐在地上的洛紫悦。
不配吗?洛紫悦捂着胸口,还是听到了碎裂的声音。
她堂堂傲来国公主,远嫁而来,一腔热情换来的却是不配二字。
“既然不配,王爷以后就不要再碰我了。”洛紫悦从衣摆上撕下了一块白布,敷在了眼睛上,隐约可以看到不远处相拥的两人。她勉力站起来,腰身挺得笔直,“还有,在欺辱我之前,王爷别忘了,我不仅是你的王妃,更是傲来公主。”
纪先寒眸光一凛,还来不及开口,怀里的江玉儿已经急不可耐的劝道。
“姐姐,快道歉。进了王府,就是表哥的女人,千万别再用身份相威胁……”
洛紫悦轻笑的看着江玉儿,这煽风点火的本事真是高明。
“江夫人,我父皇母后只有我一个女儿,傲来国也只有我一位公主。我实在不记得,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妹妹?”
“洛紫悦!”看到江玉儿苍白的小脸,纪先寒彻底被激怒了。他霍然起身,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势,“本王的确不能拿你怎么样,但是你的乳娘呢?不知道能受得住多少板子!”
“纪先寒,有种你冲我来,欺负弱小算什么男人?”洛紫悦的心头一紧,冲到了纪先寒面前,毫无畏惧。
“哼!”纪先寒冷哼了一声,吩咐道,“把人拖来,门口行刑!”
看到两人对峙,江玉儿得逞的挑了挑眉,朝着丫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安排人重重的打。
弄不死洛紫悦,她就不相信还动不了那个老太婆。
很快,门口就传来乳娘的哭嚎声。
洛紫悦心急如焚,乳娘身体不好,哪里还经受得住这些板子?
更何况,这些人明显是下了死手。
“公主,本王带你去观刑!”
还来不及跑出去,就被纪先寒紧紧的拽住。他半眯着鹰眸,居高临下的看着洛紫悦,每个字都冰冷残忍。
“本王知道你武功高强,从这些奴才手里抢人轻而易举。但是,今日有本王在,你休想得逞”
“纪先寒,你无耻!”洛紫悦很清楚,就算受伤前的自己也不是纪先寒的对手。
“公主……啊……老奴没事……”乳娘宁愿自己也受罪,也不要洛紫悦为难。
“乳娘……”洛紫悦挣脱不了钳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乳娘受苦,她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而纪先寒正好整以暇的欣赏着这一幕,冷声呵斥道。
“没吃饭吗?给本王用力的打……”
乳娘的嘴角已经有血迹渗出来了,而抡起的板子更重的落下去。洛紫悦再也撑不下去了,整个人软了下来,泪如泉涌布满脸颊。
“住手,纪先寒,你让他们住手。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
洛紫悦声嘶力竭,苦苦哀求!
“哼!”纪先寒嫌恶的推了洛紫悦一把,倨傲的语气带着威胁,“想要她活着,就好好伺候!否则,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
乳娘伤势很重,洛紫悦却请不到大夫,看着晕死的乳娘,她的眼眶再一次湿润。
愧疚和担心织成一张网,密密匝匝的笼罩着洛紫悦,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若不是她一意孤行,身边的人也不会陷入险境。
仙乐楼
洛紫悦毕恭毕敬的站在江玉儿面前,请求道。
“请夫人高抬贵手。”
“洛紫悦,”江玉儿歪在暖榻上,如丝的媚眼闪动着嫉恨的幽光,“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讨厌你永远都是这么清傲,连求人都不肯低头。”
“请夫人明示。”洛紫悦缓缓垂下了眼睑。敌强我弱,自尊只能任人踩在脚下。
“这地脏了,擦擦吧……”江玉儿欣赏着自己的青葱十指,不无得意。身份尊贵的公主又如何,还不是要在她面前卑躬屈膝!
面对刁难,洛紫悦并没有迟疑。
刺骨的冰水,脏兮兮的抹布。洛紫悦深吸了一口气,蹲下捡起。
突然,江玉儿身边丫鬟出脚发力,猝不及防的洛紫悦正中后背往前栽倒,打翻了盆,冰水全部泼到了她的身上,随即溅撒了一地。
冷!刺骨的冷!洛紫悦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笨手笨脚,还不快一点。”丫鬟不耐烦的催促,讥诮道,“就你这么个没脸没皮的东西,还是什么傲来国公主,我看贱人国的公主还差不多。”
洛紫悦颤.抖着双肩,抿紧了下唇,不让自己反驳出声。
这样的羞辱,就是她一意孤行的代价。
“百合,不得无礼。”江玉儿眉眼含笑,训斥的话却用骄纵的语气说出来,“再不得宠,她也是王妃。”
“一个眼睛都快瞎了的贱人,哪配做王妃?”百合趾高气扬的伸出了脚,恶狠狠的碾压洛紫悦的手指,讽刺道,“我要是她,早就一头撞死了!”
十指连心,剧烈的疼痛让洛紫悦额头上浸出了密密的一层冷汗,但她咬紧牙关,没有哼出半个字来。
为了乳娘,再多的羞辱,她都必须忍着。
哪怕对方是一个出身卑微的丫鬟!
擦完地,洛紫悦的手指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
“江夫人,现在可以请大夫了吗?”
“把药端过来,”在洛紫悦递过来的时候,江玉儿扬手打翻,滚烫的药汁泼在洛紫悦的手背上,立刻就起了水泡。
“哎呀,姐姐,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江玉儿得意的挽起红.唇,惊呼道,“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以为妹妹故意的呢?”
“是我不小心!”洛紫悦痛得声音都在颤.抖,态度仍然恭敬,“请夫人恩许请大夫。”
“好吧。我就忤逆表哥一次,悄悄派人请大夫好了。”
洛紫悦的耳朵嗡嗡作响,脑袋里腾起的想法,让她如坠冰窖。
是纪先寒不准?把人打成这样,还不准请大夫,他这是要乳娘的命啊!
他恨的是她一人,何至于残忍的牵连无辜?
从仙乐楼出来,雪地里的反光让她的双眼刺痛难忍。她眼上的白绫早就被抢走了,现在,只能闭眼往回走。
纪先寒回府就看到那一袭红衣的女子,形容狼狈的摔倒在雪地里。半晌,才费力的爬起来,摸索着继续往前走。
“她怎么了?”
王府中,纪先寒拧眉。
“大概是眼疾犯了,”贴身侍卫谷辛据实回答,“王妃有雪盲症,曾失明了很长一段时间。”
“本王怎么不知道?”纪先寒突然有些烦躁,难以相信眼前这个走路都成问题的女人,会是名动天下、英姿飒爽的洛紫悦公主。
“您把关于王妃的资料,一把火全部烧掉了。”谷辛的余光一直留意着洛紫悦,眼见她就要撞到柱子,下意识的惊呼了一声,“小心!”
纪先寒斜睨了一眼身边的谷辛,再看洛紫悦,眼底一片冰寒。
“去领二十板子!”
“谢王爷恩典。”谷辛微愣之后,恭敬的应了。
洛紫悦是战神纪先寒的女人,即便再不得宠,也容不得别的男人多看一眼!
次日大早,御医就到了,治疗乳娘的伤势后,就苦口婆心的劝洛紫悦治疗眼疾。为了不给江玉儿落下口实,洛紫悦不得不拒绝。
半月后,勉强行走的乳娘,当了过冬的棉袄,按照以前的药方抓了治疗眼疾的药,给洛紫悦敷上。调理后,洛紫悦能正常视物。
从凤来阁出来,洛紫悦照常去了仙乐楼。刚到院子,就听到了呵斥声。
“贱人,还不过来煎药,要是耽误了,小心王爷扒了你的皮!”
洛紫悦看了一眼颐指气使的丫鬟,清冷的脸颊上不见喜怒,这样的羞辱她早已习惯了。
现在的她,比仙乐楼里任何一个丫鬟都卑贱。
熬好药,洛紫悦熟练的倒好,小心翼翼地端了进去。
今日,纪先寒也在,到处都是两人的欢歌笑语。
“表哥,你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江玉儿坐在纪先寒的腿上,格格的笑个不停。
“只要是你生的,本王都喜欢。”纪先寒捏着江玉儿的下巴,宠溺的亲了一口,磁性的声音温柔的快要化出水来。
“可我喜欢男孩儿……哎呀,姐姐来了……”江玉儿装着好似刚看到洛紫悦,惊恐的从纪先寒怀里跳下来。
洛紫悦淡淡的扫了一眼,直接把药放在桌上,不卑不亢,“药煎好了,夫人请用吧。”
“那就麻烦姐姐了,”江玉儿蹑手蹑脚的过去,端起药碗毫不迟疑的喝了下去。还是诚惶诚恐的模样,小脸上都挂上了泪珠儿,“表哥,求你收回成命好不好?姐姐她怎么也是王妃,你的正妻。你让姐姐每天来给一个妾室熬药,我非常的不安,成日里吃不下睡不着……”
“乖,别哭,对胎儿不好。”纪先寒心疼的把江玉儿拥进怀里,再看洛紫悦清冷的样子,眼里的厌恶又多了三分,不耐烦的吼道,“滚!”
洛紫悦抬眸就迎上了鹰隼般的目光,她心头一紧,缓缓垂下眼睑,快步走了出去。
或许她真的错了,或许她真的应该忘了那些誓言。
等着本王,本王一定会回来娶你!
一定会回来娶你!
他的确娶了她,却也让她生不如死!
洛紫悦回凤来阁不久,纪先寒就气势汹汹的冲进来,手里提着龙泉剑。
“你这是要做什么?”洛紫悦戒备的盯着纪先寒,锋刃泛着冰冷的寒光,让人胆战心惊。
“洛紫悦,你竟然还敢下毒?”纪先寒鹰眸猩红,手起剑落,在洛紫悦睁大的瞳子里,剑刃毫不留情的刺进了她的胸口。“这一次,本王要你偿命!”
鲜红的血液印染了她的衣衫,一点点的滴落在地上,漾开了一朵朵诡异妖娆的血花。
洛紫悦怔忪的看着胸口的位置,龙泉剑还未收回,甚至伴随着主人的怒气更深的刺进了她的胸口。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纪先寒,颤声问道。
“纪先寒,我死了,你会快乐吗?”
“当然,本王恨不得你马上就去死!”纪先寒咬牙切齿的低吼道,语气如同淬过冰一般。
剑刃拔出,鲜血从洛紫悦瘦弱的身子喷出来,她只觉得一阵天晕地转,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接栽倒在地上,入眼的是一滩鲜血。
“王爷,这是在王妃床底暗格找到的红花……”
红花?从她床底下搜出来的红花,这一次总算是有证据了。
洛紫悦突然很想笑,但是她发现自己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她只看到那双精致的皂靴,猛地一脚踹在她的小腹上,力气大的把她整个人踢到了墙角,直接晕死了过去。
在最后的意识里,洛紫悦听到纪先寒的话。
“封锁消息,不准任何人进来,让这个贱人自生自灭。”
也好,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与其绝望的活着,或许死亡,才是解脱!
大雪融化时,洛紫悦也勉强能下地了。对着镜子,解下亵.衣,胸口的那刀疤丑陋狰狞。
三年前,胸口也留下过一道疤,那时的她只觉得甜蜜。
而现在,两道疤痕重合,痛苦吞噬了甜蜜,她只觉得讽刺。
突地想到什么,洛紫悦来不及穿好衣服,直接取了挂在墙上的软鞭冲了出去。
院子里,洛紫悦咬着牙一次次的尝试,右手始终不能完全抬起。曾经的武器,在她的手里成了摆设。
“公主,”乳娘站在一旁,心疼的直掉眼泪,“御医说,您的右手恐怕……再也抬不起来了……”
“我不信!”洛紫悦浑身一个激灵,双肩剧烈的颤.抖起来。
她不信,自己的右手就这么废了。
她是堂堂的洛紫悦公主,鞭法出神入化的洛紫悦公主,怎么可能会连鞭子都拿不起来?
“我不信!我不信!”
现实就是如此的残忍,任洛紫悦如何的坚韧不屈,她的右手真的不能用鞭子了。
甚至,连重物都拿不起来……
再见纪先寒,是在庆东皇宫。
纪先寒带着侍妾江玉儿乘着御赐轿撵,一路风光。
而王妃洛紫悦乘坐的则是破旧的小轿,悄无声息地到了皇宫。
“姐姐,我也不想来的,实在是拗不过表哥。”江玉儿一身华服,红润的小脸在纪先寒的宠溺里格外的艳丽。
“……”洛紫悦只是远远的看着她,并不开口。
“江玉儿,这个女人心如蛇蝎,记得保护好自己。”纪先寒扫了洛紫悦一眼,戒备中饱含厌恶。
“表哥,姐姐肯定知道错了,你就别再生气了。再说孩子,我们肯定还会有的……”江玉儿不动声色的刺痛着纪先寒。果然,纪先寒刚毅的脸上更加的冷锐,浑身散发着滔天的怒气。
“那就请夫人离我远远的,”洛紫悦冷眼看着眼前的人,两手在广袖下紧握成拳,“我可是心如蛇蝎……”
“哼……下一回,就不一定有皇宴那么巧的事了!”纪先寒的鹰眸里蕴含着狂风骤雨,薄唇吐出的每个字饱含威胁。
洛紫悦中剑晕死后,无论乳娘如何哀求,纪先寒都不肯请大夫。直到来了一道宫宴圣旨,纪先寒才不得不请了御医。
因为,作为和亲公主,洛紫悦不能死!
转身,不再理会秀恩爱的两人,洛紫悦跟着宫女去宫殿休息。
今日是皇帝的家宴,请的都是亲支。江玉儿的嫡姐为皇妃,她自然也可以与宴。
纪先寒那么紧张江玉儿,自然是要在一处的,洛紫悦也乐得清静。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有小太监过来带着洛紫悦到了一处梅林。
“伤口还疼吗?”黄袍男子见到洛紫悦,快步迎上去焦急的问,“还有你的手……”
“我还好。”面对关怀,洛紫悦的心里暖暖的,鼻子微微泛着酸,“不用担心我。”
“元昊他眼里只有江玉儿,要不然你放弃吧……”黄袍男子坐了下来,亲手煮了茶。他滚烫的目光落在洛紫悦精致却少了生气的脸颊上,带着几分急切,“和离吧,洛紫悦。”
“心尚未死,谈何放弃?”洛紫悦轻呷了一口茶,唇齿含香,提醒道,“兄长,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此生最后悔的,就是和你那该死地约定!”黄袍男子心生恼意,一拳捶在白玉桌上,碧玉盏里的茶水都溢出来了。洛紫悦只是笑了笑,目光诚挚。
“还是要多谢兄长,若非兄长出手,洛紫悦恐怕已经命归黄泉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传来嬉笑声。
“表哥,快来追我呀……”
是江玉儿和纪先寒!洛紫悦一惊,侧身看向黄袍男子,他也同样惊讶。
此处甚为隐秘,又有暗卫守着,他们是如何闯进来的?
“兄长……”洛紫悦求助的看向黄袍男子,她不能让江玉儿再得逞了。
“保护好自己!”黄袍男子深看了洛紫悦一眼,不舍的闪身离开。
有江妃的帮助,江玉儿在皇宫也消息灵通。她本是引着纪先寒来捉女干的,没想却只见到了洛紫悦一人。
“姐姐,好雅兴。”江玉儿恨得牙咬切齿,脸色还是装着柔弱无辜,“竟然约了人在梅林里品茶。”
“不想太孤单,就多放了一个杯子而已。”洛紫悦目光落在明亮的茶汤上,即便不抬头,也能感受到那冰冷的质疑的眼神,“不打扰两位的雅兴了。”
洛紫悦起身,还未离开就被纪先寒紧紧地拽住,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
“和谁?密谋了些什么?”
她一个外朝公主,却在庆东皇宫里私下与人见面,也难怪纪先寒会浮想联翩。思及此,洛紫悦自嘲的笑了笑,杏眸盯着纪先寒,反问道。
“密谋?这么大的罪名,请问王爷,证据呢?”
说完,挣开钳制,大步离开。身后传来江玉儿娇软的声音,字字句句都是煽风点火。
“姐姐才貌双全,名动天下,有几个死心塌地的爱慕者,也是人之常情……”
洛紫悦没想到,纪先寒这么快就来发难了。

“洛紫悦,快说,你到底勾结了谁?有什么阴谋?”纪先寒斥退了宫女,双手如鹰爪般抓得洛紫悦生疼生疼的。洛紫悦忍着痛,倔强的直视着他。

“这是皇宫,不是你的战王府!你确定要在这里对我动手吗?”

“不能动手,是吗?”眼前的女人一身清傲,特别是那双眼清澈如水,让盛怒的纪先寒有了疯狂的想法。猿臂一揽,直接把洛紫悦搂紧了怀里,薄凉的唇.瓣吐出几个字,让人惊心动魄。

“那本王睡自己的王妃,应该没人管得着吧?”

“纪先寒……”洛紫悦心头一紧,抬眸就扑捉到他凌厉目光里的占有欲和征服欲,她奋力想要挣脱,“你疯了……啊……”

纪先寒像是凶猛地雄狮,而洛紫悦就是他亟待征服的猎物。对于猎物,没有任何的怜惜,只需要粗暴和掠夺就够了。

这一次,纪先寒比任何一次都简单粗暴,洛紫悦浑身上下好似被马车碾过,掐痕、吻痕青青紫紫的遍布了她的全身。

穿好蟒袍的纪先寒无意间扫了床上一眼,眉头也不由得轻蹙。

这些,都是他做的吗?

对女人下这样狠手的,真的是他吗?

很快,他就毫不怜惜的大步走了出去。

对于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不需要任何的怜悯!

洛紫悦错过了宴会,索性就一个人到处走走。

庆东皇宫,灯火辉煌,处处别致。不知不觉间,洛紫悦走到了湖边。

经过初冬第一场雪的洗礼,湖水都变得凌厉起来。

“姐姐,妹妹正要找你呐。”

转身就看到江玉儿和纪先寒,洛紫悦淡淡的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他们还真是阴魂不散。

纪先寒本来是在喝酒,也不知怎么就同意陪着江玉儿来寻洛紫悦。看到她不屑一顾的样子,纪先寒眼里的惊.艳变成了厌恶。

“洛紫悦,你不出席宴会,是想让本王难堪吗?”

“我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会儿,王爷和夫人可以成人之美吗?”经过下午的一场欢愉,洛紫悦的声音还带着沙哑,听在纪先寒的耳里,有点痒。

“姐姐,你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担心你而已……啊……刺客……”

突地,寒芒乍现,周围冒出了很多的黑衣刺客。各个直奔江玉儿而去,纪先寒抽出腰间软剑,把江玉儿护在怀里,单手迎敌。纵然纪先寒有万夫莫敌之勇,在众人合力围攻之下,也逐渐落于下风。

“小心……”洛紫悦心急如焚,奈何她的右手根本抬不起来,左手也用不了软鞭。即便如此,见纪先寒有危险,她还是冲进了混乱的打斗中,和纪先寒并肩作战。

纪先寒看到翩翩红衣冲了进来,在并肩的那一刻,他的心里闪过一抹异样。迟疑过后,他把江玉儿推到洛紫悦身边,用身体把两个女人护在了身后,用不容反驳的语气低吼道。

“带她走!”

命令中,是信任。

这是纪先寒第一次信任她!洛紫悦的眼眶热热的,说了一声小心,拉着江玉儿就突围。

“表哥,我不走。要生我们一起生,要死我们就一起死……”
(未完)
书名:1025
作者:女神书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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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28 05:13:58 | 显示全部楼层
(已完结)
“结婚三周年快乐,早点回家,我准备了一个惊喜,你一定会很喜欢。”
把这条短信发出去后,阮星晚放下手机,重新进了厨房,关小了炉灶上的火,又去切菜,欢快的忙碌着。
好像这条石沉大海的消息,并没有影响到她的心情。
佣人在一旁道:“太太,我帮你吧。”
“不用啦,你忙你的,我今晚想亲自做一顿给他吃。”
佣人羡慕道:“太太和先生可真恩爱。”
阮星晚挽唇笑了笑,没有答话。
她和周辞深,恩爱吗?
与其说恩爱,倒不如说是逢场作戏。
晚上七点,周辞深到家,佣人识趣的离开。
阮星晚刚摆好碗筷,身后男人温热的气息便罩下,她下巴被扳了过去,唇瓣被男人粗暴的堵住,
她愣了一瞬,伸手把他推开。
周辞深环着她的腰,长指捏着她的下巴,黑眸微眯,吐的话毫无温度:“你特地叫我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阮星晚轻声解释:“不是的,今天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我是真的有礼物要送给你。”
周辞深放开她,整理一下微皱的衬衫,淡淡道:“礼物就不必了,毕竟你向来的惊喜,都让我只有惊,没有喜。”
阮星晚唇角牵了牵,没有反驳,转身进了厨房。
很快,最后一道菜上桌。
阮星晚坐在周辞深对面,给他杯子里倒了红酒,又给自己倒上。
她拿起酒杯:“为了庆祝我们结婚三周年,干杯。”
灯光下,男人五官俊美沉俦,下颌线冷峻深刻,鼻梁挺直,微微抿起的薄唇,喻示着他对于这场只有两人的结婚周年纪念日晚宴并不满意。
阮星晚笑了笑,也不指望他能回应她,兀自拿起红酒杯,仰头饮尽。
喝完后,她又继续倒了第二杯。
一杯接着一杯。
最后,阮星晚喝得有些醉了,趴在桌上看着对面神色始终没有什么波动的男人,音调拖得有些长:“周辞深,哪怕是今天,你都不能对我露出一点笑容吗?”
“你要我怎么样,陪你发疯,还是陪你过这个无聊到了极点的纪念日?”
“怎么能是无聊呢,人生能有几个结婚纪念日,说不定过了这个,下个就没有了。”
周辞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轻哂了下:“你会让它没有吗。”
阮星晚摇晃着杯子里剩下的液体,眼睛被柔和的灯光照的有些湿润:“应该可能……不会吧。”
周辞深不想和他在这里浪费时间,起身上楼。
他烦闷的扯开领带,脱下西装外套,刚要去解衬衫时,身后就环上一双柔软的小手,铺天盖地的酒味也随之而来。
阮星晚道:“你别着急,我的礼物还没送呢……”
周辞深转身,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阮星晚双颊泛红,一双潋滟的眸子无辜的望着他,让人移不开眼睛。
周辞深喉结滚了滚,即便他不想承认,眼前的人,无疑是漂亮的,也有足够的资本让男人心动。
不然,他当初也不会被她摆了一道。
再往下,是被红酒浸染过的唇瓣,殷红,鲜艳欲滴。
在那双小手钻进他的衬衫时,他几乎是不假思索抬起她的下巴,将唇印了上去,狠狠撬开她的。
阮星晚吃痛,唔了一声。
到了床上时,她已经双眼迷离了,只是勾着他的脖子。
男人双手撑住她身侧,眼尾勾了勾,像是无声的嘲讽:“不是说不想吗。”
“你该不会不知道,女人说的不想,其实就是想吧。”
周辞深冷笑了声,重新低头吻了上去。
阮星晚今晚尤其的主动,牙齿咬破了他的唇,铁锈般的血腥味弥漫在两人唇齿间。
这场亲吻,就像是博弈,谁赢了,谁就能主导对方。
就在他要伸手去拿床头柜里的东西时,阮星晚却毫无征兆的开口:“周辞深,我们离婚吧。”
悬在她身上的男人顿了顿:“你说什么?”
即便阮星晚知道他听清楚了,还是清晰的重复了一句:“我们离婚吧。”
周辞深瞬间兴趣全无,慢条斯理的起身,嗓音冷淡:“又要多少钱。”
她总是这样,为了要钱不折手段,招数层出不穷。
“一分钱也不要。”
阮星晚从枕头下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你看看吧,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签字了。”
周辞深脸色沉郁:“阮星晚你最好适可而止,我没空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我不是说过今晚要送你一个惊喜吗,你看,是不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周辞深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莫名觉得她脸上的笑容有些晃眼睛。
阮星晚笑:“周辞深,祝你离婚快乐啊。”
周辞深薄唇抿起,几秒后:“你认真的吗。”
阮星晚点了点头:“怎么样,这样只有喜,没有惊了吧。”
“行,你别后悔。”
周辞深只留下这句后,毫不留情的离开。
门嘭的一声被关上。
阮星晚低头看着手里那份周辞深连正眼都没给过的离婚协议书,好半天才扯了扯唇,终于扬起笑。
阮星晚,也祝你离婚快乐啊。
当晚,阮星晚就收拾好了所有东西。
而她所有的东西,只装了一个行李箱而已。
周辞深买的首饰包包鞋子衣服,她一样也没拿,总归都不是他心甘情愿送给她的,这些表面光鲜的东西,也随着她和周辞深离婚,变得华而不实起来。
于她而言,没有丝毫作用。
走的时候,阮星晚看着那份被搁着在冰冷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还是拿了起来。
路过饭厅,阮星晚看了眼餐桌,周辞深面前的餐具干净明亮,完全没有动过。
这个结婚纪念日,还是如同想象中的,那么不受欢迎。
不过还好,叠加着离婚纪念日。
周辞深以后想起来的时候,说不定烦着烦着就笑了。
这可能是她结婚那么久以来,做的最让他满意的一件事。
坐在出租车上,阮星晚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景色,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做了三年豪门阔太太的假凤凰,马上要回到属于她的贫民窟了。
2
在得知阮星晚要离婚了以后,作为能同穿一条裙子的好姐妹,裴杉杉先是激情辱骂了周辞深十分钟,又才道:“那个狗男人真的一分钱都没给你?他去外面搞嫩模都是一掷千金,居然对你这个妻子这么抠?”
“也不抠吧,我这三年在他那儿拿了不少钱,他没找我要回去都算好的了。”
“你不能这么想啊,你们是夫妻,他的钱就是你的钱,你的钱还是你的钱!再说了,他每天还白嫖你呢,你用他点钱怎么了!”
阮星晚太阳穴跳了跳:“你能换个词吗。”
裴杉杉冷静了下:“抱歉,一时情难自禁。”
阮星晚窝在沙发里,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骂道:“今天我提出离婚,那个狗男人居然还问我要多少钱?离婚协议书他都没看一眼,像是怕我狮子大开口,咬掉他身上一块肉!至于吗?”
“那话说回来,你为什么要离婚?就跟他耗着啊,看谁耗死谁。”
闻言,阮星晚又平静了下来:“哦,舒思微怀孕了。”
舒思微是最近小有名气的嫩模,和周辞深走的很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
阮星晚和周辞深结婚三年,她知道周辞深对她的厌恶程度,一个月能回家两次,已经是他最大的忍耐限度了。
他们每次亲热都是例行公事,周辞深对她没有半分感情在里面。
怎么能把她弄疼怎么来。
舒思微不是周辞深身边出现过的第一个女人,星晚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一个星期前,她满心欢心的为了即将到来的结婚三周纪念日选礼物时,舒思微突然拿着孕检报告出现在她面前,趾高气扬的宣布:“我怀孕了,你是时候该把周太太的位置让出来了。”
在看到那份孕检报告时,阮星晚这三年来所有的自欺欺人都成了现实的迎头痛击。
那些回忆血淋淋的呈现在她面前,仿佛是在告诉她,阮星晚啊,你是不是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又无耻又恶心,可你之所以能嫁给周辞深,不也是用了这样的手段,拿肚子里的孩子逼婚吗。
你也是同样的,让周辞深感到恶心。
现在不过是有人把她原来的手段重复了一遍而已。
裴杉杉气的不行:“这怎么能一样,你当时和周辞深结婚他是单身的,可舒思微明知道有你的存在,还登堂入室,这就是个臭不要脸的小三!”
“无所谓了,都差不多。”阮星晚道,“其实嫁给周辞深的这三年,我每晚都睡不好,不管怎么样,他当初确实是被迫娶我的,现在离婚了挺好,我什么也不欠他了。”
裴杉杉又激情辱骂了周辞深和舒思微那对狗男女半个小时后,才把眼皮子都开始打架的阮星晚带到卧室:“你以后就住我这里吧,反正我男朋友不在,这房子那么大,我一个人住正好害怕。”
阮星晚打着哈欠点头:“晚安。”
第二天下午,离婚协议书出现在周辞深的办公桌上,末尾处的签名像是在张牙舞爪的朝他示威。
林南看着自家老板越来越冷沉的脸色,上前一步道:“周总,我刚才跟星湖公馆那边确认过了,太太在昨晚就已经搬走了,除了私人物品之外,其余什么都没拿。”
周辞深合上离婚协议,随手扔至一旁:“净身出户,什么都不拿。你说,她这次又在跟我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林南没有答话,又不是他老婆,他哪里知道他们夫妻间的情趣啊。
周辞深也没打算从他那里听到什么有用的回答,淡声道:“出去吧。”
林南走了两步又折回:“周总,在巴黎定制的那条项链已经到了,那现在是……”
这本来是周总送给周太太的结婚三周年的礼物,看现在这样,也是派不上用场了。
“扔了。”
冷淡没有温度的两个字。
林南:“是。”
林南走后,周辞深重新捡起了那份离婚协议,目光落在签名处,嗤笑了声,眉目间尽是冷冽。
一个能不惜牺牲自己演了一出苦肉计,在暮色拉着他的衣袖求他救她,再打着怀孕的幌子上门逼婚的女人,心思歹毒,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怎么可能突然良心发现了。
不过是又有了新的目的。
周辞深将手里的纸张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
阮星晚在家里等了好几天,都没等到周辞深的消息,发出的短信也一如既往的石沉大海。
第一天:【离婚协议书收到了吗,我已经签好字了,你有时间告诉我一声,我们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吧?】
大方体贴,温柔乖巧。
第二天:【Hello?看到我消息了吗?你对离婚协议书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谨慎试探,大胆求证。
第三天:【周总,我知道您工作很忙,但是能否请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和我离个婚呢?】
克制保守,百折不挠。
第四天:【周辞深你还能不能行了,离个婚磨磨唧唧的,你要是真那么不想见到我的话就赶紧把手续办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谢谢。】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第五天——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呵呵。
狗男人。
阮星晚当即放下手机起身,到了暮色会所。
不过她好像运气不太好,没有蹲到周辞深,而是遇到了他的下一任太太。
舒思微本来是和朋友约了来这里吃饭,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阮星晚站在那里,当即不屑的笑了笑,踩着高跟鞋走过去,语气带了几分嘲讽:“你该不会现在都还没死心,想要来这里找辞深吧?”
阮星晚淡淡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舒思微见她这任人拿捏的模样,更加来劲:“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啊,我都跟你说了我怀孕了,你竟然还霸占了周太太的位置不放,你不知道你死缠烂打的样子有多丑吗!”
3
“是吗,再丑也丑不过上赶着破坏别人婚姻的小三吧。”
阮星晚轻飘飘的一句话让舒思微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当即气的白了脸,扬起手就想打下去。
阮星晚截住她的手腕,毫不犹豫的给了她一个清脆的巴掌:“我之前没有跟你计较,是因为你能怀上周辞深的孩子是你的本事,但这不代表着你能拿着怀孕这件事三番四次的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怎么,当小三还给你当出优越感了吗?”
因为阮星晚的这一巴掌,引来了周围许多人的目光。
舒思微脸瞬间又白又红,想要把手抽回来,却敌不过阮星晚的力气,她大声道:“你别血口喷人,我才不是小三,是你死不要脸占着周太太的位置不放,辞深恶心死你了!”
“你不觉得你这话说得逻辑有问题吗,不管我要不要脸,我现在都还是周辞深法律上名正言顺的妻子。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婚内出轨的证据,你信不信我去起诉你们,一告一个准?保证告的他净身出户。你要试试吗?”
舒思微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你敢……”
“试试。”
明明是七八月,正值酷暑,身后传来的男声却如同被深冬里的寒川所浸染过,冷的让人后背汗毛直立。
阮星晚微怔,握着舒思微的那只手慢慢松开。
舒思微马上跑到周辞深身边,手捂着被打的那边脸,眼泪不停的从眼睛里滚出来,哭得伤心极了。
周辞深视线落在她身上,又抬头看向阮星晚,目光冷冽,吐出的话没有丝毫温度:“需要我给你介绍律师吗。”
阮星晚牵了牵唇角:“不用了。”
开什么玩笑,她哪有钱去请律师打这种不仅耗时耗力还会把自己搭进去的官司。
不过是吓唬舒思微而已。
周辞深朝她走了一步,微微偏头,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道:“原来你离婚协议书上说的净身出户,指的是这个。”
阮星晚抬头,看见他黑眸里不加掩饰的冷嘲,当即明白他的意思,张嘴想要介绍:“不是的,我……”
“只要钱是满足不了你的野心了,你想要的,是整个周氏。是吗?”
不等阮星晚回答,他便继续:“不然你这次大费周章的演了这出离婚的戏,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早点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
“阮星晚,你是不是太高估你自己了?如果我真签了字,你岂不是得不偿失。”
求求你,像个男人一样爽快,快点给我一个解脱,不要只打嘴炮。
阮星晚对上他讽刺的目光,笑了一下:“那就麻烦周总尽快签字,我们民政局见。”
周辞深嗓音凉薄:“等我签了字,你又有什么打算?拿着离婚协议书当做证据去起诉我么。”
阮星晚继续保持着笑容:“周总你真的想多了,我们能不能直接给对方一个痛快?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我可以给你写一个保证书,保证离婚以后,不会以任何目的,任何名义,去敲诈你一分钱,再按上手印,具有法律效应的那种保证,可以吗?”
周辞深大概是没料到她会说的这么绝对,像是急于要摆脱他一般,他眉头不着痕迹的动了一下,削薄的唇微抿。
舒思微见他们说的时间太久了,赶紧上前:“周总……我们走吧,我有点不舒服。”
阮星晚再次看向舒思微,好心的提醒了句:“舒小姐,你以后最好不要穿这么高的高跟鞋,化这么艳的妆,喷这么浓的香水。你把自己打扮成这样,便宜的只是那些色欲熏心的臭男人。受苦的却是你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周辞深:“……”
她这是在内涵谁呢?
说完后,阮星晚潇洒的收回视线,先他们一步离开。
阮星晚一走,之前一直看戏的舒思微的朋友们纷纷上前拍着马屁:“微微,周总可真维护你啊,刚才那个女人的脸色简直是太精彩了。”
“就是就是,周总也太帅了,真羡慕微微,有一个这么为你出头的男朋友。”
“要我说啊,微微说的没错,那个女人也是真的不要脸,微微都怀孕了,还不想离婚……”
周辞深缓缓收回目光,扫了眼面前的几个人,薄唇微启:“你们,是不是脑子有什么毛病?”
他就算再讨厌阮星晚,也不至于真做出婚内出轨的丑事。
在场的几个人,包括舒思微都一惊,不知道是哪句话得罪到他了。
周辞深又道:“怀孕的事,给我个解释。”
这句话,是对舒思微说的。
舒思微双手紧张的抓住裙子,半晌才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是听说周总一直很讨厌那个女人,我就……就找了一个借口,想要让她和你离……”
周辞深打断她,脸色微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用这种理由逼婚的有阮星晚一个就够了。下次再让我听到这样的传言,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舒思微咬紧了唇瓣,不敢说话。
等周辞深走了,她周围的朋友才松了一口大气,又问道:“微微,周总不是你男朋友吗?他怎么对你这样说话?”
舒思微一张脸惨白惨白的,这段时间周辞深带着她参加了不少宴会,外界有传他们关系的谣言他也没有制止,她就理所当然的认为她是他身边的女人了。
所以才会找上门让阮星晚识趣的给她让位置,并且还伪造了孕检报告。
不过听周辞深刚刚的意思……
当晚,舒思微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一点关于周辞深和阮星晚结婚的事。
当初阮星晚父亲欠下高利贷,债主把她卖到暮色,她逃出来后遇到了周辞深,求周辞深救她。
没想到的是,两个月后阮星晚拿着孕检报告上门,周家是名门望族,极其重视颜面,不想把这件事闹大传出去惹出不好的名声,又加上她怀了孕,就让周辞深和阮星晚结了婚。
婚后不到两个月,孩子突然就没了。
这从始至终就是阮星晚演的一出戏,她在暮色被人下药,遇见周辞深,假怀孕逼婚,为的就是嫁进周家。
4
周家人本来就不喜欢阮星晚,假怀孕的事暴露之后,更加厌恶。
对阮星晚的态度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
难怪这次周辞深那么生气,原来是她踢到了铁板上。
……
阮星晚回去又等了几天,还是没等到周辞深的那边的消息。
那天在暮色的见面让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周辞深这么死拖着不离婚,就是为了彻彻底底的恶心她,让她去哪儿都戴着一顶颜色鲜艳还会发光的帽子。
以此来报复她以前对他做的那些事。
周辞深有耐心拖着,但阮星晚不能就这么跟他继续耗下去,她之前想的是离婚手续办好之后,再做以后的打算。
可她还得生活,不想再这么坐以待毙了。
裴杉杉听到她要找工作后,手里的薯片都不吃了,立即来了精神:“你来我们杂志吧,我们杂志最近正好打算签约设计师,做自己的品牌。”
阮星晚闻言皱了皱眉:“我……行吗,我已经三年没有出过作品了。”
“宝贝,你行的,反正试试嘛,也没损失。”
阮星晚想着也是这个道理,点了点头:“好。”
裴杉杉是个说干就干的行动派,第二天就带着阮星晚三年前的作品到了主编办公室。
林斯看完后,视线落在作品的署名下,好半天才道:“Ruan是你朋友?”
“对,她真的超级厉害的,作品也很有灵气,签了她我们一定不吃亏。”
林斯当然知道她有多厉害,Ruan就像是珠宝设计这行里突然出现的昙花,只是刹那盛开后,便消失无踪。
有人说她得了奖后就灵感枯竭,再也创作不出作品了。
也有人说她被富豪看上,嫁进豪门隐婚生子了。
总之,各种各样的传言都有。
只是没有人想到,时隔三年,在所有人都将她遗忘的时候,她竟然回来了。
林斯道:“她今晚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吧。”
裴杉杉知道他这么问的意思是这件事差不多稳了,当即点头:“有的,我现在就告诉她。”
……
吃饭的时候,阮星晚和裴杉杉的主编聊得也很不错,虽然她再三表示这三年她都没有再拿起过画笔了,林斯也表示没关系,只是让她在这个星期内根据指定的风格出一款作品草图。
老板那边要是觉得没什么问题,就可以直接签约了。
吃完饭,时间已经有些晚了,林斯道:“这附近不好打车,你们两个女孩子不安全,我送你们回去吧。”
“好呀好呀,那我去上个厕所。”说着,又看向阮星晚,“星星你去吗?”
“一起吧。”
裴杉杉道:“那林主编你等我们一下,我们很快回来。”
林斯微笑:“没关系,不着急。”
从洗手间出来,裴杉杉一边洗手一边道:“这下总算好了,大功告成!”
阮星晚没想到事情进展的那么顺利,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就怕我到时候设计出来的作品你们老板不满意,那多对不起你和林主编。”
裴杉杉道:“宝贝你想多了,我们老板是个乐呵呵的老头,人特别好,几乎不怎么管事,杂志社大大小小的事基本都是林主编说了算,就是走流程在他那儿过一下就好。林主编这么看重你,一定没问题的。”
裴杉杉话音刚落,卫生间门口就传来高跟鞋踩地的声音。
下一秒,舒思微就出现在她们面前。
似乎都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双方都愣了一下后,舒思微才不屑的哼了声:“真是条癞皮狗,走哪儿都能跟着。”
阮星晚扯了张纸擦着手上的水,漫不经心的开口:“你想要挨打就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你……”
舒思微上次就知道自己不是阮星晚的对手,这次她们又是两个人,不论如何都没有胜算。
裴杉杉道:“你什么你,要我帮你拿着喇叭喊一声让大家来参观活的小三是什么样子吗?”
舒思微冷笑了声,阴阳怪气的开口:“阮星晚你还要不要脸啊,当初自己用什么手段嫁进周家心里没点数吗?现在还好意思说我小三,也没见你比我好多少啊。怎么,真以为自己成功上位了,就可以当了婊子又立牌坊吗?”
裴杉杉刚想回击,就被阮星晚拉住手腕。
阮星晚平静的看着她:“周辞深告诉你的吗。”
舒思微一看就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之前两次都没提这件事,看她现在这一脸得意洋洋落井下石的样子,只能说明她是才知道的。
“对啊,他说他简直恶心透你这种女人了,还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在暮色遇见你,你就像是一块又臭又粘的狗皮膏药,撕下来浑身都沾上了臭味,恨不得把碰过你的皮肤都搓烂才好。”
舒思微说完,看着阮星晚没什么表情的脸色,这才意识到后怕,警惕的退了一步,防止她再动手。
可谁知阮星晚却什么都没说,也没有要打她的意思,只是把擦过手的纸扔在垃圾桶里,转身离开。
裴杉杉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星星,那个女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啊,那对狗男女一个狗一个不要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当她说话是在放屁,别生气……”
裴杉杉话音未落,就看到她刚才嘴里出现的狗男人就站在前方不远处,淡淡的和人交谈着。
阮星晚就跟没看见他似得,目不斜视,走的很快。
江晏感觉到身后一股隐隐逼近的杀气,不由得转过头,看着越走越近的女人,咦了一声:“那不是你老婆吗,她怎么在这儿?”
周辞深抬眼看去,眉头不着痕迹的皱起,黑眸里闪过一丝不耐。
跟他跟到了这里,还说只是单纯的想要离婚?
这个女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机更加的重了。
看着她走近,周辞深刚要冷声开口,哪知道阮星晚连一眼都没看他,脚步更是没有丝毫的停顿。
面无表情的和他擦肩而过,快的如同一阵风。
“……”
倒是紧跟在后面的裴杉杉在周辞深身边停留了下,张了张嘴似乎想要骂他,但又觉得时机不对,拔腿跑了。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江晏干笑了两声,以此来缓解尴尬:“我是不是认错人了?”
周辞深不喜欢他妻子,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厌恶,这是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的事。
5
所以他平时基本不会带她出门。
江晏只见过阮星晚两次。
一次是周辞深文件忘了拿,阮星晚怕耽误他的工作,给他送到了公司。面对周辞深的冷眼相待,他那个小妻子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失落,却没有任何埋怨,看上去乖巧又懂事。
一次是周老爷子的寿宴,那是周辞深和她结婚的第二年。整个周家的人都不待见她,也没有给任何人介绍过她。
那天晚上,阮星晚就像是周家不花钱雇来的佣人,忙上忙下,却一句好话都没有得到,反而还被嫌弃碍眼。
后来,她就始终都待在角落里,面对有心之人的嘲讽,她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低下头,离远了些。
在江晏的记忆里,周辞深的妻子就是个任人拿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受气小媳妇。
今晚这个气势汹汹,仿佛要把谁剁碎的女人,绝对不是她。
周辞深还看着阮星晚离开的方向,没有说话。
江晏咳了声,岔开话题:“我刚才来的时候在门口遇见林斯了。”
周辞深随口道:“谁。”
“盛光珠宝的主编。”
“有点印象。”
周氏和盛光有过合作,周辞深见过他们主编几次。
江晏感慨道:“刚才林斯跟我说,他找到Ruan了,而且她不出意外的话,会成为他们杂志社的签约设计师。Ruan你记得吧?”
“不记得。”
他为什么要记这些不相干的人。
江晏道:“那三年前赞助了第七届新锐设计师大赛这件事,你总记得吧。当年Ruan拿了大赛的第一名,本来是可以得到周氏的资助去巴黎进修的,可她不知道什么原因,放弃了这次机会。”
“不过我听说她好像找过大赛的负责人,问可不可以不要留学资助,给她现金,负责人请示过你,你拒绝了。这以后就再也没听到她的消息了,她真的是一个很有灵气的设计师,可惜了。”
周辞深慢慢收回视线,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刚才的话。
“哦。”
“没印象。”
送她们回去的路上,林斯明显能感觉到阮星晚跟吃饭的时候相比,心情差了很多。
他也不好直接问,看了裴杉杉一眼,挑眉询问。
裴杉杉则是轻轻摇头,表示一言难尽。
车停在楼下,林斯道:“阮小姐,期待你的作品,也期待我们的合作。”
阮星晚这会儿情绪平复了不少,收回思绪,点了点头:“谢谢林主编,我会努力的。”
林斯笑了笑:“那我就不耽误你们时间了,快上去吧,下周见。”
回到家里,裴杉杉道:“星星,你还为了那对狗男女生气呢?”
阮星晚有些走神,下意识“啊”了一声,反应了两秒才道:“不是,我在想作品的事。”
林斯那边给她的主题是“初恋”,裴杉杉说这也是他们杂志在签约设计师后,首推的系列,主打的还是年轻市场。
所以,这次的作品对他们来说挺重要的。
可初恋这个词,对于阮星晚来说,实在是太久远了,已经很模糊了。
那种在和喜欢的人相处之时才会有的美好的悸动,早就随着和周辞深结婚的这三年,磨得什么都不剩下。
裴杉杉道:“说起这个,我刚好想问你,你和季淮见一直没有联系了吗?”
阮星晚轻轻摇头。
三年前她得了新锐设计师大赛的第一名,本来可以得到去巴黎留学的机会,可她拒绝了。
季淮见来找过她几次,问她为什么不去。
他的神情里有疑惑,有落寞,也有失望。
可她却始终没有勇气告诉他真相,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
她能说什么?
难道要告诉他,她在拿到比赛第一名的当晚,正被喜悦笼罩的时候,突然接到了阮均欠了一百万高利贷的事吗?
那一盆冷水浇的她现在都没缓过来。  
裴杉杉叹了一口气,靠在沙发里:“我到现在都觉得你和季淮见很可惜,当时你们在学校里多郎才女貌的一对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们互相喜欢,就差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了。本来以为你们去了巴黎就会在一起,哪知道后面出了那种事……哎,命运弄人。”
阮星晚沉默了很久才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诶诶诶,别提那伤心的事了,对了,我突然想起舒思微的一个八卦,我讲给你听啊,她才入行的时候去拍杂志,连补光灯是什么都不知道,居然……”
裴杉杉给阮星晚讲了好几个笑话,把她逗笑后,又激情辱骂了那对狗男女一晚上。
可当阮星晚躺在床上时,脑海里还是不自觉的回响着舒思微在卫生间对她说的那些话。
虽然那些粗鄙低俗的字眼是绝对不会从周辞深口里说出来,但传达的意思,却是半点都没有偏差。
阮星晚知道是她连累了周辞深,所以结婚这三年,她都尽力扮演着一个好妻子的角色,不管是面对他的恶语中伤,还是周家人的冷嘲热讽,她都从来没有一句怨言。
她也知道他有多讨厌她。
可是当那些现实如同淬了剧毒的刀子般朝她毫不留情的戳过来时,她还是会感到疼,连呼吸一下都感觉心脏在抽着的那种疼。
阮星晚把头埋在被子里,半梦半醒间,想到了一些事。
三年前,得知阮均欠下一百万高利贷后,她四处筹钱,甚至拉下尊严去问大赛的负责人可不可以不要去巴黎留学的名额,给她现金。
那个负责人说的话她现在都还记得:“Ruan小姐很抱歉,我们老板说了。这次的机会是留给真正有设计梦想的人,而不是把这次的比赛当做商机,想要从中赚取利益的人。”
阮星晚听完这句话后,怔了好久,回去哭着把那个所谓的老板骂了一晚上。
瞧不起谁呢,谁还没一个单纯不做作的梦想了。
之后没过几天,阮均跑了,债主找上门,让她做一个选择。
要么剁了她弟弟的一只手,要么她主动跟他们一起离开。
阮星晚别无选择,不顾阮忱声嘶力竭的呼喊,一言不发的跟着他们出了家门。
那些人将她卖到了暮色,那个专门供有钱人消遣玩乐,酒色靡靡,物欲横流的地方。
他们给她的酒里下了药。
尽管她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可当那个四五十岁满脸肥肉的中年男人进来时,她突然想到了季淮见,想到了她没有完成的巴黎之约。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推开那个中年男人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后面一直有人在追。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看到前面一个挺拔模糊的身影,她摔在地上,拉着他充满质感的西装袖口:“求求你,救我……”
6
说完这句话,她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再次醒来时,她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身边还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床边散落的衣服足够证明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她感觉喉咙有些干涩,难过之后又开始安慰自己,至少他长得是个人样,总比昨晚那头猪要好上千百倍。
想起昨晚的事,阮星晚担心阮忱,赶紧穿衣服回去,她离开的时候好像吵醒了床上的男人,他微微皱眉,她赶紧把被子盖在他头上,又轻轻拍了拍,小声道:“没事没事,继续睡吧。”
像是哄小孩子似的。
等到被子里没了动静传来,阮星晚才快速跑了。
债主已经重新找上门了,幸好阮忱因为出去找她不在家。
阮星晚给阮忱打了个电话报平安,让他最近都不要回家了,去同学家住一段时间。
而她也去找了裴杉杉。
就这么东躲西藏了两个月,突然有一天阮星晚发现,她怀孕了。
……
阮星晚醒的时候刚好是凌晨四点,她起来喝了一杯水,坐在客厅里开始看这两年关于初恋的电影和电视,试图重新找回那种懵懂青涩的甜蜜。
……
阮星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三天,脑海里终于有了一个雏形,正要动笔画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她放下笔,礼貌开口:“您好,哪位?”
“……太太,我是林南,周总的助理,周总明天要去马尔代夫出差,想问太太知道他那件蓝白条纹的衬衫放在哪吗?”
阮星晚特别烦在刚有思绪时被打断,而且还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这让她怀疑是周辞深故意在找茬,当即不客气道:“他有病吗,我都跟他离婚了,他衬衫放哪儿关我什么事,问保姆去。”
说完,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
两分钟后,阮星晚的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亮着大大的“周辞深”三个字。
她默了一瞬,还是接通了。
“阮星晚,半个小时内回来。”
“我……”
这次,不等她回答,周辞深直接挂了电话。
阮星晚攥着手机,恨不得把这个狗男人暴打一顿。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后,才起身出了房间。
裴杉杉见状,不由得问道:“宝贝,你这么晚去哪儿啊?”
“跟那个狗男人同归于尽!”
“……”
阮星晚当然只是过过嘴瘾而已,她哪有那个能耐成为周辞深的对手。
到了星湖公馆,佣人都已经休息了,四周安静得出奇。
阮星晚上了二楼,推开卧室的房门,见周辞深坐在沙发里,一身居家打扮,修长的手指翻阅着面前的资料。
即便是听见动静,也没有抬头看她一眼。
阮星晚径直走到衣帽间,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才找出了助理口中的那件蓝白条纹的衬衣。
看到衣服的一瞬间,她愣了下。
这是才结婚那年,她知道周辞深要去夏威夷出差,特地给他买的。
这件衣服很适合去海边。
当时她把衣服送给周辞深的时候,他只是冷冷淡淡的看着她:“不要试图用这种廉价的方式讨好我,也少点那些一眼就能被看破的心机。”
阮星晚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心机了,不过从此以后,她再也没给周辞深买过任何东西。
他那时候弃之如敝履的东西,现在却特意叫她回来一趟。
不是为了报复她,故意捉弄她,又是为了什么?
阮星晚沉默着拿起衬衣出了衣帽间,放在床上,刚想开口,却发现周辞深正在和人打电话,整个过程中音线都很低,也没分给她半个眼神,像是她这个人不存在似的。
阮星晚本来还想和他提提离婚的事,见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转身径直离开。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在走出卧室时,周辞深终于抬头,看着她的背影,大概是没料到她会就这么走了,薄唇抿了抿才对着电话那头淡声道:“嗯,先这样,我还有事。”
阮星晚刚走到楼下的客厅,就被叫住。
周辞深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情是一如既往的清冷:“衣服找到了么。”
“放你床上了。”
“其他的呢。”
阮星晚没太明白:“什么其他的?”
周辞深不悦皱眉:“我要出差一周,你觉得我就穿这一件衣服?”
“……”
他以前住在这边,遇到第二天要出差的时候,都是阮星晚给他收拾行李。
没想到她兢兢业业做了三年的周太太,其他没得到什么好,倒是把他这种臭毛病给养出来了。
阮星晚平静道:“周总,周先生,我得再提醒你一次,我们已经离婚了,所以给你找衬衣,收拾行李这些事,都不在我的责任之内,劳烦你去找保姆,或者你的下一任太太,不要再莫名其妙的喊我了。谢谢。”
周辞深神色不变,不紧不慢的下楼,停在她面前:“那我也提醒你一句,我们还没有办离婚手续,你依然是我法律上的妻子,这些只能你来做。”
“……没得商量了是吗?”
“我不想再重复第二次。”
阮星晚抿了抿嘴角,拿出手机翻找着号码:“行,既然你这么喜欢指示别人的话,那我找舒思微来给你收拾行李,她一定跑得比兔子还快。”
哪知道她刚找到号码,还没来得及拨出去,手机就被人夺走。
周辞深冷脸看着她:“阮星晚,我最近太纵容你了是吗。”
阮星晚看着空了的手,半晌才笑了笑:“周总用词还是谨慎点,这两个字我承担不起。”
周辞深眼里的寒色深了几分:“你这个欲擒故纵的把戏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阮星晚,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心,直接说你想要什么。”
阮星晚停顿了几秒才道:“周总上次不是说了我想要的是周氏,你给吗?”
“妄想。”
“那离婚吧,我什么都不要。”
周辞深不耐皱眉,单手插进裤子口袋里:“除了这两个字,你还会说什么。”
阮星晚就不明白了,不是他成天都想着赶紧摆脱她吗,怎么现在反倒是她求着他离婚似的。
7
“我知道你怀疑我的目的,我也说过了我可以写保证书,离婚的时候你甚至可以叫上律师和摄影师全程跟着,证明是我主动离婚,也不会勒索你一分一毫。”
周辞深薄唇微抿,没说话。
“还是你怕我拿着离婚的事去媒体面前诋毁你和周家?这个你也可以放心,我发誓,我阮星晚要是想借着和你离婚这件事得到半点好处,我就不得好死。”
过了会儿周辞深才道:“你觉得你这么说,我就会信了么。”
阮星晚彻底没脾气了:“那你到底想怎么样?难不成还想家里红旗飘飘,外面彩旗不倒吗?周辞深,我宁愿死,也绝对不会给别人养孩子。”
周辞深看了她两眼,嗤了声。
即便他没说,阮星晚也知道他的意思。
不过是在嘲笑她和舒思微的手段一样罢了,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
正当阮星晚还想最后挣扎一下的时候,周辞深冷淡着声音:“我明天要出差,回来再说。”
阮星晚瞬间扬起笑容:“没关系没关系,不管多久我都等你,那你回来之后给我说一声啊。”
看着态度截然不同的女人,周辞深眼底冷嘲更重,转身上楼。
真是不识好歹。
一个星期的期限很快就到,阮星晚把设计图交给林斯,林斯当晚就给她了回复,老板那边直接通过了,让她明天过去签约。
阮星晚看到回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真的还挺怕设计出来的东西他们不满意。
盛光珠宝那边本身就在推进这个项目,首推系列早就定好,只缺一个设计师。
现在签了阮星晚,当然是希望进展越快越好,刚好再过一个月就是盛光的周年庆,杂志社那边打算借着周年庆的这次机会,开一个发布会,向着所有媒体宣布,正式推出自己的珠宝品牌。
除了阮星晚这次设计的项链外,剩下两个主推款分别是手链和戒指。
设计完草图后,等杂志社那边通过了,还要磨细节,最后出成品。
其实一个月的时间,根本不长。
甚至可以说是很仓促。
为了不搞砸这次发布会,阮星晚压根儿不敢有丝毫松懈,每天除了待在家里画图外,还要去选珠宝的材质。
她得自己把设计成品做出来,等发布会后,再交给家代理工厂统一加工,发售。
所以忙着忙着,连和周辞深约好的离婚都忘了。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差回来的。
总之,他再没联系过她。
阮星晚刚放下笔,正准备休息一会儿的时候,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下。
她转过头,来电显示的是阮均。
阮星晚皱了皱眉,等到手机第二次响起才接通。
“小晚啊,你弟弟明年就要高考了,老师说必须得上补习班,我差点钱,你拿给我吧。”
“多少钱。”
“我算算啊……现在补习班那玩意儿贵,你先拿给我二十万吧,剩的我给他留做下学期的学费。”
阮星晚平静道:“第一,阮忱是今年高考的。第二,他全省第一,用不着补习。第三,我没听说过哪家补习班的费用要十几二十万。”
阮均被她拆穿有些窝火:“你怎么那么多借口,直接拿给我不就行了吗。”
“我没钱。”
“你没钱你问你老公要啊,他那么有钱,二十万对他来说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没有谁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他的钱与我无关。还有,我已经和他离婚了,我也没有任何理由问他要钱。”
“什么!”阮均在电话那头骂嚷道,“谁同意你们离婚的?我同意了吗?就算是离婚,他也该分一半家产给你,你怎么可能会没钱?阮星晚,你现在翅膀硬了,连你爹都不想赡养了吗!立刻给我打两百万,不然这件事没完!”
阮星晚道:“没有,一分钱都没有。”
说完后,阮星晚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阮忱又打了过来:“阮均是不是打电话问你要钱了?不管他说什么你都别给他,他最近又去赌了,欠了十几万,现在躲起来了。”
“我知道,没给他。”
在阮星晚给他填上那一百多万的窟窿时,就说过,以后他再去赌,要死要活都不关她的事,也别来找她。
可阮均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改性了,这些年变着法子的找她要钱,不是说自己摔断了一条腿要动手术,就是说阮忱和人打架,不私了就要闹到学校去。
他知道阮星晚就算不管他,也绝对不会不管她弟弟。
一开始阮星晚和阮忱都被他骗过两次,到了后面,对他那些招数见怪不怪,麻木不仁了。
阮星晚问他:“想好报哪个大学了吗。”
“想好了。”
阮星晚默了默才道:“小忱,你想去国外吗,我这里还有一点钱,送你出国应该没问题,再加上你还能拿到奖学金……”
她想把阮忱送走,离开阮均。
不要像她一样,被困在这个沼泽里。
阮忱打断她:“不用,我就在国内,哪里都不去。”
阮星晚无声叹了一口气,知道他的脾气:“你自己做决定吧,需要钱告诉我。”
“钱你留着自己用,我要用自己能挣。”阮忱又道,“他最近对你还好吗?”
提起周辞深,阮星晚有些哑然,笑了笑才开口:“嗯,挺好的。小忱,我要和他离婚了。”
阮忱只沉默了两秒,似乎对从她嘴里听到这件事并不意外,他道:“离了也好,以后我养你。”
阮星晚笑:“我自己有手有脚,干嘛要你养,好好读你的书。”
挂了电话,阮星晚出了卧室,见裴杉杉窝在沙发里,整个人恹恹的,脸色有些白。
阮星晚道:“杉杉,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裴杉杉摇了摇头,声音没什么力气:“姨妈来了,缓缓就好了。”
阮星晚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你这样不行,我下楼去给你买点红糖水、暖宫贴,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闻言,裴杉杉重新恢复了活力,激情点餐后,才又倒在沙发里:“星星,你最好了,那个狗男人不爱你真是他瞎了眼。”
8
阮星晚笑了笑,起身道:“看你的电视吧。”
到了楼下,阮星晚去药店买完东西,又往旁边的超市走。
一一买完裴杉杉要的东西后,她看着眼前的几排卫生巾,突然想起她差不多快两个月没来了。
自从三年前流产过后,她的经期一直不规律,经常两三个月才来。
不过应该也快了吧。
为了以防万一,阮星晚又多拿了几包。
付完帐,刚要离开,门口却走进来一个女人,直直撞在她肩膀上,将她手里的购物袋撞在地上不说,还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嫌弃道:“你没长眼睛啊?”
阮星晚抬头看向她,眼里多了几分冷淡:“这么久你还是没学会怎么走路吗。”
周安安目光扫向她,张扬跋扈的神色里多了几分不屑:“是你啊,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该不会是趁我表哥不在,出来私会男人吧?”
阮星晚懒得搭理她,弯腰提起落在地上的购物袋,淡淡道:“周安安,你既然跑到国外去,就不该回来的。你可能还不知道,我这个人,不止心思歹毒,还有仇必报。”
闻言,周安安脸色微变,忍不住倒退了两步:“你想做什么?”
阮星晚挑眉:“也没什么,不过你最好这辈子都别怀孩子,不然你可能需要随时小心我,指不定我什么时候想找你算账了,就会不折手段的接近你,再……”
说着,阮星晚的视线若无其事在她身上扫了两眼。
尽管周安安离怀孕还八竿子打不着,也被她这样的眼神吓得不轻:“你神经病,你到底有没有怀孕只有你自己才知道,别以为我只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就可以赖在我身上,再说了,你敢动我一下试试!周家不会放过你的!而……而且我表哥一定会和你离婚,把你赶出周家,你什么都别想得到!”
“那就试试呗,反正我又不吃亏。”
“神经病!”
周安安又骂了一句后,转身大步离开,背影都透着心虚和紧张。
出了超市后,周安安拉开停在街边的路虎,脸色不大好看。
旁边的男人淡淡道:“你不是去买水吗。”
周安安仿佛就是等着他开口,抱怨道,“淮见哥,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用假怀孕的借口找我表哥逼婚的女人吗?我竟然在这里遇到她了,真是想想都恶心死了。”
季淮见只是道:“不买水就走了。”
“淮见哥,你……”
周安安话说到一半,才发现季淮见的目光停在车外的某处,她顺势看过去,却什么都没看到,正想问他怎么了的时候,季淮见却突然拉开了车门跑了出去。
周安安见状,也连忙跟了出去,拉住在人群中像是找着什么的季淮见:“淮见哥,你怎么了,你在找什么啊?”
季淮见慢慢收回思绪,垂下眼睛:“没什么,应该是认错人了。”
他刚才看见一个背影好像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周安安道:“那我们走吧。”
季淮见从她怀里把手抽出来:“安安,我给你叫辆车吧,我还有其他事,就不送你回家了。”
“可是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季淮见没有理会她的胡搅蛮缠,拿出手机叫了车:“我把车牌号发你手机上了,我先走了。”
说着,不顾周安安在身后的呼喊,大步离开。
……
回到家以后,阮星晚把买来的东西一一放进冰箱里,又给倒在沙发上半死不活的裴杉杉倒了一杯红糖水端过去。
裴杉杉接过杯子,眉头都在兴奋的跳动,拿着手机朝她晃了晃:“你猜刚刚谁加我了?”
“怪盗基德,还是蜡笔小新?”
“我说正经的呢。”裴杉杉把手机放在阮星晚面前,上面只有两行字,直接又明了。
【我是季淮见。】
【你有星晚的消息吗?】
阮星晚看着这两条消息,愣了好久,直到手机锁屏。
过了会儿,裴杉杉才道:“季淮见回国了,他到处找你,也不知道是谁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他的,诶,要告诉他你现在和我住在一起吗?还是我直接把你推给她?”
阮星晚下意识摇头:“不要,暂时不要……”
裴杉杉知道她担心的是什么,没有勉强,只是叹了一口气,给季淮见打着马虎眼,说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见过阮星晚了,不过有了她的消息后就立马告诉他。
季淮见也不知道看没看出来她是在推脱,只是说了声“谢谢”后,便再无回复。
躺在床上,阮星晚一晚上都没睡着。
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一直盘旋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直到天蒙蒙亮时,她才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没过多久,手机就开始拼命的震动,她摸了好半天才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太太,公司这边出了一点情况,您还是过来看看比较好。”
那边又说了什么阮星晚一个字都没听清楚,直到电话挂断后过了十几分钟,她才慢慢清醒过来。
公司?什么公司?
阮星晚又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周辞深的助理,林南。
她抓了抓头发,换上衣服,冲到浴室匆匆洗漱后,连忙打了车过去。
等到她周氏的时候,正好是十二点十分,午饭时间,过往的行人倍增。
此时这些人都汇聚在周氏大楼门口,兴致勃勃的看着热闹。
“你们敢碰我!我是你们总裁的岳父,信不信我让他炒了你们的鱿鱼?”
“哎哟真是不得了啊,你们给我告诉周辞深,就算是离婚,他至少也得分给我们一半的家产。”
“我女儿嫁给他三年,天天和他睡一张床,他倒好,离婚竟然一分钱都不想给,还是个男人吗!”
阮星晚到的时候,刚好听到最后一句,一张脸瞬间就白了,前所未有的耻辱席卷了她全身,恨不得原地消失。
就在她拔腿想走时,林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小声道:“太太,你父亲已经在这里闹了半个小时了,对周氏造成了极大了影响,周总让你三分钟之内解决这件事。不然,直接叫警察过来走司法程序。”
9
阮星晚抬头,看向大楼的玻璃墙面。
虽然她看不清里面,却依旧能感觉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正在无声注视着她。
让她背后生寒,如坠冰窖。
这下闹得,周辞深该有多厌恶她啊,甚至连杀了她的心都会有了。
阮星晚在林南带来的保安的帮助下,挤入了人群,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阮均,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你到底想怎么样?”
阮均见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你来的正好,叫周辞深下来,谈谈离婚后分财产的事。”
“我说过了,他的钱和我没有关系。”
闻言,阮均拔高了声音:“怎么可能没有关系,你这三年白给他睡的吗!笑话!他在外面玩儿女人不给钱,别人能让他走吗!”
阮星晚张了张嘴,却发现没有什么和他说的,转身对林南道:“报警吧。”
林南微微颔首。
看见阮星晚离开,阮均赶忙过去拉她:“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我这都是为了谁,要来的钱我就拿一点,剩余的还不都是你的!你倒好,还给我甩脸色,白养你这么多年!”
阮星晚甩开他的手:“你是为了什么自己清楚,你要闹的话就继续闹吧,你被抓走我正好可以清净两天。对了,我不会去保释你,阮忱也不会,你就安安心心待在警局吧,有吃有喝,正好你的债主也没法去找你。”
阮均一巴掌打在她脸上,瞪着眼睛道:“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我辛辛苦苦把你和你弟养那么大,现在你翅膀硬了,嫁给有钱人了,就看不起我了是不是?”
“随你怎么想。”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阮星晚一秒钟也不想再待下去了,低着头快速离开。
阮均闹了这么半天也没把周辞深闹下来,好不容易阮星晚来了,这又走了,他们又报了警,要是真被抓进警局的话,真就麻烦了。
他恶狠狠对着几个保安道:“告诉你们总裁,过几天我还来!”
阮均走后,人群也散了。
林南走进大楼,对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道:“周总,已经解决好了。”
周辞深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手拿着手机,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寒冷的气息,他削薄的唇微启:“阮星晚呢。”
“已经走了。”
周辞深嗤笑了声:“走了?”
“是的,还……”被打了一巴掌。
林南剩下的话还没说完,周辞深便开口:“把下午的会议推迟到明天。”
林南应声:“是。”
周辞深打开手机锁屏,面无表情的给阮星晚发了一条消息。
【三点,民政局。】
过了十分钟,他才收到回复:【好。】
阮星晚坐在街边的长椅上,回完消息后,就把手机放回包里,双手抱腿,把脸埋进膝盖里。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没有阮均,没有周辞深,更没有那些难堪到极点的侮辱。
过了不知道多久,阮星晚抹了抹眼泪,准备去民政局门口等着,谁知道刚站起来眼前就一阵眩晕,整个世界都开始打转。
没几秒就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四周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
是在医院。
她揉了揉脑袋,找到手机看了眼时间。
四点半。
阮星晚:“……”
这下好了,完蛋。
阮星晚正要给周辞深发消息解释,身边的帘子被拉开,护士笑眯眯道:“你醒啦,医生已经给你做过检查了,你有点低血糖,又加上早上没吃饭,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会儿就可以走了。”
阮星晚点了点头:“谢谢。”
“对了,你怀孕。你身体底子不太好,一定要注意,特别是前三个月的时候,千万千万要小心,过两天有空了最好叫上你丈夫陪你一起来医院做个产检。”
护士叮嘱完就离开了。
阮星晚听完她第一句后,整个人就愣在了病床上。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完全不亚于她得奖的那天晚上知道阮均欠了一百万高利贷带给她的震惊与无措。
就好像明明看到光明就在前面了,再走一步,只是一步,就能摆脱掉黑暗。
却偏偏有人在门口,突然给你筑起了一道高墙。
怎么都跨不过去。
阮星晚掀开被子,也顾不上给周辞深解释了,直接挂了产科的号。
医生给她做完检查后道:“你的确怀孕了,壬辰四十天,胎儿一切正常。不过你之前小产大出血,后续护理也没有做好,导致你身体多多少少有些问题,这次怀上挺不容易的。你也不用太紧张焦虑,回去之后好好调养身体就好了。”
阮星晚怔怔的问:“如果……我不想要这个孩子,能做手术吗?”
医生大概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停顿了下才道:“手术可以做,但你要考虑清楚,因为你身体的原因,怀孕本身就很不容易了,这次引产的话会对你造成很大的影响,以后恐怕是……”
“以后都不能怀孕了吗?”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会很难,还是要视你身体情况而定。”
阮星晚垂下头,没说话了。
医生道:“你先回去好好考虑一下吧,而且你现在身体太虚,也不适合做手术。如果要做的话,等半个月再来。”
“知道了,谢谢。”
阮星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脑海里也闪过把这件事告诉周辞深的想法。
可这个想法仅仅是出现了一瞬,就被她给彻底否决了。
周辞深的底线就是怀孕,他现在正怀疑她之所以离婚是什么欲擒故众的手段,要是她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她又怀孕了,只会坐实他给她的罪名。
而且,她也很清楚,周辞深绝对不会欢迎这个孩子,甚至可以说的上加倍的厌恶。
回去的路上,她查了查,发现避孕套不是百分百的避孕。
这他妈能去找谁理论?
晚上,裴杉杉回去时,屋子漆黑一片,摁开了灯才发现阮星晚裹着毯子坐在沙发里,双眼闭着,整个人如同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裴杉杉坐在她旁边,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打禅呢这是?”
阮星晚慢慢睁开眼睛,十分平静的开口:“我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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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前夫请别念念不忘
作者:维维豆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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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28 06:54:32 | 显示全部楼层
客厅100寸土豪金定制款液晶电视正在播放两个小时前的娱乐新闻。
唐娜从卧室走出来,画面正好放到自己和林雪芙搭档出演的新片《女主播的幸福人生》首映礼。
在媒体高清镜头的照射下,唐娜为了新片增肥20斤的壮硕身材和林雪芙的清瘦体型比起来,显得庞然大物。而她本就圆润的脸庞自然也比不上林雪芙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美艳。
作为投资方的韩正嵩,唐娜名义上的丈夫,会上始终把视线停留在林雪芙身上。在首映会结束后,更是公然丢下她开车送林雪芙回家。
唐娜看着电视里站在主演人群末端,小心翼翼又极其渴望被关注的自己,鼻子突然一酸。
她明明是个主演,风头却全被林雪芙盖过。这一切都要怪罪于自己的胖。
其实在杀青后,她就积极投入减肥事业,坚持不懈一个月饿的前胸贴后背终于瘦了5斤。不过跟其他女演员动辄一个星期就瘦五六斤的速度来比,她显得很微不足道。
仔细想想,在她拥有婀娜曲线时,关注她的也只是媒体,并不是韩正嵩。
从相识到结婚,韩正嵩对她总是不冷不热。她喜欢的电影,明星他通通不屑一顾,她为他精心准备的礼物他避之不及。
他的眼里好像没有她。
不过说到林雪芙时,他们难得意见一致。
唐娜夸奖林雪芙漂亮美丽,韩正嵩点头赞许。唐娜说林雪芙演技好人缘好,韩正嵩会心一笑。
可是当唐娜顺便夸自己努力上进的时候,他却转身离开,听都不愿听。
她想,如果不是自己近乎执念的爱他,怎么会受得了他的冰冷脾气。
有志者事竟成,她等待有一天能用自己的热情把他温暖。
即使她已经花费了六年的时间。
凌晨三点钟,唐娜饿到胃痉挛,全身直冒冷汗。她不想晕倒在别墅被经纪人紧急送医,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登上明天的娱乐版头条被网友们嘲笑,于是挣扎着爬起来吃东西缓解一下。
她靠在冰箱门边,喝了一瓶水。
家里静悄悄的,韩正嵩还没有回来。她不禁想他逗留在林雪芙家里,两人会做什么?拥抱?接吻?还是单纯的坐在一起聊天?
不,一个是自己的丈夫,一个是自己最好的闺蜜,他们不会做逾越的事。
唐娜逼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心却像被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她偷偷拿了一块蛋糕品尝,给自己增加点开心的能量。
突然,一道冰冷的男中音在身后响起,身上带着浓厚的酒气。“你还嫌自己不够胖?”
唐娜惊讶至极,反应了半天才明白是韩正嵩回来了。口中没来得及咽下的蛋糕急的呛住,咳得满脸都是。
韩正嵩离她几步远,伸长胳膊从冰箱拿了一瓶气泡水,眉头紧蹙,满脸鄙视。
唐娜赶忙爬起来,把蛋糕放在桌上,收拾自己的狼狈。
韩正嵩看着她丰满圆润的身子,冰冷的声音说:“唐娜,你现在就跟猪一样。”
唐娜闻言身形一顿,委屈的回:“我身高1.68米,体重才105斤,挺匀称的,不胖。”
“雪芙比你还高一点,体重才90斤。你不止胖,还没有羞耻心。”
“雪芙的净身高没有我高,她官方身高虚报了。”
韩正嵩冷哼一声,“你就是嫉妒她比你美,比你发展前景好,故意抹黑她。”
“正嵩,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懒得搭理她,果断的转身上楼。
唐娜瞬间没了胃口,收拾干净厨房,回了卧室。
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暗想,原来只要韩正嵩给她冷脸,她就能忍住吃东西的念头。她暗自决定,以后只要一想吃东西就给他打电话。
唐娜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感觉到身边的床位突然塌陷下去。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韩正嵩带着浓烈酒气的吻已经覆盖在唇上。
原来他上楼后没有休息,而是待在书房喝闷酒。
“正嵩,你喝多了。”唐娜使劲推开他。
韩正嵩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在床头小夜灯的照射下,眼睛亮着喜悦的光,声音温柔到唐娜的心尖发颤。“雪芙,不要让我走,不要顾虑楼下那些媒体,我只想要你。”
话音落下,他宽大温暖的手掌就探进了唐娜的睡衣里。
“雪芙,没想到你这么瘦,身材居然这么有料。”
唐娜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她一边推开他,一边说道:“韩正嵩,你喝多了。我不是林雪芙,我是唐娜。”
韩正嵩思绪不清的接话:“唐娜哪里比的上你?她现在就是一头母猪,整天只知道偷吃。”
“我为了出席发布会已经饿了整整两天,再不偷吃点东西就要昏倒进医院了。”唐娜辩解。
“雪芙,还是你完美。你这个身材最好,体型匀称,肌肤滑腻,带着淡淡的花香。”韩正嵩夸奖完,嘴巴突然往下移。
唐娜被他亲的舒服的叫了一声,眼泪却不禁流个不停。
“韩正嵩,你表面上嫌弃我胖,身体却诚实的喜欢我的匀称。呜呜,你这个大坏蛋……”
韩正嵩很快拜倒在唐娜的丰满里,两人做了很久,唐娜到最后已经累的不会配合了。
她一面高兴晚上偷吃的两口蛋糕热量被消耗了,一面伤心韩正嵩居然把她当成了林雪芙。
酣战结束后,韩正嵩牵着她的手睡着了,这是两人结婚这么多年少有的温情。
唐娜叹气一声,看着他的睡颜,想起自己和林雪芙之间的过往。
她们一直是好朋友,林雪芙遭遇家庭变故后由唐家收养。唐爸爸唐妈妈待她视如己出,唐娜对她也像对待妹妹一样细心体贴。
两个女孩子亲密无间,分享一切秘密和喜怒哀乐。唐娜一直是付出方,林雪芙理所当然的接受她的照顾。小到毕业论文、设计师奖杯,这些唐娜通通让给她。大到娱乐圈新人奖,千万电影剧本,唐娜也不跟林雪芙争。
独独在韩正嵩这件事上,唐娜没有让给林雪芙。起初林雪芙对韩正嵩并不感兴趣,后来却突然改变了主意。直到后来韩正嵩做投资失败,背上了巨额债务,林雪芙才跟唐娜坦白说跟韩正嵩不合适。
唐娜这才有机会帮助韩正嵩,借机嫁给他。
因为这件事,唐娜不介意把更多的娱乐圈资源让给林雪芙。
林雪芙也很努力,渐渐从陪衬的绿叶发展到如今掌握许多好资源的地位。
女主播这部剧如果不是林雪芙嫌弃要增肥,女一号也是她的囊中之物。唐娜不怕增肥,不怕辛苦,她想拍出自己的代表作,在韩正嵩面前表现一次。
结果,适得其反。韩正嵩越发的讨厌她。而且林雪芙在发布会上频频的和韩正嵩互动,是又对他感兴趣了吗?她会横刀夺爱吗?
唐娜陷入沉思,她想如果林雪芙能一直对韩正嵩不感兴趣那该多好。
不然她现在也不用纠结到底是和雪芙划清界限捍卫自己的婚姻还是一如既往的拱手相让?
闹钟很快聒噪的响起,唐娜赶在吵醒韩正嵩之前关闭。
趁他熟睡,她吻了吻他好看的眉眼起床开工。
谁知刚下床就被韩正嵩扳住了肩膀,他冰冷的声音质问道:“昨晚跟我做的人是你?”
“你以为是雪芙?”唐娜声音有些颤抖。
韩正嵩闻言立刻跳下床,“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我跟自己的老公亲热怎么就是不要脸了?”
“我们为什么会结婚你很清楚,婚后约法三章各过各的,你选择性失忆?”
“还能因为什么结婚?因为我爱你呀。”她的嗓音感染了哭腔。
“我做的投资莫名其妙失败,背后是谁在搞鬼你很清楚。又是谁以帮助我东山再起为筹码把女儿许配给我,你也很清楚。”
“韩正嵩,你诬蔑我就算了,不许你诬蔑爸爸。”
“呵!我很快就会找到证据给你看。”韩正嵩冷眼看她,忍着一腔怒火摔门而去。
唐娜捂着被他捏疼的肩膀,穿好衣服出门。
今天她要在摄影棚待一天,给知名杂志拍封面。然而拍了几张照片后,相熟的摄影师就劝解道:“娜姐,你真的该减肥了。我不论怎么拍,画面都很惊悚啊。”
唐娜连忙道歉,表示一定减肥成功。
在来之前薇姐就透露这家杂志是出了名的要求严格,像她这种咖位的能登封面多少是看在韩正嵩的商业名气上。
没想到两人貌合神离的夫妻关系,给她带来这么多好处。
中午唐娜喝了一杯蔬菜汁便不吃东西了,在薇姐的提醒下她给在场的工作人员买了咖啡和甜点讨好他们。
林雪芙恰好在旁边的摄影棚拍摄,看见唐娜立刻走过来打招呼,关上房间门,抱歉的说:“昨晚真是对不起,我身体不舒服正嵩才送我回去的。”
“是吗?那你身体好点了吗?”唐娜看着林雪芙比自己还红润的脸色问道。
“好多了。昨晚正嵩回去后你们没吵架吧?”林雪芙眨着眼,天真的模样。
唐娜实话实说道:“正嵩喝多了,我们迷迷糊糊的做了。他一点不疼惜我,到现在我那里还痛,摄影师让摆造型都摆不出来。”
“什么?”林雪芙闻言非常震惊,但她掩饰的很好,捂嘴偷笑道:“你现在这么圆润,身体应该比以前经得住折腾才对。”
唐娜接话,“我体力是比以前好很多了,不过正嵩力气很大。”
这种私密话题最初是林雪芙主动跟她说的,在大学时她悄悄交往男朋友怀上孩子,都是唐娜陪她去医院处理的。后来唐娜跟韩正嵩结婚,在这方面一片空白,便跟林雪芙讨教基本经验。
林雪芙不吝赐教,告诉她很多方法。可惜她从没有机会用上,每次跟韩正嵩做,都是他占领主动权,把她折磨的欲仙欲死。
“我听正嵩说他这几年非常注意身体,平时能推掉的应酬都推掉,每天抽点时间去健身房锻炼。昨晚看他穿的短袖POLO衫,可以看出袖口都被肌肉撑鼓起来了。这么优秀又多金的男人是你老公,你就偷着乐吧。”
林雪芙知道唐娜不清楚韩正嵩的事,所以故意说给她听。她很好奇她会怎么看待这件事。
等了半天,唐娜才不安的搓着手,回道:“正嵩这么优秀,我的确有危机感。你没看媒体都写了些什么?气死我了。”
唐娜把手机里存取的娱乐新闻翻出来给林雪芙看,上面的标题无一例外是“唐娜身材发财,富豪老公转而追求闺蜜”以及“首映礼上唐娜的女主角风采完全被闺蜜林雪芙盖过”这种。
林雪芙看完解释道:“娜娜,你不要在意媒体的报道,他们那张臭嘴最会捕风捉影随意揣测。”
唐娜点点头,忽然认真问道:“雪芙,以前你说你不喜欢正嵩,现在呢?”
“娜娜你放心,我对正嵩纯粹是欣赏,绝对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唐娜暗想,可是他在喝醉的时候叫你的名字。韩正嵩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果你没有给他期待和希望,他绝不会表露自己的心意。
所以雪芙,你是在骗我吗?
见唐娜沉思,林雪芙晃了晃她的肩膀,解释道:“娜娜,我是什么样的性格你最清楚了。如果我对正嵩有意思,那时候就不会中途放弃他。”
“嗯,是我胡思乱想了。”
“好了,休息时间到了,我去开工了。为了早一点升到一线女星地位,我们都要加油。”
林雪芙鼓励完她,礼貌的跟杂志社的工作人员告别,乖巧的离开。
走到门口,她悄悄回身看了丰满的唐娜一眼,目光意味深长。那时候她之所以突然放弃韩正嵩,一是因为正和一个英俊小生打得火热,期待借对方的名气上位。二是嫌弃韩正嵩生意做的小,并且不喜欢他冷峻的面容,也听信了经纪人断言他未来发展不顺利的话。
谁知道最后她成了最大的输家,小生很快泥菩萨过江名誉不保,而新婚的唐娜却每天笑容灿烂,幸福耀眼。
林雪芙不是不嫉妒的。等看到韩正嵩生意失败,她又庆幸自己没有跟唐娜抢他。不然现在还要帮他还债,她才不愿意。
直到韩正嵩从谷底爬起,经过两年的发展一跃成为全国有名的企业家,新贵总裁,她才后悔莫及。
自此开始盘算着如何巧妙的把他从唐娜手里抢回来。
林雪芙离开后,唐娜在化妆师室听到化妆师和摄影助理小声八卦。
摄影助理说:“娜姐的脸本来就大,现在又胖了一圈,上镜一点美感没有,跟隔壁摄影棚的林雪芙比起来,高下立见。”
化妆师回道:“娜姐的脸虽然上镜不好看,但是满脸的胶原蛋白,皮肤好到通透,上妆太轻松了。不过林雪芙的肌肤底子也不错,我听说她一天要用掉五张面膜。保养的这么好,等机遇一到,肯定能超过娜姐一飞冲天。”
“我听说昨晚新片发布会结束后,娜姐的富豪老公亲自送林雪芙回家呢。娜姐难道不怀疑他们的关系吗?”
“怀疑又能怎么样?她现在那么胖,一点竞争力没有。与其提防外面的狐狸精勾搭老公,不如便宜自己的闺蜜,你说是不是?”
唐娜听的气愤不已,又不敢发火。即使是工作人员理亏,也不能跟她们计较。一是要表示出做女演员的休养,二是如果发生冲突放到微博上,吃亏的还是她。
有时候选择了名利和光鲜亮丽,就要咽下无数的委屈。
好不容易拍完照片,薇姐火急火燎的把唐娜塞进保姆车赶去参加商业酒会。
车内,唐娜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没敢提饿字。
薇姐递给她一根黄瓜充饥,她三两口吃完后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还想吃?你看看你胖的,多少人跟我抱怨你再不减肥就接不到活了。”
“是,我减肥。”
唐娜想起书上说的转移注意力可以好受点,在饿的恨不得满地打滚的关头,思来想去只有韩正嵩的毒舌可以刺激到自己。
于是,犹豫了几秒钟,不计后果的把电话拨给他。
那边很晚才接起,语气不善的问:“有事?”
唐娜忽略他的冰冷,带点撒娇的口吻说:“正嵩,我想吃东西。”
“什么?”韩正嵩看了看正在身边陪自己应酬的林雪芙,还以为唐娜是接到了消息来质问的,没想到她居然是为了吃。
他真是太失望了,觉得她还不如以前那个一顿只吃一小口,瘦到没有手感的样子。
“正嵩,我一天没正经吃东西了,好饿好饿。”
“唐娜,我不想听你发牢骚,也不关心你饿不饿这种无聊的问题。”
他的语气跟唐娜预想中的一样,冷冰冰,带着明显的嫌弃,她一听果然没有胃口,只余伤心了。
她打趣回:“韩正嵩,你对我真是冷漠。既然这么嫌弃我,不如离婚吧。”
她发誓她是饿昏头了才说出这种没脑子的话,可是韩正嵩却正儿八经的回复说:“哼,等我调查完事情的真相,肯定会跟你做个了断。”气冲冲说完就挂了电话。
薇姐劝解道:“韩总也是为了你的事业着想,你就努力点减肥吧。”
唐娜点头,看着窗外的灿烂霓虹,忍住鼻酸。
到了酒会现场,唐娜努力把自己塞进礼服里,画上精致的妆容,站到要陪同的珠宝公司总经理李岩身边。
两人之前在纽约就认识,是老搭档了。
李岩挽着她的手,笑道:“韩总也在现场,不知道韩总看见我拉着你的手会不会吃醋?”
唐娜视线透过人群,一眼就看到场中央穿一身高级定制西装的韩正嵩挽着穿白色露背礼服的林雪芙,两人郎才女貌,轻松成为全场的焦点。
李岩故意带着唐娜走过去打招呼,韩正嵩和林雪芙看见她明显有些吃惊。
“娜娜,你怎么来了?早知道你也来出席晚会,我就不做正嵩的女伴了,容易让人误会。”林雪芙歉意的解释。
李岩接话道:“唐娜是我邀请来的,她是我们公司的代言人。据我所知林小姐可没有代言韩总公司的产品,怎么会作为他的女伴出席活动?”
“这都是因为娜娜工作太忙,正嵩出席酒会找不到合适的女伴,就请我过来救急。”
“哦,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林小姐主动要求的。”李岩有意无意的说完,又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先带唐娜去跟公司的客户打个招呼。韩总你放心,我是礼貌手,绝对没有占唐娜一点便宜。”
韩正嵩礼节性的笑笑,眼睛深沉的盯着唐娜。
唐娜嘟着嘴,有些生气他们的亲密举动,可又不好说什么。
李岩跟客户寒暄完,对唐娜说道:“我倒是觉得你现在的形象非常健康,体型匀称,比以前弱不禁风的时候好看多了。”
虽然胖了被人夸奖很开心,但是唐娜满脑子都是韩正嵩和林雪芙十指紧扣的画面。
特别刚刚还有媒体朋友在,三个人站在那就被疯狂的拍啊拍,唐娜都能预感到明天八卦媒体会取多么缺德的标题。
她是善良,但不愚笨。很多事情她看的出对错和好坏。
晚宴结束后,韩正嵩带着林雪芙悄然离开了。唐娜不想一个人回到冷冰冰的香山别墅,便回老宅看望妈妈。
唐妈妈还没睡,看见唐娜立刻吩咐厨房给她做一碗糖水充饥。
唐娜扑到妈妈怀里撒娇,“妈,我太胖了,不吃了。”
“不吃糖水就喝点蔬菜汁吧,这个瘦身。”
唐妈妈亲自给她榨了一份芹菜汁,满足的看她喝下去后,忧心忡忡的问道:“媒体报道我看到了,你和正嵩是怎么回事?”
唐娜想起韩正嵩的话,不答反问:“妈妈,当年正嵩突然投资失败是爸爸造成的吗?”
“他投资失败怎么能怪到你爸爸头上。说起来跟雪芙有点关系,是她那个圈内男友介绍的项目让正嵩试试,结果他男友违法乱纪被抓起来,连累正嵩血本无归。”
唐娜那时候在横店拍戏不知道这事,只记得有段时间林雪芙心情很不好,分手后在媒体面前哭诉被骗了钱财,赚足了同情心。
可是韩正嵩为什么说和爸爸有关系?这里面到底有什么隐情?
“是不是正嵩和你说当初的事情跟你爸爸有关系?”
“没有,他没这样说。”
“你别替他掩饰了,我猜他就是这样说的。他可真是白眼狼,你爸爸帮了他那么多忙,还把手头上大部分产业交给他打理,不然他怎么发展的这么快这么好。现在趁你爸爸在国外养病,欺负你,让你受委屈。”
“妈,正嵩没有。”
“怎么没有?娜娜,你就不要替他狡辩了。自从你爸爸出国后,他就再也没有和你一起回来看过我。媒体上天天爆料他跟雪芙的事,他要是有一点已婚人士的自觉,也不会这样做。我们家是倒了什么霉,养出两个白眼狼。雪芙若不是由我们收养,哪里能有今天的成就?她怎么这么不知廉耻,抢谁的老公不好居然抢到你头上?”
“妈,雪芙说他们清清白白。”
“娜娜,你怎么还是这么傻。真要清清白白她就会自觉地跟正嵩保持距离。”
“正嵩手头的产业涉及到娱乐传媒,和雪芙有来往很正常。妈,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唐妈妈哪里能放心,第二天就瞒着唐娜冲到韩正嵩的公司把他训斥了一顿,让他务必善待自己的女儿,否则就收回他手头上的产业。训完后,她又赶到林雪芙的片场把她教训了一通。
林雪芙不像韩正嵩默然听训,而是委屈的解释道:“阿姨,我没有抢娜娜的老公,都是媒体乱写的。”
“好,那你发誓你这辈子都不会跟韩正嵩结婚。”
“阿姨,万一娜娜跟正嵩感情破裂离婚了,我和正嵩难道也不能自由恋爱吗?”
“哼,你不敢发誓就是做贼心虚。林雪芙我郑重警告你,这么多年我们唐家待你不薄,如果你做出对不起娜娜的事,我就让你名誉扫地。”
“阿姨,就因为你们养育我这么多年,所以我一直很敬重您。您放心,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恩情,这几年的片酬我都存起来了,准备一次性还给你们。”
“我不是问你要钱,只是希望你不要当第三者。”
唐妈妈说完就离开了。
林雪芙想也没想就把刚才的对话匿名发送到韩正嵩的手机上。
韩正嵩听完后温柔安慰她,告诉她会处理好的。
唐娜正在休息,饿的出现幻觉,想给韩正嵩打电话克服饥饿感时意外接到了他的电话。
那一刻,她第一次感觉到他们夫妻之间的默契。
谁知韩正嵩根本不是关心她,而是冰冷质问:“你在你妈妈面前说了些什么?”
唐娜有些懵,“我什么都没说啊。”
“哼,她跑到我跟雪芙面前狠狠训斥我们不要做对不起你的事,你还说这跟你没关系?”
唐娜想到可能是昨晚自己的疲惫让妈妈担心了,所以才会找韩正嵩和林雪芙的麻烦。
“对不起,妈妈是因为看见媒体报道你和雪芙的绯闻才找你们的。”
“呵,唐娜,你不要把责任推给八卦记者。以前他们报道我和其他女明星的绯闻,怎么没见你妈妈找过来?我警告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们离婚在所难免。”
“正嵩,你从来不关心我,也不跟我一起回老宅,我妈妈担心我们的婚姻是情理之中的事。你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难道是心虚吗?”唐娜忍不住反问。
韩正嵩沉默了一会才回道:“对,我就是喜欢雪芙多过喜欢你。”
薇姐敲门进来提醒下半场节目开始了,唐娜擦掉脸上不自觉留下的泪痕,回韩正嵩道:“我那么爱你,现在也很爱很爱。离婚这种事,麻烦你慎重对待。”
他是她爱了差不多七年的人,要她怎么说放就放?
挂了电话后,薇姐见她情绪不佳,问道:“是不是饿的没有力气,要不要再吃一个西红柿?”
唐娜哪里还有胃口,每次和韩正嵩通完电话,她都有点生无可恋。
今天录制的是访谈节目,主持人英姐在上半场问了唐娜许多关于工作拍戏的事,下面两人围绕婚姻生活随便聊聊。
英姐笑道:“我特意调查了一下,当初是你先追求你先生,这是真的吗?”
唐娜羞涩一笑,很快坦白道:“是的。”
“我还打听到,你24岁那年在纽约广场的巨幕上大胆的跟他表白。”
“当时我任职的珠宝设计公司在广场上举行春季新品发布会,我为他设计的中国风元素的古剑形状项链获了金奖。上台发布获奖感言的时候,我脑袋一热就隔空表白了。”
唐娜现在想起那时候的作为,不得不感慨年轻真是无所畏惧。
“那么,你先生知道后是什么反应,应该很感动吧?”
事实是韩正嵩知道后并没有感动,反而让她不要给他带来困扰。那个时候他白手起家,忙着拼搏,对一切富二代的出格行径都不喜欢。
“嗯,他很感动。”唐娜笑笑,没有把真相说出来。
英姐又问道:“最近八卦媒体经常报道你先生跟闺蜜林雪芙的绯闻,你是什么感觉呢?没想过澄清吗?”
这么尖锐敏感的问题瞬间把唐娜难住了。薇姐见她情绪不对,立刻示意停止录制。
唐娜笑笑,表示可以继续。她面对镜头,装作轻松的回:“我们夫妻感情很好,我跟雪芙之间也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他们的绯闻我从来都是当笑话看。”
本以为会听见一些意外的爆料,或者看见唐娜情绪失控,没想到她表现的很平静。英姐只好说:“听你这样说,可见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是真的很好。英姐在此祝福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谢谢。”
录完节目,英姐为了弥补录节目时引起唐娜不适的话题,做东请唐娜吃私房菜。
唐娜在减肥,只点了一份蔬菜沙拉,吃完后回到香山别墅后就洗洗睡下了。
半夜时分,韩正嵩再次喝的醉醺醺的走进卧室。这一次他没有把唐娜当成林雪芙,准确无误的叫她的名字,粗鲁的掀开她的蕾丝睡衣,恶狠狠的说:“我又不回家,你穿的这么性感是想勾搭谁?”
说完,疯子一样满衣橱的翻找可疑人员。
结果当然什么都没找到。
他重新扑到唐娜身上,冷嘲热讽道:“嗯?在节目上说爱我,追求我,说什么夫妻感情好。唐娜,我现在才发现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
唐娜被他说得眼圈发红,“那你要我怎么回答?众目睽睽之下说我老公一点不爱我,只喜欢我的闺蜜,我们快要离婚了。你希望听到这个答案?”
韩正嵩没答话,一把撕烂了她的睡衣。
唐娜听见裂帛声,心跟着颤抖了一下。好像他撕碎的是自己似的。
“唐娜,你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等到我们离婚了,看你如何跟媒体交代?”
“正嵩,我们为什么要离婚?自问结婚以来我恪守本分,没有做错事。”
“因为我不爱你,这个理由够了吗?”

(未完)
书名:25090
作者:女神书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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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28 08:06:37 | 显示全部楼层
【完结】
谈了七年的男朋友要订婚了。
但是未婚妻不是我。
他倾身过来想要吻我,我推开他掀开被子下床,到卫生间打开花洒,任温热的水从我头顶流下。
明明水温有那么高,可我却觉得冷。
今晚过后,我跟他就路归路,桥归桥。
我们之间,本就是个错误。
我摸着肚子,仿佛还能感受到孩子的温度。
想到他稚嫩的小脸,我的心就紧紧的揪在一起。
虽然当初他的到来是个意外,甚至连他的父亲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但我不能自私的让他的成长受到流言蜚语。
他不能有一个当三儿的妈。
那种滋味我受够了。
五岁那年,我爸出事,我被靳家收养,成了靳家的养女,许是同在一个屋檐又青梅竹马的缘故,后来情窦初开的年纪喜欢上比我大四岁的靳绪南。
不知不觉,爱已生根。
等我想戒掉的时候,已经无法自拔。
更好笑的是,我们做着亲密无间的事,却不是恋人。
现在他要订婚了,意味着我们之间这种失衡又有些扭曲的关系,到此结束。
我心烦意乱,从卫生间出来,靳绪南赤着上身靠坐在床头。
他身上的伤痕,是我刚刚发了狠抓上去的,在幽若的光线里,沁了血的抓痕有几分狰狞。
靳绪南看见我,眸光清冷疏离,“过来。”
我没过去,只站在床边,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穿上,我问他“你什么时候走?”
“还有一会儿。”
“那你不走,我先走了。”
成年人的感情,要拿得起放得下。
这是靳绪南的私人公寓,我们每次那样后,他会离开,不会留下来,我有的时候不想走,会睡到天亮再离开,有的时候会在他走了之后离开。
“今晚不留下来?”他声线是那种冷冷淡淡的,无论什么时候听,都觉得有些低冷和无情。
“不了,以后我都不会过来。”我拿过背包准备离开。
“太晚了,留下来。”
留下来?
留下来做什么?
他很快就要和别的女人订婚,而我,说炮友都是好听点的话。
“不了,我刚毕业回来,还有好多事要去处理……听绪依说,你马上要订婚了,恭喜你。”我的声音不知不觉不对劲起来,赶在会被发现的时候,我匆忙和靳绪南道了别,“我先走了。”
打开门时,他低冷的声音过来,凉凉的,带着刺,“最后一夜?”
我握住门把的手紧了紧,因用力骨节开始一寸寸泛白,我笑了下,“不然呢?”
今夜之后还要继续吗?
不,我做不到,我绝不会做三,也不会插足别人的感情和婚姻。
“你倒是绝情,还很潇洒。”男人低低冷笑一声。
我很难受,可在听见他说这话的时候,心口像被什么狠狠锤了一下,我有些恼怒,回头看他一眼,“可和别人订婚的那个是你。”
这句话多多少少有些越界,可我不会去纠结该不该说,反正今晚过后,我和他,是彻底断了。
关门,迅速离开。
————
半个月后。
靳绪南和白念薇的订婚晚宴在瑞斯酒店举行,整条商业街道,版面全被他们要订婚的消息占据,铺天盖地,随处可见。
我和靳绪南的妹妹靳绪依过去酒店时,两方的亲朋好友都已入场,两位新人在后台准备。
有侍者端过来两杯果汁,靳绪依抬手拿过,顺手递给我一杯。
“伊人,我真不想我哥娶那个女人,她根本配不上我哥。”
在靳家,靳绪依和我关系最铁,我在想她要是知道我和靳绪南那些事,会不会也这么看待我。
不待我回答靳绪依,手机叮的一声,有靳绪南发过来的短信,“我们谈谈。”
看见短信时,我怔一下,心跳也一点点加快,握着手机的手不知不觉中开始用力,说不清什么感受。
我不想和他见面,可我知道,靳绪南是个凌厉霸道的人,我不去见他,他自然有几千万种方法来找我。
在感情里面,我不是死缠难打的人,再喜欢一个人,也不会为他卑微到失去原则,我爱靳绪南,很爱,但我决定不爱的时候,即使剜肉剔骨,我也要把他从我的心里连根拔起。
“绪依,我去趟洗手间。”
“嗯,去把,要不要我和你一起。”
“不用。”
临走时,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从后台出来的白念薇往我这里看了一眼,眼神让人捉摸不透。
过去休息室,我推门进去,咔哒一声,门在我身后落了锁。
我皱眉,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刚要往外走,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一个陌生男人,我被他从身后用力抱住,男人身子沉又烫,显然不正常。
仅他靠近我,我已经知道他不是靳绪南。
“放开我,你是谁?谁派你来的?”我用力挣扎。
“你管我是谁,收人钱财替人办事。”
男人拽着我往里走,他力气很大,我感觉肩头要被捏碎一样。
我被他带着摔到地上,双手被他控制住,我拼命挣扎喊救命。
“不用喊了,没用的……啊!”
趁着他松了手,我猛力仰起上半身,狠狠用额头磕过去。
刹那,男人一手捂住流血的额头,抬起手,一巴掌给我甩过来,我偏开头,巴掌落在我肩头,火辣辣的发疼。
靳绪南不屑于用这种手段断了我们之间的关系,突然,脑海中闪现出一张脸——白念薇,想起她刚刚看我的眼神。
是白念薇!
她用这种方式设计我,想让我身败名裂,名誉扫地的同时,还不会影响靳绪南。
好算计!
今晚穿的礼服,很大程度上,给了对方很大的便利。
撕拉一声,礼服被撕碎了,在男人要俯身下来继续时,我伸手去抓刚刚被撞落在地上的烟灰缸,用力向他砸过去。
男人昏倒在我身边,一只手还耸拉在我身上,我费力推开他。
狼狈爬起来,身上的礼服已经不成样子,还没想好怎么处理,就有人破门而入。
我下意识躲到墙后,只是还没动作,就被拉入一个熟悉且结实有力的怀抱里。
“是我!”
“靳绪南……”
心里想着要推开这个男人,但刚刚经历过一番恶斗,现在手上实在没有力气。
知道是靳绪南,我更恼了。
“放手!”
“让你放手!”
我一连两声放手,掷地有声,靳绪南拧眉安静的看着我,手上却用了力,扼住我的手。
白念薇竟然敢设计我,那要是让她知道,男主角换成了她的未婚夫,
她会不会气到爆肝?
睚眦必报,有样学样,他们教我的。
我这么想着,呵呵笑了出来。
刚刚那一磕,不止对方流了血,我也挂了彩,头现在晕晕沉沉的。
靳绪南拍拍我的脸,“清醒一点!”
我抬头,映在靳绪南眸子里的我好丑,血已经流过右眼,蜿蜿蜒蜒的痕迹,恶心又恐怖。
想着刚刚的遭遇,没来由的,我多了几分不甘和委屈。
“靳绪南,你都要成已婚人士了,再来一次如何,你敢不敢?”
在那晚之后,我和靳绪南没再见过面,我对他也不再抱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可能是刚刚脱险,又急于发泄被设计的怒火,失了理智,但凡清醒些,我都不会说这样的话。
我边说话,手边搭在靳绪南的腰上,靳绪南拿住我的手,“童伊人,你别胡闹,你现在不清醒,我先带你去医院。”
“我清醒,很清醒,今天你订婚嘛,我知道,我来给你道喜的,你和白小姐真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真的好般配。靳绪南,你是害怕我会继续纠缠你吗?”
靳绪南看着我,沉静的眸子慢慢凝成冰,我被冻得伤口更疼了几分,因此,也清醒了过来,“真没意思,送上门的也不要,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不过,外面还有你的未婚妻,你要是有需要,找她就好了。”
我笑笑松开他,转身去开门。
“你这个样子你要去哪里?”他拦了我的动作。
以往他的触碰,我是欢喜的,如今,我厌恶被他靠近,更厌恶看见他那副假正经的样子。
“跟你有关系吗?你是我的谁?你让……”
我的唇被堵住,明明不清醒犯糊涂的是我,但疯狂凶猛的却是他。
就在这时,有人在外面拍门,不止一个,好像是一群——
外面响起的拍门声,像在我脑海里丢了颗炸弹一样突然炸开,我猛地惊醒过来。
“有人,你放开我,听见没有,你停下来,要是被他们发现……”我欲推开靳绪南,却被他拉过手固定在头顶。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他埋头下来,声音吹拂在我耳边,“怎么办,我真是越来越舍不得你了。”
这就是靳绪南,无耻又霸道。
我心里冷笑一下,“简单啊,和白家取消婚约,娶我就好了。”
“那样的话多没意思,你不觉得现在更刺激吗?”
刺激你妹!
以前我最讨厌对爱情不专一的人,现在,我竟然喜欢上这样的人,当真是瞎了眼!
“靳绪南,你快点放开我!”
“别急啊,我还没进入正题呢。”靳绪南把我翻过来,带着我撞向墙壁,他贴着我的后背,声音邪魅狂浪。
外面,有声音过来。
“把门撞开,我倒要看看她们在里面做什么?”
靳母震怒的声音过来,我脸色一白,瞬间身体僵硬如石,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回身推开靳绪南。
“你够了!”
我快速整理身上的衣服,侧头看向门口时,发现一个亮着灯的摄像头,顿时,我如坠冰窖,也就是说,刚刚发生的一切,都被人录下来了!
一个箭步,我上去砸了摄像头。
我回头看住靳绪南,他手里点着一根烟,似什么都知道又不知道,也什么都无所谓不在乎。
这样冷情冷性的人,我当初怎么会期盼他能对我付出感情,既然他能毅然选择别的女人,对我同样能冷漠绝情。
我拿出手机,点出那条短信将手机直接砸他脸上。
“我就问一句,今晚的事你知道吗?”
靳绪南躲开手机,手机砸在地上,碎开。
他灭了手上的烟,看着我不说话。
在我看来,沉默,即是默认!
“你知道对不对?”我的声音有一丝轻颤,心口起伏得更是厉害。
我看不明白靳绪南,他脸上的表情,无时无刻不给人一种无所谓不在乎的态度,正是这种态度,狠狠刺进我的心口。
我以为我会冲上和他大吵大闹,然而我没有,也很冷静,冷静到我把所有的退路都想清楚了,靳绪南既然知道白念薇这么做,为什么中途会来找我,大抵觉得我和他在一起过,是他的人,再被其他人那样,好像自己被绿了似的。
真可笑!
我上前捡起手机,直起身,一巴掌甩靳绪南脸上,“靳绪南,你听好,我们之间玩完了!彻底玩完了!”
没什么的,总比被陌生人算计好,况且他也没得逞,再说现在男主角是靳绪南,白念薇看见了,只怕是打碎牙自个儿往自己肚子里咽。
靳绪南不为所动,只那双眸子里,聚着黑沉冰冷的怒,他抓住我的手,冷冷扫我一眼,面对这样的他,我心里还是怕的。
“你想做什么?”
他一声不吭将外套搭我身上,我要挣扎,他手落下来截住我的手,我知道自己力不及他,索性任他动作。
“刚刚一点都不可爱,这样多乖。”
我偏开头,不想去看他。
靳绪南打横抱起我,刚刚抱起来,外面的人撞了进来。
外面不止有靳白两家的人,还有记者。
在镁光灯打过来时,我下意识埋头进靳绪南胸口。
单是我和靳绪南现在名义上的身份,已经是一个爆点,只要刊登出去,连热搜都不用买了。
靳家看见靳绪南,立时派人回身驱赶记者,白家那边一个个铁青着脸,等靳家给一个交代。
靳绪东冷着脸走过来,呵斥,“怎么回事?绪南,今天是你和念薇的好日子,把伊伊给我。”
我埋着头,不敢去看靳叔身边的靳母。
虽说是靳叔收养了我,但照顾我的是他的母亲,那个让我害怕的女人。
“回去再说,她受了伤。”靳绪南退后一步。
一旁,白母忍不下这口气,上前抓过我的手腕,强行要把我从靳绪南怀里扯下来。
“绪南,阿姨没记错的话,她是你大哥的养女,今年刚毕业回来海城,你,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就这么抱着她走了,念薇怎么办?你这样做,置我们白家于何地?”
白念薇眼眶泛红,眼看着快要哭出来,她上前拦住白母,“妈,你别这样,绪南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应该先把事情……”
看来白念薇还是不太了解靳绪南,他不仅是那种人,甚至比那种人还要无耻。
白念薇这么大度,于靳家来说是他们乐意看见的,但这样一来,靳家对我的敌意就会成倍增加。
毕竟人都这样,同情弱者是天性。
“应该什么,他们孤男寡女的待在里面那么久,做没做什么谁知道,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知道避嫌吗,你说绪南是个男人想不到这么多,童伊人也想不到吗?这些要是不知道,那她这些年真是越学越回去了!”
白念薇握紧白母的手,“妈,你别说了,伊人才从学校出来,还很年轻,没想周到情有可原,你……”
白母恨铁不成钢,气得不行,狠狠戳白念薇的手臂,“就你心好!到时候男人都守不住,我看你怎么办。”
白念薇看向靳绪南,温柔且委屈道,“绪南,伊人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靳绪南淡淡扫她一眼,“你说呢?”
因为我离他们两最近,我看到白念薇的眼泪生生卡在眼角,似凝固一般,脸也微微变了色。
而在我触上白念薇目光刹那,她眼里尽是幽怨,只是一瞬,她又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这时,靳家小女儿靳绪依扒开人群过来,“伊人,你怎么了?你头怎么了,我都说你不舒服你不要过来,偏不听现在好了,还好有我哥在,不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我看看靳绪依,一阵莫名其妙,但也知道这个时候要顺着台阶说下去,“刚刚有些头晕不小心磕了,现在好了。”
“哥,你赶紧带伊人去看看,人命要紧,念薇姐,我借走我哥一会儿,你不会介意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靳绪依难得对白念薇客气,白念薇自然什么都不会说,脸色难看的点点头,“当然不会,伊人是家里的小辈,她生病了,长辈理应要多多关心,绪南,要不要我和你一起……”
“不用!”
话落,靳绪南已经抱着我离开酒店,离开酒店,我想从他怀里挣开下来,他手弯立时收紧,“有记者!”
我越过他的肩头看过去,的确尾随好多记者。
上了车,靳绪南带我先去医院,从医院出来,我准备自己打车回去,被他沉默着丢进车里。
“从现在起,听话点!”他看我一眼,警告意味明显。
他关上车门,我伸手挡住,“你要带我去哪里?”
车门横隔在我和靳绪南之间,突然的,靳绪南松手拉开车门,我由于还使着力,惯性作用下,我扑出去,扑进靳绪南怀里。
他冷着脸,笑,“想抱我直说,不用这么大费周折。”
我立即松开他,坐回车上,“送我回去!”
“明天再回去。”靳绪南上车发动车子,车子疾速前进。
目的地,南角别墅。
我不想再跟靳绪南继续这样不清不楚的纠缠下去,既然玩完了,就应该彻底点。
“停车!在路边停车,我要下车!”我冷下声音。
靳绪南继续点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想也没想,解开安全带去扯方向盘。
这是极其危险的事,但那分钟,我像个不在状态的疯子,一意孤行到竟然想,要是出什么事就一起死好了。
回去的公路上,车辆极少,我们的车子歪歪扭扭行驶一段路之后撞向旁边的隔离带停下。
车内,靳绪南侧身,一把掐过我的颈子,“你疯了是不是,想让我和你一起死,你以为你是谁。”
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撞,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仍觉得有些后怕,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动了想和他一起死的念头。
我要是死了,爸爸和宁宁怎么办。
动这种念头,我真是愚蠢至极!
我打开他的手,冷冷笑了,“我知道我是谁,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可就怕你不知道。”
我看向别处,不想去看他那双眸子。
“看着我!”靳绪南手上用力,我的下颌被他捏紧几分,他眼里的深沉,藏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就是这样的眼神,总让我误以为他心里有我。
我用力别开脸,“容我提醒你一句,你现在已经订了婚,我再丢脸也不会太难堪,但你不同,你身后的靳家,丢不起这个脸。”
靳绪南喝笑一声,似笑非笑,“你在威胁我?你觉得我会在乎?”
“你不在乎,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既然已经说好,就请你像个男人一点,别像现在这样,让我觉得你很爱我。”
话落,靳绪南停了动作,刹那僵硬如石,他的呼吸落在我的颈项间,很烫,烫得我的心开始发疼。
他松开我,语气不似之前,眼里再不见缱绻,覆着几分冰冷,“我们说好了什么?觉得我爱你,你真是想多了!”
对啊,我想多了,从来不知道这句话的杀伤力这么强,能一击击碎我所有的伪装。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准,可为什么我偏偏没想到,他对我的喜欢,只是因为我想太多!
也好,这一切已经结束了,不然我还会自我欺骗,觉得他多喜欢我。
我攥紧手,指甲掐进肉里,强迫自己笑出来,“可你这样,真的会让人想太多。”
靳绪南逼近我,“是我想还是你想?这个地方不错,要不……”
我推开他,“滚!”
最后还是没忍住情绪,在靳绪南这样段数高的玩家面前,我的确不是对手,不想输得太惨,就要学聪明点,不要和他正面交锋,也不要再有任何交集。
最后我还是被靳绪南带回南角别墅,靳绪南这个人固执起来,谁都不能拒绝,也拒绝不了。
我也折腾累了,不想再和他起争执。
回去的路上,我在车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抚摸我的伤口,似害怕我会疼,他小心翼翼的,没敢怎么用力。
第二天,我猛地惊醒过来。
我从床上坐起来,目光在房间里逡巡一圈,在看见门口的人时,我愣住——白念薇!
白念薇怎么会在这里?
不同于昨晚,现在的白念薇阴着一张脸,和之前的她判若两人。
我准备起身,才发现昨晚我太困了,靳绪南给我换的衣服,然而,他只是给我换下来,却没拿衣服给我穿上。
这个混蛋!
白念薇过来,直接将手里的保温盒砸向我,里面煲了粥,滚烫如开水。
“童伊人,我忍你很久了,我以为你是个识相的女人,但我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离开绪南,不然别怪我……”
白念薇会这么愤怒,一定是昨晚的算计没成功,不仅没成功,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忍着疼,拿过薄被子裹住自己,目光停在保温桶上,里面还有半桶没倒出来的粥。
等白念薇话落,我拿过保温桶砸向她,“昨天录像好看吗?看着自己的未婚夫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怎么样,感觉很爽吧?”
白念薇红了脸,“童伊人,你个贱人,不怪你会被教成这样,你妈当年就是个人人厌恶的破鞋,还有你那个害了人的爸爸,你觉得就你这样,靳家会同意你和绪南在一起吗?你别做梦了!”
我爸是被人陷害的!他没有害人,没有!
“你闭嘴,再说一句你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我的父母我说没什么,但是别人不能说,一句都不行!
抄过台灯,我照着白念薇的嘴角打过去。
“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说,你爸要是知道你插足别人的感情,会不会在里面被你气死过去?”
“你什么意思?”我皱眉,总觉得白念薇意有所指。
“没什么意思,就是提醒你,别像你妈那样,成为一只破鞋。”
我攥紧拳头,身子因愤怒在发抖,在我爸我妈的事上,我倔强得像头豹子,轻易激怒不得,一旦触及底线,我会和对方拼命。
一个箭步,我走到白念薇的面前,抬手想给她一巴掌,却在这时,被靳绪南拿住手。
他手里拿着药瓶和棉签,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和白念薇。
真真是面无表情!
而白念薇见靳绪南帮她,抬手立即要甩我一巴掌。
我当然不能被她打,偏开头躲开白念薇的巴掌,然后一脚给她踹过去,我以为靳绪南会拦着我,然而他没有!
白念薇被我踹摔在地上,手被地上碎开的台灯刺进手心,她咬着牙,极委屈又柔弱无助的哭起来,“绪南,你看见没有,童伊人她踹我,她简直目无尊长,不知礼数,都不知道她爸妈……”
还别说,哭得像模像样,连我一个女人看着心都快疼死了。
“谁让你过来的?”靳绪南冷着脸截了话,他的目光,似最厉的刀子,先扫过白念薇,再是我。
“你是我的未婚夫,你在这边,我当然要过来找你。”
“什么事?”靳绪南看住她。
“在这里说吗?”白念薇咬着牙,又是一副她是小白兔,别人都是大灰狼的样子。
“去书房。”
等他们走后,我抹去脸上的脏东西,转身从衣柜拿了靳绪南的衬衣穿上,匆匆洗漱之后离开。
经过书房时,里面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那一刻,心,被突然插进针尖里一样,又木又疼。
我怀疑过靳绪南娶白念薇的目的,但靳绪南那人,只要不愿意说的,我问也没用。
现在看来,什么另有目的,不过是我自欺欺人。
出来南角别墅,我准备回去靳家,订婚仪式上发生那样的事,靳绪南没回去,就算回去,也没人敢拿他怎样,我不同,靳家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把怒火发我身上。
而我,必须回去。
在路边拦了车,上车时,有电话进来,看一眼陌生的来电,我的眼皮没来由轻轻跳了一下——
每次我眼皮跳,都没什么好事。
我接通电话,有声音过来,“你好,是童小姐吗,我们是二街分所的工作人员,你的父亲童国森今早心脏病复发,情况非常危急,现在请你过来中山医院一趟,相关手续等你过来办理。”
心脏病复发!
我心一紧,立即弯腰上车,“师父,去中山医院,快点!”
之前有一次,我爸在里面也是因为心脏方面的问题差点丢了命。
这次听工作人员的口气,只怕凶多吉少。
小的时候,我不愿意去里面看他,他们说他杀了人,我不信,后来长大,明白一些事,后,我进去里面看他,不知道怎么跟他交流,说来说去,只有那几个问题,你为什么杀人,我妈妈去哪了?
他说我还小。
到现在,我已经22岁了,他还是不愿意告诉我真相,我们见面,往往看着对方无话可说,他和我说的几句话,我到现在都记得。
你又长高了。
成绩好吗?
谈恋爱没有?
快了,爸爸就要出去了。
这一骗,骗了我快二十年,不过再有两年,我爸就可以出狱了,我也可以离开靳家,到时候我会挣很多很多钱,让我爸安享晚年。
中山医院。
我一口气跑到病房,有工作人员从里面出来,“是童小姐吗?”
“是我,你好,我爸之前的状况一直很好,药也有按时在服用,为什么还是会突然复发了?”
“情况是这样,他之前都表现得很正常,但今天早上有人给他送来一封信件后……”
“信件?”
工作人员将信件递给我,里面有几张照片,还有一封信件。
拿着那几张照片时,我双手都在发抖,不用看,我知道里面是什么,我怎么都没想到白念薇会把这些东西寄给我爸。
我是我爸唯一的希望和寄托,现在这些东西无疑是耻辱,他可以忍受别人说他是杀人犯,别人的指指点点,但是他不能相信这是他的女儿能做出来的事。
某种程度上,这是压死我爸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害了我爸!
我看完信件,攥紧,心情复杂沉重。
进去病房后,我站在床边,看着了无生气的他,眼泪瞬间湿了眼眶,突然好害怕,我爸会离开我,父母还在,我还有家,要是不在了,我就没家了。
都怪我,怪我不知自爱,明知道不可以,还要泥足深陷,是我犯贱!
“爸,对,对不起。”我泣不成声,心里自责悔恨万分,但那种委屈,无处说。
“你不止是对不起你爸,你还对不起我们靳家,我们养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听见声音,我红着眼睛看向门边,靳母被唐嫂搀扶着走进来。
我忙站起来,几下抹去眼泪,“靳,靳夫人……”
到靳家第一天,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对我说,“以后都叫我靳夫人。”
在靳家,我最怕的就是靳绪南的母亲。
别看她已经一把年纪,但年轻时的凌厉已然刻入眉骨,只是站在那,都让人觉得是个严肃不好亲近的女人。
靳母进来后,唐嫂关上门。
不待我说什么,唐嫂走过来,二话不说给了我一巴掌。
靳母找一处地方坐下,目光凌厉如芒,“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这样糊涂,你和绪南之间,以前的事我不追究,但今天之后,你要还是执迷不悟,你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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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情深至此靳先生别惹我
作者: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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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12-28 09:59:4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喜欢校草徐北野,所有人都说我们很配。
我听了心里可高兴了。
直到他当着我的面,亲了那个可爱到爆炸的姑娘,一个除了可爱一无是处的转校生。
从小到大都是拿大女主剧本的我,这次却输了……

01
我叫季明珠,从小到大我都以为我拿的是女主剧本。
周围朋友都羡慕我,说我漂亮明媚家世好。
直到我遇到了你,徐北野。
桀骜不羁的坏小子。
才发现我拿过来的不过是恶毒女二的剧本。
他当着我的面,亲了那个可爱到爆炸的姑娘,一个除了可爱一无是处的转校生。
是的,徐北野我可幼稚了,不愿意称他为你,不愿意夸她除了可爱其他的优点。
这样或许我会好过点。
02
第一次见到你是高考结束以后无聊的家长饭局,出来散心,借着光看见墙角的男孩子,月光下,侧过头英俊的眉眼带着深邃的吸引力。
你抽着烟,动作潇洒好看,借着灯光冷峻的脸和滚动的喉结,带着点矜贵又痞气。
那个烟味道和平常闻到的不同,甜甜地带着一丝野性和你好看的眉眼一样燃烧在我心里。
我上前跑到你面前,我说我叫季明珠,你要记住我。
你记得吧徐北野,你看了我一眼,桃花眼里没有什么情绪,也没搭理我,转身就离开了。
后来我几经周折打听后,才发现你是我父亲朋友的儿子,和我一样无心饭局闲得无聊跑出来的。
那个时候的我,天真地觉得全天下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想要就可以得到。
这是季明珠的骄傲,也是我致命的弱点。
后来多年我都在想,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为什么最后你爱上的是别人。
03
大学我和你并未同院,打听到你的班级,我开始了三点一线的蹲守,每天去给你送水杯送便利贴送水果,我张扬热烈,从未想过自己会不会输。
整个学院的人都知道,校花季明珠在追校草徐北野。
她们都说季明珠和徐北野好配,连嫉妒都是多余的。
我听了心里可高兴了。
那个时候我单纯地觉得只要我肯努力一定会得到一切,包括你的爱。
徐北野,那个时候他们都说你德才兼备,成绩好,长得又好,只有我知道你会背着家长偷偷抽烟。
我心里暗暗地开心,是不是就等于拥有了你的秘密。
有一次撞见你逃课,你穿着校服,挽起袖子,天边的夕阳特别好看,风突然无限温柔,吹起你额前的碎发,露出你星月般的眉眼。
你的手修长白皙,准备翻墙的时候,看到我在,你一瞬间的错愕张大了嘴巴,居然有点傻傻的可爱。
你说,季明珠别跟着我。
我没有跟着你,点了点头,却艰难地翻过墙头看着你在夕阳下越走越远的身影,潇洒又落拓。
好奇怪,徐北野,少年的心事就像野草连了青天,如此简单,喜欢你仿佛是一瞬间的事。
如果时光可以停留在可以期待的那些日子里多好。
04
然而,故事总是如此可笑。
后来你们班转来转院生,一个可爱到爆炸的女生。
听说她留着小丸子一样的发型,笑起来甜甜的。
我注意到她,不是因为这些。
是你的异常。
那次去你班上给你送奶茶,你靠着窗户和你的同桌,横眉冷对,看起来很不开心。
但是那瞬间,出于女人的直觉,我瞬间害怕了。
徐北野你知道么?我太了解你,追逐你的日子里,我知道你的情绪太难挑动。
就算我再缠着你你也只会皱皱眉不说话。
情绪是个可怕的东西,对谁投入越多就越特别。
那天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拿着奶茶回教室的。
只记得,等我回过神,奶茶都凉了。
徐北野你知道么?
那种看着喜欢的人一点一点流失,一点一点爱上别人的感觉么。
后来流言蜚语,是关于你和她的。
你说,是你的苏暖暖。
原来你也会如此护着一个人的,在那些女孩子欺负她的时候你也会霸道地站在她面前,说她是你的苏暖暖。
原来你也会如此在乎一个人,陪着她练习跑步陪着她在运动会比赛,在他累得摔倒和她背去医务室。
我看过那个女孩子,流言蜚语中和徐北野在一起,取代了季明珠,成为了徐北野的苏暖暖的那个苏暖暖。
她天真无邪地笑着,穿着运动服留着学生头,青春无敌,比我矮一截的个子娇小可爱。
她说,你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季明珠么?
你好漂亮。
我当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因为她太单纯,和我截然不同。
可是徐北野,你知不知道你当时找到她焦急的样子,还有你下意识拉过她看着我警惕的眼神,让我想笑又想哭。
你以为我和那些想要欺负她的人一样么?
因为喜欢你?
不会,我季明珠有自己的骄傲。
我好像是这么说的吧,徐北野。
我记得你当时的神情怎么说呢,带着点震惊和羞愧。
可是徐北野你牵着她的手离开的时候,我是什么样的呢。
眼泪在我的眼眶里,我仰起头,不敢让它流下,看着你们的身影越走远远,消失在我能看到的尽头。
05
你知道么?
我最喜欢的花是紫丁香。
我最爱的时候,是人约黄昏后。
它们好美丽。
可是有一次,在楼上,我远远地看见你。
那个时候天边晚霞沉沉,灿烂如火。
我喜欢的男孩子牵着他喜欢的女孩子的手,从我最喜欢的紫丁香花架旁路过。
没人知道我的心里有一场海啸。
原来美丽也会刺痛人的眼睛。
06
后来很久没有去看你,我只知道你和她在一起了。
徐北野,你们的故事听起来好像就是爱情的样子,活在我们的大学时代轰轰烈烈。
就连你的妈妈找到我,问你和苏暖暖的时候,我都恍惚觉得,我真是你们这部小说里的完美女二。
你是帅气多金的校草男主,她是平凡可爱的小说女主。
后来你因为家里知道这件事情的干涉,被迫转学。
转学之前你跑到我家来找我,你说你知道你妈妈来找过我,说我因爱生恨对她说了什么。
那个时候的你,徐北野,恶狠狠的样子。
直接把我钉在了耻辱柱上,把我的尊严和骄傲撕扯得稀碎。
我看着你,忽然觉得没意思。
夏虫不可语于冰。
这一场盛大的属于我的爱恋,我喜欢的人从未懂过我。
即使,他做了我不敢违背父母做的事,那种不顾一切的勇气让我向往,让我热爱。
我以为我们是同类。
但是,到这里我才发现,在我喜欢的人眼里,我不过是个恶毒的女孩子,一个把他爱情毁灭的凶手。
我季明珠有季明珠的骄傲。
这点你永远不懂。
时隔多年,真相如何并不重要。
只是徐北野,感谢那刻,我彻底放下你,从我的生命里放下你。
07
徐北野,我已经不会因为你难过了,我只是想起了某一年你说起苏暖暖的样子。
你说她会在夏天的夜里给猫猫喂牛奶,你说她会在课后的时光给流浪汉送吃的,你说她会因为心疼遇难的人心疼落泪,你说那个时候夕阳西下,她像天使一样。
那个时候阳光也正好打在你的脸上。
你神色温柔,眼里有光。
你突然回过神来看着我浓密的睫毛轻颤。
你问我,你怎么开始抽烟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夕阳。
就听见你继续说。
暖暖不喜欢,我已经戒了。
刚抽的一口烟在我的嗓子里,那一瞬间呛得我想哭。
我努力学着你的样子。
你努力学着她的样子。
到头来,在原地的我不过是个笑话。
黄昏最适合发生故事,可是我们的故事从黄昏结束。
08
季明珠和徐北野这个名字好配。
原来只是名字好配而已。
爸妈给我起名季明珠,是希望我成为他们的掌上明珠。
其实我不想成为明珠,是谁的掌中之物。
我想成为一轮明月,悬挂在天空之上,自由又浪漫。
明月照,无北野。
那就沉埋这段喜欢,像初见时烟烧起来那样烧掉。
幸好我烟瘾不深,堕落得不远。
对烟也是,对你也是。
所以,徐北野,再见。
再也不见。

01
我叫苏暖暖。
按照现在的话来说,其实我是个绿茶。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得追溯到我的学生时代。
大学的时候,因为成绩优异考到了当地最好的学校,学费全免。
但是我的骨子里是自卑的。
从小,我家境贫寒,父母离异,和妈妈两个人艰难度日,甚至有时候吃饱穿暖都是问题。
所以我努力学习,那是我唯一的依靠,也是我和妈妈可能有更好生活的希望。
妈妈总是告诉我,暖暖,你要有出息。
我把这句话写在我的本子上,从小小的房间,看向窗户外的蓝天,那是我为数不多哭的一次。
02
上学的那天,看着漂亮气派的学校,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微微发酸。
尤其是我去到教室的时候大家审视的眼神,那一瞬间我尴尬得脸红。
幸运的是,老师人很好。让我坐在一个很好的男孩子旁边,徐北野,一个品学兼优却不近人情的人。
我以为我会像曾经的高中那样,用我的成绩,赢得尊重。
但是,能进这所学校的人哪个不是成绩优异得出众。
渐渐地我发现,我越来越没有存在感,越来越自卑,因为格格不入的家境隐隐地被孤立,被欺负。
有一次,在走廊上,我们班的秦安撞到我,身体重心不稳直接摔到地上。
我不敢要求道歉,却在下一秒听到一道明媚动听的声音。
她说,撞了人不道歉,秦安你思政课学到肚子里去了么?
很奇怪,我不敢抬头去看那个制止秦安的人。
更奇怪的是,撞到我的秦安居然给我道了歉。
我诺诺地应了声,却把头低的更低。
03
后来我才知道,她叫季明珠,是一个会发光的女孩子。
再一次见到她,是在新生致辞大会上。
她张扬漂亮,演讲的时候操场上总是响起一阵一阵热烈的掌声。
他们都爱她,我想。
我看见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甚至连风吹到她的耳边,吹起她的秀发好像都是温柔的。
连风都偏爱她,我想。
那个时候的我,心里像是梅雨天背着阳光的角落里生长出的苔藓。
她的出现刺痛了我的双眼。
我好像拧巴得迷失了自己,一方面无限地憧憬她,一方面又恨她的光芒万丈,衬托得我的自尊心摇摇欲坠。
她其实什么都没做。
可是我好像讨厌她,一个曾经帮助我的人。
04
后来我无意间知道了,她喜欢徐北野,我的院草同学。
那个会在我被欺负的时候偶尔帮我说几句话的人,那个会在我难过的时候给我几张纸的人。
她喜欢他。
我努力转到他的班级坐到他的旁边,开始观察起徐北野,开始研究他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他那些偶尔的出于同学的关心,还是仅仅因为他是季明珠喜欢的男孩子,或者两者都有。
我知道徐北野很难打动,他对谁都是礼貌疏离,对我也是。
后来,我开始读心理学,我开始研究他,当作一门学问一样研读他,我想攻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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